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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今個兒楊四娘這事兒,倒是讓我覺得,親自動手有親自動手的樂趣,笑看她塌臺亦有笑看她塌臺的樂趣……不足以一概而論?!?/br> “噗,這倒也是,”林照被鐘意這一句也給逗笑了,沉吟片刻,笑著與鐘意道,“我往常最是不屑于去‘幸災樂禍‘,這回才總算是覺出味兒來,這‘幸災樂禍‘也自有‘幸災樂禍‘的妙處……想著日后不能再對著那楊四娘親自動手,心里還是有些不甚爽快,但再想想,這以后一輩子都不用再與她們那些惡心人打交道,也未必不是一件暢快事兒?!?/br> “這可也真是應了那句‘人在做、天在看‘,她們那些惡心人的手段,把卑劣當成自己的利器,將旁人不屑與她們計較的,反當成旁人都如何怕了她們……真是叫人十成十地倒足了胃口,就是與她們相爭相斗,都嫌要臟了自己的手、辱沒了自己的品格……不過也還好,這往后的日子還長著呢,你我以后總是會越過越好的,而至于那些人……我們再多瞧她們一眼,都是給她們占了便宜去?!?/br> “俗話講,這書生罵人,最是刻薄,”鐘意望著林照止不住地笑,手里的茶杯都要端不穩了,“我今個兒也算是在林jiejie這里領教到了,日后可萬萬不敢得罪您了?!?/br> “你能得罪我什么呢?”林照輕嗤一聲,探過身來捏了一把鐘意的側頰,“倒是你這張嘴啊,整日里好的不學,單學著我越來越促狹了……你只要不是日后故意去糟踐自己的身子,我又能與你生氣到哪里去……?” 兩人正是嬉笑著,外間有宮人來報,說是長寧侯府大夫人孫氏帶著三姑娘傅斂洢來宮里拜見貴人娘娘。 鐘意聞言便怔了怔,下意識回頭與林照對視了一眼,二人的神色皆是一沉。 “既然來了,那便叫她們過來吧,”鐘意恍然覺得自己一整個上午的好心情都瞬間被毀了大半,端著茶冷冷淡淡道,“也是不知道,這兩位有什么好來見本宮的?!?/br> 林照坐在原處猶豫了一下,還是穩穩坐著,沒有刻意避出去。 ——她還是有些擔心鐘意的性子太軟,到了如今這個地步,還會被人輕易欺負了去。 長寧侯府的大夫人孫氏領著傅斂洢前來,一進門,二人便規規矩矩的向著鐘意下跪請安:“臣婦臣女見過貴人娘娘?!?/br> 鐘意慢條斯理端著茶輕呷了兩口,沒有叫起。 孫氏的臉色當即便有些不太好看,她到底還算得上是鐘意長輩,幾次三番被鐘意如此輕慢,陰著臉抬起頭來,再看花廳內不只是坐了鐘意一人,還有一個林府的小輩……自己這一跪,硬是將兩人都跪了,孫氏頓時深覺受辱,僵著臉主動道:“娘娘可還有何吩咐?” ——卻是在并不隱晦地提醒鐘意,該叫她們起來了。 “本宮是沒有什么吩咐的,”鐘意仍穩穩坐著,輕撩眼皮,冷冷笑道,“只是不知道,你們過來卻是有何貴干?” ——鐘意一想到長樂宮內留著的柳兒,想到自己上一世至死都不知道的那些隱情……心里便很難不對著傅斂洢生出三分惡意來,更遑論是與她親親熱熱地來往寒暄了。 本來這事兒,傅斂洢若是不自己主動往鐘意面前犯,鐘意一時半會的,還確實是對她做不了什么……只能暫時眼不見心不煩地叫自己先忽略過那一遭。 倒也不是為了旁的,只是不想鬧出姐妹相殘的慘劇來,叫兩位老人夾在其中為難。 ——鐘意并不想去嘗試著知道:在兩國大長公主與長寧侯的心里,自己這個剛剛得知的孩子,與那位曾在膝下養了十五年的相比,究竟是孰重孰輕、孰近孰遠。 因為鐘意怕自己太過較真,更怕自己好不容易感覺到的幸福,便又這么輕而易舉的從指尖溜走了。 但這一切都只是建立在傅斂洢不主動放到鐘意眼前的前提下。 ——但她為什么就偏偏要來惡心自己呢?鐘意想不明白,但她知道,自己一見了傅斂洢,心里頭就冷靜不下來,更再難“偽飾太平”了去。 “鐘貴人,”傅斂洢膝行兩步,朝著鐘意規規矩矩地磕了三個頭,面帶誠懇道,“先前不知,你我在襁褓中時便被人強換了身份……讓你在外面吃苦受罪這么些年,臣女心里真是十分歉疚,不過你放心,日后你回到侯府,便是正兒八經的千金小姐,臣女絕不會與你爭搶半分,侯府長輩,臣女也定會與您一同侍奉他們到老……” “你這話說的真是有趣,”鐘意緩緩地放下了手中的茶盞,定定地望著傅斂洢,微微冷笑著道,“你絕不會與本宮爭強半分……可你,難道本來有什么資格來與我爭搶么?” 傅斂洢被噎得一窒,瞧著鐘意面色不善,知對方恐怕不是個多么好相與的,今日之事未必能完全按自己的計劃走……心頭頓時略感煩躁,但還是忍著性子緩緩道:“鐘貴人,臣女知你心頭有怨氣,這怨恨您就對著臣女一并發了吧,可千萬別再牽連到了侯府的其他長輩去……雖然當年之事,你我屆時皆是在襁褓之中,也各自都沒有什么選擇的權利……” “鐘貴人,得饒人處且饒人吧,”長寧侯府的大夫人孫氏亦跟在邊上勸解道,“這事兒是那毒婦做的不對,可洢兒也是無辜的。她在侯府規規矩矩地長到這么大,孝敬長輩、友愛姊妹 ……一日之間,突然知道自己竟不是臣婦那小姑子的親生女兒,她自己心里恐怕也是天崩地裂,未必能好受得了哪里去?!?/br> “但仍是能想著您受的委屈更多些,急急地尋了臣婦來與您登門致歉,您心里的不痛快,我們也都能理解,但冤有頭債有主,您的委屈也不必對著另外一個無辜的人發吧……說來這也未必不是一場緣分,想來貴人也是明事理的,與洢兒這也算是做了半道姐妹,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都過去吧,以后你們姐妹齊心、同心和睦,和和美美,成就一段佳話,才最是叫世人稱贊的……” “傅大夫人,”林照終于聽不下去了,忍不住站了起來,直接走到大夫人孫氏面前道,“常言道,‘未知人苦處、不勸人大度‘,您又是站在什么立場上,叫阿意現在要‘得饒人處且饒人‘的呢?” 孫氏被林照居高臨下地審視著,想著自己這小輩一跪一站,頓時心頭更為不悅,忍不住反嗆了林照一口:“臣婦至少還是他們的大舅母、侯府的長輩……反倒是林大姑娘你,這事兒是我們侯府的家事,又與你何干?輪得到你在這里開口?” “你是誰的大舅母?”鐘意猝然回頭,冷冷地望著大夫人孫氏道,“這里輪不到開口的,那不是林jiejie,而是你吧!……誰愿意叫你一聲‘大舅母‘,你且去誰那里擺你大舅母的譜兒,你難道還沒發現,自你進來到現在,本宮可叫你坐了嗎?” 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