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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兒便出了城門,先前那間酒肆又漸現在眼前,周光璟從楚策身上直起身:“不是說游暨城嗎?怎么又來喝酒?”楚策說:“突然想喝了?!?/br>周光璟轉念一想,整座暨城都被梁上君鬧得家家閉戶,光禿禿的確實沒什么好玩的,倒不如喝酒來得痛快,于是又往楚策身上一靠,等到了酒肆門口才一躍而下,喊道:“掌柜的我們又來了!”掌柜一見是他們,趕忙迎出來:“原來是您兩位客官吶!里邊請里邊請!”又將人領到上午坐的那個位置:“兩位還是米酒兩壺?”周光璟剛要說是,楚策便道:“這次我們要待到晚上,你多準備一些吧?!敝芄猸Z轉頭看他:“晚上還有要事,就算是米酒,喝這么多真的不要緊嗎?”楚策淡定道:“不要緊的?!鳖D了頓,“反正是你喝?!?/br>“為什么是我?”周光璟怒道。楚策面不改色:“因為賠罪的是你?!?/br>自知理虧,周光璟立刻蔫了。掌柜在一旁聽著,猶豫著道:“兩位……兩位便是今晚約了梁上君決一死戰的楚天山莊的少俠?”周光璟說:“約了梁上君是沒錯,但決一死戰是怎么回事?”掌柜眼冒金光,激動地一把抓住周光璟的手:“少俠……啊不!大俠!兩位大俠雙十年華就敢約梁上君決戰于暨城,年紀輕輕卻胸懷大義,果真英雄出少年??!不管事成與否,您兩位在此危難之際愿意伸出援手,都是我暨城的大恩人!”周光璟聽他說了這一長串,就為了等他一句“您兩位今兒個的帳就免了”,結果左等右等沒等來,掌柜說完之后就瞪著眼睛敬佩地看著周光璟,兩人大眼瞪小眼了一會兒,他正打算提醒一下這位掌柜,楚策就伸手撥開了掌柜抓著周光璟的手,順勢站到周光璟面前,冷然道:“你方才說‘約了梁上君決一死戰’是怎么一回事?”掌柜迷茫地看著楚策:“楚策大俠不是通過官府傳消息給梁上君,說今晚子時在州府與梁上君決斗,不死不休的嗎?官府派人騎著馬在城里喊了一圈又一圈,我這個在城外做生意的都知道了?!?/br>對視一眼,周光璟壓低聲音道:“那會兒我們剛好被他安排在后院休息?!睕]想到卻被這樣擺了一道。楚策道:“待我得空,一定饒不了這狗官?!?/br>掌柜察言觀色,見兩人神色不對,立刻閉嘴默默地退了下去。周光璟問:“我對這梁上君了解不多,他功夫怎么樣?”楚策道:“梁上君的輕功冠絕天下,別的倒甚少有人知曉,但能從諸多高手的追殺下逃脫,并從未失手過,武功應該不弱?!?/br>“他出道多年,似乎也只是偷東西而已,倒沒有與誰結下生死仇怨的傳聞,應當不是好殺之人,只是如今那狗官假你之名,與他約了決戰,他又答應了,不知道會不會……”眉頭緩緩皺起,周光璟為難地嘆了口氣,自責道:“若我沒受這傷就好了?!?/br>楚策道:“若你沒受這傷,我倆早已各自分開,對上這梁上君的,依舊是我一人?!闭乒竦膽饝鹁ぞさ囟肆藘蓧鼐粕蟻?,他抬手接過,為周光璟斟了滿碗,移到他面前:“我好歹是楚天山莊的少主,投鼠忌器,梁上君不會蠢到真對我怎么樣。再說了,船到橋頭自然直,人哪有這么容易死的?”