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嫩的指尖在枯葉上點點,左不過是幾本話本演義,一些前些年的京中邸報。 原先女帝在時是給京都中人看些邸報的,還派人貼布露,告示朝中重要之事。后來寧王上位,查抄京都的報坊,不許邸報在百姓中傳。顏修繼位以來,此令才廢除,又陸陸續續有布露貼出來。 長儀沒動心思地亂看,直到前幾年的邸報中半掉出來一張紙,方才變了臉色。 那紙壓在一張寫著京都地動的邸報下頭,被牽出來。 邸報上記著地動山搖,山河變色,旭日被遮,都不及那一張輕飄飄的紙來的叫人驚心。 錦娘,是宮女。 可是為什么?怎么可能?宮女中能出宮的,大多出宮都過了年紀了,嫁人的都少,大多都孤獨一生。 “裴錦?!遍L儀聲音有些干啞。 小狼崽子跑出來,擦擦額角上因為收拾屋室而滲出來的汗,桃花眼晶亮又單純,“是不是哪兒不舒服?” 長儀尚且震驚中,好些時候才回過神來,黛眉微蹙,嗓音間都有些發抖,“錦娘,是你什么人?” 裴錦勾起兩邊唇角笑,小虎牙露出來,“是阿娘?!?/br> 話沒說完,輕飄飄的一張紙被推到他面前。 “不可能?!?/br> 作者有話要說: 好像到宋朝小報都是不許的,但是邸報出來比較早,唐朝好像就有官方邸報,貼在宮門外,告知一些事。 寫著寫著發現,我好像把新聞史還給老師了…… 發現好久都沒嘿嘿嘿了,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第五十九回 “愿得一人憐我,如君憐錦娘?!毙】⒒? 淡色花箋。 半個時辰之前…… 裴錦信誓旦旦, 用力搖頭, “不可能?!?/br> 長儀拿的那張紙是一張文函。女帝在時,梁宮井然,采納宮女也按照規章來, 一步不錯。但凡被選入宮中之人, 進宮之前都會收到此張文函, 標注何年何月何日進宮, 姓甚名甚等。 其中日期已經模糊, 但“錦娘”二字能分辨清楚。 裴錦也不知發生了什么,但是很肯定, 像小犬似的歪頭,“絕不可能。阿娘生下我時十六, 此后一直在家?!敝钡讲∈?。 沒聽得宮女十六出宮嫁人的, 但是若不是他阿娘, 這張紙又何來? “你家可有嬸姨?許是同名?”長儀點點他低頭靠近的鼻尖。 裴錦想了會,皺皺鼻子, 乖巧回答, “沒有?!?/br> 長儀不言, 想到什么將桌上的幾張邸報重新翻出來看,記地動的那篇還在:梁明德十八年,京中地動,天地變色…… 難道! 素白指尖在“明德十八年”上緩緩點過, 小狼崽子順著看過去,也變了臉色。 即便見過許多事,長儀仍覺得背后滲出一絲涼意,抖著聲音問他,“明德十八年,你在何處,還住在此屋嗎?” 裴錦輕輕摟在懷里安撫,“不在?!泵鞯率吣?,他十一,阿耶阿娘都去了,在街上游走半月,后于京中尋了一個師傅學武藝,就沒回來過。 既然沒人在此屋,那邸報是哪里來的! 長儀看了西邊墻根底下的呆坐著的瘦長竹竿一眼,然后自西向東,慢慢查看院里的精致,之后停在他剛剛出來的堂屋內。 屋門大開,里面四方窗格也大開,正首兩塊端正的靈牌立在案桌上,香燭冒出淡淡煙霧。 他們來時,窗格就是大開的,桌椅傾斜了好幾把,而案桌上兩個靈牌卻端正擺放,雖積攢了灰塵,卻無半分傾斜。 梁天色詭譎多變,風雨之日常有。窗格都是大開的,狂風隨時都能吹進去。為什么靈牌一點都不動,連香燭都是好好地立在那里,只微微泛黃? 長儀慢慢起身,拉著裴錦,在瘦長竹竿有些詫異的目光中,走到靈牌邊,行禮道歉。 她還沒張口問,裴錦便點頭,明白了她在想什么。其實他也奇怪。 墻角蛛絲已經被清理干凈,兩塊靈牌并肩而立,字跡分明。明明有許多蹊蹺之處,在看著,也不覺有陰森冷意。大約,這就是至親之人吧。 她慢慢抬起瑩白玉指,碰到木質牌位,動了些力氣,沒有挪動半分。 裴錦在后面攏住她,也碰了另一塊,那靈牌仿佛是牢牢固定在案桌上的,不能移動半分。 他當時離家,才十一歲,自然想不起能用什么法子將靈牌端正地固定在案桌上。 長儀探手到桌案下,慢慢摸到了一個松動的木板。 “瑤兒小心?!迸徨\替她將松動的木板打開,里面便掉出兩封信來,中間夾了一個花箋。 展開來看時,信紙微黃,墨色字跡褪色得有些模糊。 “吾妻錦娘,一朝隔幽冥,相思寸寸如刀,斷吾心骨,取吾性命……” 兩張信紙上,都是對錦娘的相思衷腸,獨剩一張花箋,上有簪花小楷:愿得一人憐我,如君憐錦娘。 邸報上的時間此刻便能被解釋明白。裴錦離開之后,有另外一個女子,不知什么緣故在此處停留過一些時日,看到信。又許是心中有感,借用了錦娘之名,隨后進宮。 所以名冊上的錦娘,便是這個女子,也是一個宮女。 長儀靠在裴錦懷里看那紙上的字,感慨他阿耶愛他阿娘之深,心中微燙,轉念間被他抱得更緊。 小狼崽子低頭貼近她香腮邊,眼里閃著熠熠的光,氣息灼熱,嗓音暗啞,“我憐瑤兒,如我阿耶憐我阿娘?!?/br> 這一句話將人說紅了臉,長儀羞澀,要推,也推不開,被迫抬頭對上他的視線,兩人額頭相抵,溫熱感交織。 “可收拾好了?”她紅著臉問,眼眸中像含了水,聲音都是輕的。 “快了?!彼抗庾谱?,要將人看進心里一般。 “咳咳咳……”溫熱的氣息被攪亂,瘦長竹竿在門外探頭探腦,有些不好意思地撓頭,“陛下那邊有刺客的消息了?!?/br> 收拾的差不多了,裴錦將剩下一些事兒做完,牽了長儀的手,叫瘦長竹竿領路出徳興坊。 顏修確實已經等在宮中,他的眼線隨時跟著,也知道兩人被什么事耽擱了,但是不感興趣,更不想多問。 新帝繼位多日,卻仍然保持著皇子時的習慣,住在青鸞殿。他就立在殿內等著兩個人進來,高大的身影被日光拓在地面,最后斜伸到案桌上的一碟梅花糕上,隱隱有些不著邊際的違和。 青衫郎君立在他身側,有些無聊地把玩著手里一把折扇,見到兩個人進來躬身行禮,清潤的臉上帶著淺淡笑意。 長儀拉著自家夫君的手,直接無視掉徐遠安,“陛下有消息了?” 顏修也不想回頭看見糟心的一幕,照舊是清冷的回答,“與阿姐在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