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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便自己先趕緊過來了?!?/br> 說者許是無意,聽者卻是有心,鐘意只覺得鼻頭一酸,眼圈當即紅了,淚水止也止不住地往下落。 “到底是怎么了啊,”裴度被她哭的無奈,幽幽的嘆了口氣,小小聲抱怨道,“朕還沒有與你計較呢,你倒是知道先哭上了……你看看你今天,林大姑娘一入宮,這冷鍋冷灶的,等著朕的什么都沒有,連你都敢當著朕的面堂而皇之的出神,朕算是知道了,以后再不可讓她入宮了,她一過來,朕到你這兒便半點地位也無了?!?/br> “不好,”鐘意哭得眼淚汪汪的望著宣宗皇帝,委屈巴巴道,“不行,陛下原先答應過臣妾的,不再能說話不算話……” “好了,好了,朕錯了,朕錯了,”裴度被鐘意哭得毫無抵抗之力,潰敗千里,棄甲投降,連聲道,“朕就是說著玩呢,逗逗你罷了,讓她來,讓她來,讓她天天來都行……朕也不讓你做飯了,朕讓御膳房提前兩天預備著,專挑你們兩個喜歡的菜色做,怎么樣?” “也不好,”鐘意抿了抿唇,垂著頭一下又一下地把玩著宣宗皇帝的手指,不高興道,“臣妾也答應了要為陛下親自下廚的……陛下也不能讓臣妾做那背信棄義之人?!?/br> “那好,”裴度兩手一攤,反問鐘意道,“那你來說,我們今個兒中午這頓吃什么呀?” 鐘意呆呆站著出了會兒神,突然趴到宣宗皇帝身上,將自己的臉深深的埋到了宣宗皇帝的懷里,甕聲甕氣道:“不吃了好不好?……今天心情不好,沒有胃口用膳……” 不過話說到一半,鐘意也覺得自己有些太無理取鬧了,她沒有胃口是她沒有胃口,但是非要拉住剛從前朝處理了一上午政事回來的宣宗皇帝,也讓人家一道不許用午膳,這就很沒有道理了…… 于是,鐘意動了動腦袋,正想從宣宗皇帝懷里探出頭來再補充些什么,卻不想被宣宗皇帝一掌又死死地壓了回去,與此同時,宣宗皇帝的回答也應聲在鐘意的耳邊響了起來。 “也不是不可以,但你要先回答朕一個問題,”裴度悠悠道,“說說吧,今個兒上午到底與林大姑娘都說了些什么,惹得你這般蔫蔫的?!?/br> “不能說,至少現在還不能與陛下說,”鐘意埋在宣宗皇帝的懷里,突然卻又想哭了,她的眼淚無聲無息的浸濕了宣宗皇帝的前襟,低低地哽咽道,“但是陛下,臣妾可不可以求你一件事啊……您能不能,做臣妾以后的家人???” 裴度將鐘意的臉從自己懷里挖了出來,直勾勾的迎上那雙被淚水潤成一片的眸子,緩緩地,但異常堅定地,搖了搖頭。 鐘意呼吸一窒,眼淚頓時落得更加洶涌了。 “為什么要做‘以后的‘家人?”裴度挑眉,很不高興道,“朕難道不是現在便已經是你的‘家人了嗎?” “不是的,臣妾要的家人,不是皇帝與后妃的那種家人,也不是一個丈夫與妾室的那種家人,”鐘意哭到停不下來,死死扒著宣宗皇帝的前襟,像是一條怕會被人隨時拋棄的流浪貓一般,拽得緊緊的,好像主人若是不應她,她便能一直這樣拽著,直到天荒地老,死也不會松開手一般,“臣妾要的家人,是那種,不管你做什么,都會永遠地支持著你、愛護著你、幫助你、和你站在同一邊、與你同心同意、血脈相連、榮辱與共、不離不棄……” 鐘意哭到哽咽,因為她越說,越是發覺,自己這樣的請求,已經不是簡簡單單的恃寵生嬌和無理取鬧可以概括得了了……簡直已經到了癡心妄想、膽大包天的瘋魔地步。 可是她,可是她就是想啊…… 原先不把這狂妄的請求說出口時,鐘意尚且還能恍惚裝作自己不在意,沒有了就沒有了,沒有那樣的家人,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她也不要就是了……反正她這輩子,也就這樣了,不期不失、不要不痛…… 可越是說了出口,鐘意越是覺得放不下。 因為她就是真的想??! 為什么,為什么這世上就不能有一個待她如家人的親人呢! 為什么她曾有過的所有血脈至親、那些讓她曾經愿意為之付出生命的存在……卻從頭到尾,沒有一個當真把她放在心上過。 鐘意曾經為此惶惑過,不過后來,情磨成灰,心涼如雪,她也漸漸學會去習慣,學會去認命,認識到一樣米養百樣人,她的血親就是這般的冷漠,她生來所有的便就是這樣……她也只能去學著不再枉作期待。 可是今天林照卻告訴她,事情的真相,可能又會是一種完完全全、截然不同的全新解釋。 那鐘意這兩輩子以來所受過的那些苦,又是為什么呢! 她覺得可笑,覺得滑稽,覺得荒誕,覺得憤怒,覺得不值,覺得自己簡直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可她心里最最深處所掩埋的,是委屈。 層層疊疊、密密麻麻地往心頭涌起的委屈。 這份委屈支持著她向著宣宗皇帝提出了這般異想天開的請求。 鐘意想,真是太難看了,不應該這樣的……自己受過的罪,又與對方沒什么關系…… “是啊,”裴度卻俯下身來,輕輕地親吻了一下鐘意的眼睛,深深的凝視著她,緩緩道,“為什么要這樣哭?你所說的那些,有哪一處是朕沒有做到的嗎?” “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歡娛在今夕,嬿婉及良時,*”裴度抽出手來,緩緩的取開了自己的發冠,然后又伸手拔掉了鐘意頭上的步搖,順著兩人的鬢邊各自捋下一小束頭發來,混在一處,緩緩念道,“……生當復來歸,死當長相思。*” “阿意,我們現在就拜堂好不好?” 很突兀的,明明什么都還沒有來得及完全準備好,但裴度就是這么想了,這么說了,最后也這么做了。 時隔數十年后回憶今日,裴度仍還覺得那是自己這輩子中做過的最瘋狂的幾件事之一,毫無計劃,打亂了原先所有預備的流程,就這么沖著心尖的一口氣,二人在再倉促不過收拾出來的長樂殿里,就這么堂而皇之地拜了天地。 自此一生,執手偕老。 作者有話要說: 情人節,先拜個堂。 雖然但是,認親得講證據啊姐妹們,找證據不會拖,但也木這么快呀~ 第59章 洞房花燭 六月的夏夜,清冷的月輝透過窗欞錯落地灑入長樂宮的內殿,勾勒出其內兩個人交織的倒影,蜷縮在臥榻上鐘意錯亂地喘息了一聲,怔怔地望著端坐在床邊的宣宗皇帝。 宣宗皇帝坐得很直,很端莊,面色平靜,甚至可以說是冷峻……如果不是對方現下那雙亮得不自然的眼眸里泄露出了絲絲醉意的話,鐘意都還險些真要以為,宣宗皇帝現在是個多么心如止水的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