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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盯著灶臺里的跳躍的火光發呆,柴火聲音噼啪響,仿佛無甚知覺似的。眾人都說她是給嚇著了,言語上勸慰了些。 苑柳替長儀將手洗凈,確定血腥氣去掉,方才用手巾擦了,恨此處沒有熏香只得罷了。待要將銅盆里的水到了去時,一個模樣清秀的姑娘便來幫了忙。 這姑娘想是底下村子里劫來的,穿著淺綠的衣裙,梳了油亮烏黑的辮子,下巴處尖尖的,一雙眼睛看著人。 那人借著接過銅盆的功夫將長儀認認真真看了,目光探尋,面上也沒什么表情,惹得邊上的苑柳還不痛快些。自家公主,也由得你鄉野之人上下亂瞅著了? 長儀的丫鬟們見著自家主子手洗凈了,也沒見得有受傷的地方,重新回到廚房里去幫忙了。苑柳先前挑時機說了長儀的吩咐,莫要泄露公主的身份,等著京里人過來救。 都是宮里的,哪一個愿意留在這山里頭? 長儀在后廚待了一日,待到第二日晌午,裴錦就回來了。 他劫些道士自然是輕松的,等人過來華陽山就用不得半日的功夫了。小道士不像兵衛,掙扎不了幾下就由著人綁回來了,一處捆在了山腳下幾間草屋子里,兄弟們守著的。禪音觀要給貪官去送禮,帶著好幾個箱子,都給他們一處得了。這世道,本分人都沒處吃飯到山上謀營生來了,貪官還是要尋著機會夜里敲門收稅,白享受些香火錢。倒不如一道給了你裴錦爺爺? 裴錦回來時去了屋里尋不得她,就即刻過來了。白袍子上沾了點血污灰土,不過不是他流的血。 晌午的陽光暖人,長儀倚在門邊出神,還是昨日那件桃粉色的襦裙,墨色長發嫻靜地垂在身后,面色淡然。 他準備笑著走過去,在長儀轉過視線來時想到什么又即刻跑開了。 險些忘了自己衣裳都不曾換,沐浴都不曾的! 長儀:所以我剛剛看見什么白影子一晃而過了??! 裴錦簡單沐浴了一番,換了干凈衣裳又立刻趕過來了?,巸哼€是站在檐下出神,他只看了一眼便覺得心里又燙又軟。 長儀也注意到他過來了,少年人白袍子干凈,桃花眼明亮,干凈澄澈地對自己笑著,俊朗的五官帶著暖意,鼻尖一顆淡痣在陽光下顯得可愛。 “瑤兒?!迸徨\心里想她想得厲害,卻不敢順從心意將她抱入懷里,只是小心到檐下與她一處站了,眨著眼睛看她。 長儀也對她笑了,唇角輕勾,眼角帶笑。其實她也有點想他的,尤其是昨日遇到那樣的事,越發覺得他不在時危險許多。 想到昨日那件事,長儀眸色深了深,將計拉著裴錦月白的袖子角紅了眼睛,“郎君~” 裴錦給她叫的即刻心里軟了,慌忙低下頭來小聲哄著,清潤的聲音跟這山里的風一般溫柔著,“瑤兒怎么了,可是被人欺負了?” 長儀點頭,一雙杏眼里都蒙了水霧氣,細著嗓音應了一聲,“他欲辱我,被我拿匕首刺了,嚇得我昨日都不曾回去?!?/br> “是誰?”少年人的瞳孔緊了緊,眼眸里閃現過一絲殺意,怕嚇著她聲音還是輕柔的。 “如今哪個留在山上的還帶了傷,就是誰了?!遍L儀揪他袖子的動作更厲害了,還輕輕搖了搖。 不止帶了傷,準確來說,是帶了很多傷。 