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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因為現在的她太狼狽了,也太糟糕了。 鐘意忍不住被心底的羞恥感與不甘心被逼得微微紅了眼眶。 裴度瞧出她心底隱隱的抗拒,只好緩了緩腳步,隔著十余步的距離與鐘意對話。 只是裴度的腦子也一時斷了弦,看著鐘意眼眶發紅,眼角濕潤,心里著急,卻不知道該安慰些什么,思來想去,回憶自己每一次見到對方無助哭泣,好像都只會不咸不淡地說上一句“別哭了”,又干又硬,也怪不得每次說完,對方也從來沒有真正的就此打住不哭過。 于是裴度站定認真的做了一番思索,然后緩緩的開口道:“今日之事,朕已經聽叔母說過了,父母出身皆非人力所能更改,你也不要太過難以忘懷……臨知現在不在洛陽,我便代他來,先來探望你一番?!?/br> 鐘意身子一僵,臉上的抗拒之色不由更為明顯了。 裴度猶豫了一下,卻又覺得這樣打著別人的旗號來哄騙人,實非君子所為,他思來想去,還是覺得長痛不如短痛,遲早都要告訴鐘意的,于是毫不鋪墊地打了個大轉折,單刀直入道:“不過,雖然如此,他卻是不可能再娶你了?!?/br> 鐘意垂著的頭緩緩的點了點,木木地回道:“陛下有心了,只是此事臣女心中早已有數,倒不必勞陛下親自再為這等小事來專到府中說上一趟?!?/br> 鐘意在心里發苦地想著:自己到底在期待著什么呢?弄得如今,不僅是既狼狽又難堪,反而是更顯得自己十分可笑了。 裴度又頓了頓,覺得自己三兩句話好像就將情況弄得愈發糟糕了般,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秉持著“歡喜的訊息要一個一個說,糟糕的消息要一口氣說到尾”的原則,雖然已明顯看得出鐘意臉上的抗拒之色了,但還是又堅持著緩緩的補充道:“不過叔母今日拿此事來求朕,她到底要給遠在許昌的臨知一個交代……所以,朕答應了她,明日便將你接入宮中?!?/br> 鐘意倒吸一口涼氣,呆呆地怔了半晌,猶豫著抬起臉來,睜大了那雙水潤的桃花眼,神色奇怪地望著宣宗皇帝道:“陛下的意思是,因為不想世子殿下娶我,別得要讓陛下來納了我去……王妃娘娘這般做,又是將陛下置于何地?” “那倒也不全是為此,”話至如此,裴度的腦子總算是臨時開了一回竅,十分怡然的接道,“朕想接你入宮,與王妃所求為何并不相干……更重要的是因為,朕想接你入宮?!?/br> 然后不待傻愣在當場的“小姑娘”反應過來這句話其中隱含的情意,裴度又一次十分任性地放縱了自己的行為,緩緩地走了過去,趁機將人一把攬到了懷中,摸了摸鐘意的發頂,溫柔道:“好了,有朕在,這些事都不會再有了?!?/br> 頓了頓,裴度又仿佛生怕會被人拒絕一般,加大了手上攬住鐘意的力度,以一種大到絕對不會被鐘意輕易推開的力氣,緩緩道地補充道:“朕會待你好的?!?/br> 鐘意的眼淚無知無絕地便流了個洶涌。 裴度胸口濕了一大片,忙得手慌腳亂地給人擦眼淚,無措又無奈地補充道:“真的,不騙你,朕日后會待你很好的?!?/br> “每回出了什么事,都要我先反思一下是不是自己腦子蠢、哪里做得不對、再給我送上三兩句‘教訓‘的那種‘好‘么?”鐘意又哭又笑,忍不住含嗔帶喜地瞪宣宗皇帝一眼,故意與他為難道。 “倒也不是事事都要你反思,今日便不用,”裴度認真地與鐘意辯解道,然后又輕輕地補充道,“不過,日后若真遇到了什么危險的事,還是需要你好好的反思一下……” 畢竟,朕希望你能好好的,一直都好好地陪在朕身邊。 裴度猶豫了一下,又緩緩地揉揉鐘意的頭,帶著三分為難、又更怕鐘意不高興般,附到她耳邊小小聲的補充道:“不過,他們誰若是惹了你生氣,你不要理他們?!?/br> “你來與朕說,朕偷偷替你出氣?!?/br> 作者有話要說: 度度:朕不徇私,但朕就為了你勉為其難地徇私一下吧~ (突然發現離9k差了三百字,就補了個小尾巴,發糖讓窩快樂?。?/br> 第47章 不要吵 自己是怎么便就稀里糊涂地與宣宗皇帝便躺到同一張床上去的,鐘意也是呆呆望著自己頂上的帳子怔然了許久,都還沒有回過味兒來。 最早的時候,好像是宣宗皇帝先一本正經地與鐘意道:“朕的起居坐臥,皆有起居舍人從旁記載之,故而……為了明日能順理成章地接你入宮,今晚朕必須得住在你這里?!?/br> 鐘意半懂不懂、懵懵懂懂地點了點頭,然后便被宣宗皇帝坦然地吩咐去沐浴更衣,等回來換上寢衣、吹熄燈燭,兩個人井水不犯河水、隔著一道楚漢河界般規規矩矩地躺到鐘意屋子里唯一的那張床上,靜寂的空氣中霎時彌漫了一種莫名的尷尬。 二人又幾乎是同時張口欲言,又同時頓住,鐘意抿了抿唇,忍著笑意道:“陛下是想說什么呢?” 宣宗皇帝頭枕雙臂,側過頭靜靜地望了鐘意一眼,那目光很平靜,平靜中又莫名帶著一股足以使人安心的繾綣溫柔,鐘意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起來,隱在黑暗中眼神不自覺地躲避了些許。 “其實這事也并沒有什么,世上之人,并不是每一個都配得上為人父母、有資格負擔得起一個全新的生命。也更不是每一個父母都足夠珍愛自己血脈的延續?!?/br> 裴度猶豫了一下,微微伸出手,蓋在鐘意那雙在一片昏暗中更顯得尤為明亮的眸子上,不想讓對方看到自己此時那隱藏在平靜淡然下的些微狼狽與不甘,緩緩地與鐘意剖析道:“這其實是一個很簡單的道理,因為并沒有誰是生來便應該全心全意地愛著哪個人、或者說為了某個人而有所付出退讓的……即使那個人是他們自己選擇帶到世上來的孩子?!?/br> “這一點,朕早在記事起就知道了,你還是年紀太小,經的事情少,”裴度蓋在鐘意雙眼上的手掌微微上移,輕柔地放在她的發頂,軟軟地揉了揉,然后溫聲安撫對方道,“所以說,這件事其實也并沒有什么大不了的……歸根結底,不過是因為她不愛你罷了?!?/br> “她不愛你,所以才能肆無忌憚的傷害你,但這卻也并不是因為你自己做錯了什么?!?/br> “她雖然是你的生身母親,但她卻并不曾真心喜愛過你,所以,無論她今日如何對你,你都不必因為她而傷心難過,”裴度直直的望著頂上的帷幕,視線放空,平靜地總結道,“因為說到底,那不過是一個對你懷揣著惡意的人,一心想要傷害你罷了。你若為此受傷,反而是正中了她的下懷?!?/br> 裴度輕咳了一聲,繼而又有些不自然的補充道:“還會讓真正關心、喜愛你的人,看你傷神,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