周光璟聞言也笑了:“你這話聽起來倒像是我該講的?!?/br>楚策道:“先喝酒?!?/br>周光璟大概是不記得了,這話的確是他說的,那時他們也同現在這樣,在一家小小的酒肆,相對而坐,有一茬沒一茬地聊著天,等外頭夜幕降臨。說起來那已經是許多年前的事了,兩人都還是整日只知道上山打鳥下水摸魚的少年郎,欺負教他們詩文書畫的玄煜小師叔為人溫柔和煦,從不肯乖乖地把屁股放在講堂的蒲團上,玄煜師叔一到講堂,見到空蕩蕩的沒一個人,便知他倆又翹課了,只得親自上山去尋,山上找不見人,又往山下那條河邊去找,沿路遇上干活的村民,便一個一個地問“見著我家那兩個小徒弟了嗎?”好不容易在某棵樹上或某處河邊找到兩個猴崽子了,別說痛打一頓,就是幾句重話都是舍不得說的,往往都是玄煜師叔自己鼓著腮幫子生悶氣,周光璟便死皮賴臉地黏上去說幾聲“小師叔最好了”就又消了氣,揉揉他的腦袋,又揉揉楚策的腦袋,無奈笑道:“你們兩個啊……”如此幾番下來,倒是玄殊師傅心疼自家師弟,把兩只猴崽子揍了一頓,丟下山去,美其名曰“歷練”。兩人晃晃悠悠到了村子附近的某座城里,吃喝玩樂了好幾天,什么破事都沒歷練到,玄煜師叔臨走時偷偷塞的錢倒所剩無幾了。負責管錢的周光璟摸摸扁扁的錢袋,苦惱地說:“沒錢了可怎么辦?不然咱們今天就回去吧?”“可萬一師傅的氣還沒消怎么辦?”楚策一句話,打消了周光璟想回道觀的念頭,生氣的師傅比餓肚子更可怕。兩人尋思著不能坐吃山空,于是便找到一家貼著招工告示的酒樓,酒樓的老板倒也爽快,直接問包吃包住,一月兩錢,干不干?于是兩人便從客棧搬了出來,住進了酒樓空著的雜物房,一住便是一個月,一個月后,兩人第一次拿到了自己賺到的錢,就挑著清晨比較空閑的時間跑出去打算吃頓好的,誰知逛了許久卻什么都沒買,不是嫌這個貴就是覺得那個不值,等到快中午了,生怕老板責罵,才連忙趕回酒樓。剛走跑到酒樓門口,就見一個人不知怎的從樓梯上滾了下來,從二樓滾到一樓,直滾到兩人腳前,才堪堪停住,看身影是個瘦弱的女孩,趴在地上動也不敢動,瑟瑟發抖,嘴里嗚咽著斷斷續續地說:“饒命……求大爺……求大爺放過我……”“是鶯鶯嗎?”周光璟認出了這個女孩,是個在酒樓賣唱過活的孤女,時常安安靜靜地窩在某個角落里,一點動靜都沒有,有人叫她唱曲兒的時候便抱著把舊琵琶“噔噔噔”地跑過去,一撥琵琶,聲音比夜鶯還好聽。有次某個客人聽得高興,賞了她一盤糕點,她縮回角落里一點點地啃,周光璟路過,見了眼饞,盯了幾眼,她便把大半盤糕點都塞給他,仍舊不多說什么。就這樣,兩人一來二去地熟了,順帶著跟楚策也熟了。周光璟伸手去扶她:“你怎么了?”鶯鶯抬頭,清秀的小臉上一個鮮紅的巴掌印,看到周光璟,淚水簌簌落下,卻咬著嘴唇搖了搖頭。“一個有幾分姿色的黃毛丫頭而已,爺要你陪爺一晚上那是看得起你,讓你敬酒不吃吃罰酒!”囂張狂妄的聲音,周光璟和楚策抬頭,看到二樓扶梯旁站著一個衣衫華貴的男人,長得尖嘴猴腮,一看便讓人心生厭惡。他手里拿著鶯鶯的那把舊琵琶,對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