裴錦低頭看了一眼蔥白指尖揪著自己袖子角晃著的樣子,心下也跟著她動作搖曳了幾分,嗓音暗啞,“瑤兒莫怕,我定然給他扔下山去?!?/br> 他打算直接要了那人的命的,不過怕瑤兒覺得自己狠毒,就哄她說扔下山去。 長儀在心里想,你都回來了我怕什么……不過自然是順著他笑了,唇角輕勾起一點弧度,抬眼羞澀地看了他一眼復又低下頭來,只顧著輕晃晃地搖他袖子。 她這兩日悟得一個道理,只要自己撒嬌些,這個人就極少有不順著的。雖說許多年不曾撒嬌了,而今就著形勢溫習溫習還是可以的。 …… 當夜的夜色濃厚了許多,躺在長儀床榻邊上的少年人默默等著女孩兒睡過去。 辰星在山林間閃爍著,夜風透過半開的窗兒拂進來,輕輕淺淺的呼吸間帶了白檀香氣,長儀睡得熟了。 裴錦就睜了眼,起身看著床榻上女孩兒,一雙桃花眼在暗夜里明亮又溫柔。 她睡時乖巧又可愛,墨色長發柔柔地散在邊上,鼻尖小巧精致,微張的櫻桃口能誘得人氣息都要亂上幾分。 少年抬手,不敢拿粗糲的指尖碰她,換了手背在她臉頰上拂過,片刻間細膩柔軟的觸感比這夜色還要纏綿些。 裴錦掀開被褥起身,替她將木窗合了,方才穿衣出門。 …… 蘇大壯躺在床上養傷的時候在想,他招惹了裴錦的娘子,裴錦會不會回來之后打擊報復,故此翻來覆去糾結了會,牽連著傷口都疼了好些。那小娘子下手重,真是瞧不出來的狠,和裴錦小兒一個樣的。 他白日里想了很多,甚至有些懼怕的,思索著要不要收拾著包袱布就這么逃下山去。不過轉念一想,不就是個女人么?他裴錦就是寵愛些,自己又沒碰到,還給平白戳了幾刀,當是能被放過去。 這么一糾結到點燈時分,裴錦已經回來許久了,還不曾過來,自然將心放下來了,順著就睡死過去。果真是個娘們兒,不當回事的。 故此,夜半被白衣裳的少年人冷著眼睛掐醒的時候,他是驚恐又恐懼的。 裴錦沒給他機會喊叫,蘇大壯睜眼看見來人,面上剛出現表情時,就被他了結了。 夜里林間鳥蟲多叫了幾聲,少年人身姿挺拔俊朗,白色衣袍在風里像梔子花似的顫了顫。樺樹林后頭山泉里被一個人洗了手,清涼的流水從粗糲的指尖穿過,那人俊朗的眉眼倒映在泉水里,鼻梁右邊一顆淡痣都帶著冷意。另外,它作為一汪無辜的山泉,還被吐了口口水…… …… 蘇大壯的死第二天就傳出來了,據說被人掐死在床上,眼睛睜得很大,死狀很難看。 有人過來報信的時候裴錦正在屋里陪著長儀吃午食,他照例是捧著臉對她眨眼睛等她吃完,中間換過姿勢給她倒水喝?,巸撼缘倪€不是很多,他將yingying的胡餅在雞湯里泡軟了,夾到她碗碟里,防止吃著噎得慌。 來的兄弟在外頭敲門,裴錦讓他在外面等著莫要進來。 敲門的那個聽見里面嬌軟的一聲“燙”,就想歪了,在外面咧嘴笑了一會,默默耐心等待裴老大穿好褲子系腰帶。裴老大開竅了,朗朗乾坤的,就在做那檔子事。 長儀被雞湯燙了口,下意識地抱怨了一小聲。裴錦立刻就內疚了,手忙腳亂地揪了揪頭發,默默在心里罵了自己一句沒腦子,慌忙用勺子散了散熱氣,哄著“放涼會再喝”。然后才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