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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抹了藥,自個兒捏著帕子輕輕擦拭了一遍。北鳴在一旁,一面拾掇藥瓶,一面笑道:“鶯姑娘聽說侯爺傷了,忙不迭去小廚房弄湯藥,說待會兒送過來,叫小人留著門兒?!?/br> 顧長鈞的動作頓了下。 北鳴收拾了屋里,從里頭抱了顧長鈞換下來的衣裳出來。 顧長鈞在屏風后穿衣時,就聽外頭一個怯怯的聲音:“三叔?” 周鶯捧著罐子立在外頭,候了好一會兒才聽里頭一句遲疑的“進來”。 挑簾進去,屋里的藥味還沒散。周鶯見顧長鈞恍若無事般走出來,借著榻邊小燈昏暗的光暈上下打量他一番,“三叔傷得重嗎?” 顧長鈞有些不自在。許是屋里太悶,許是不習慣對著一個不太熟的晚輩姑娘。 他板起臉,用凌人的威壓掩蓋了自己那點兒不自在,淡漠地抿了下唇。 “無事?!?/br> 周鶯點點頭:“三叔為了家里在外奔忙,侄女兒不能為三叔解憂,只能做點湯湯水水,給三叔補補身子?!?/br> 邊說邊跪到榻旁的小幾邊,用湯匙分了一盞湯出來,周鶯仍是不敢瞧他,給自己壯膽似的不停說話,“北鳴哥說三叔是淤傷,侄女兒用麻黃赤芍調了桃仁露,還是跟林太醫學的方子,雖跟太醫開的藥沒法比……” 不經意抬眼,他不知何時已坐到面前來,隔著那張矮幾,她仰著頭,眸子不經意地撞進他深邃的眼底。 她雙目微腫,還透著淡淡的紅,明顯是哭過的。 這雙眼睛被眼淚濯洗過,越發澄澈透亮,瞳仁里清晰地倒映著他的影子。 顧長鈞下意識捏了下袖口,不自在的感覺在逐漸增強。 周鶯對上他冰冷的沒有任何表情的臉。 僭越了吧? 她這樣聒噪…… 周鶯垂頭,站起身退后一步行了禮。 “三叔休息,我退下了?!?/br> “羅百益?!鳖欓L鈞開口了?!澳憧勺R得?” 周鶯怔了下,緩緩搖頭,“不識,聽說……是三叔的同僚?” 顧長鈞輕嗤了一聲,嘴角不自覺地噙了鄙夷。 “罷了,你去吧?!?/br> 北鳴從外回來,見桌上擺著湯羹,滿滿一碗羹,還未動過。 顧長鈞坐在那書案后頭,手里握著筆,正揮毫在帛冊上。北鳴不敢打攪,過來欲將那羹碗撤了。 “放著吧?!鳖欓L鈞寫完最后一個字,將紙攥成一團,丟在地上,擱了筆,將那冷掉了的湯羹拿了起來。 他淡淡飲了兩口,似乎想到了什么,挑起鳳眼,吩咐道:“著人跟著寧洛,關于他的一切,本侯都要知道?!?/br> ** 靜花巷一座二進宅子前,寧洛匆匆下馬。 屋前站著個丫鬟打扮的少女,手里捧著藥罐,見寧洛進來,面色一喜。 “二少爺,您可來了!小姐自打年關受了風寒,到現在還沒好,日日念著您,病情越來越嚴重了!” 寧洛急得頭上都是汗,將少女輕輕推開,快步往里頭走:“我都知道,我這不來了么?” 他幾步跨到內室,走到床前拉開帳子,“婉玉,你還好嗎?我來了,我來瞧你了!” 床里頭臥著個十五六歲的姑娘,身上穿著單薄的寢衣,形容消瘦,極為病弱。 聽得他的聲音,姑娘昏昏睜開眼睛,無力的眸子猶疑不定地凝視他片刻,才終于認出來人,“二哥!” 她撲到他懷里,低低地哭了起來。 “二哥,你好狠的心啊,我在這兒病著,你卻一直不肯過來瞧我?!?/br> 她哭得肝腸寸斷,肩膀一抖一抖地,好不可憐。寧洛心臟都跟著揪成了一團,他抬起她的下巴,貪婪地打量著她,細細的眉,尖尖的下巴,流淚的眼睛。 寧洛聲音哽咽:“婉玉,他們不許我來,我今兒還是趁著跟我哥出來赴宴,半途偷溜出來的。你怎么樣?還不好嗎?請郎中瞧了沒有,吃了什么藥?” 婉玉哭了一會兒,待有些力氣,卻一把將寧洛推開了:“二哥何必假惺惺的關心我?二哥不是要娶侯府的姑娘了嗎?還來惹我做什么?叫舅母知道,又怪我不規矩,勾引她的好兒子!” 寧洛鼻頭發酸,紅著眼將她摟?。骸澳阏f什么呢?婉玉,你這是在戳二哥的心啊。你明知道,二哥心里沒旁人,除了你,二哥誰都不會娶!” 婉玉給他緊緊抱著掙不脫,眼淚不住地往下掉?!岸绮幌肴⒂惺裁从??二哥拗得過舅舅和舅母嗎?舅母讓二哥將我攆出來,二哥不也照做了嗎?” “傻瓜!”寧洛額頭貼在她臉頰上,熱淚打濕了她的寢衣,“我怎可能舍得你?誰也拆不散我們,婉玉,二哥應你,二哥的妻子,只會是你,只會是你王婉玉!” 婉玉似乎有些動搖,寧洛大著膽子摟住她的細腰,嘴里輕輕哄著,兩手朝前一推,將她放倒在枕上。他解了外袍,踢掉靴子,將帳簾飛快地放下了。 帳里傳來一聲輕哼,那捧藥的丫鬟紅著臉退了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 暫定每晚12點更新,親親們別熬太晚,可以第二天早上看哦。 ☆、第 13 章 夜深了。婉玉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月光透過紗帳灑進架子床里頭,她一轉頭就能瞥見寧洛安靜的睡顏。 她心里好亂。 過去住在一個院子里頭,她還能用自己的方法去掌握他的行蹤動向,如今卻只能癡癡地等在這小院里,為他偶然一次的到來而欣喜不已。 她知道,自己如今的處境就如走鋼索,一步不穩就要摔落萬丈深淵。拗不過他的軟磨硬泡,她把自己的一切都交了出去,不過就想有個家,有個人好好的將她捧在手心里,細心呵護,免遭風雨。 她的愿望當真很奢侈嗎? 寧洛答應她,一定不會與周鶯成婚,他答應她,會在及冠禮前處理好家里的事。婉玉嘴角輕輕牽起,露出一個嘲弄的笑。 她是不信的。 相好兩年多,他承諾的事情那么多,沒有一回不叫她失望。 這些年,若不是她使勁推著他走,他對她的感情,怕也早就淡去了。相信男人,還不若相信自己。 婉玉將手覆在小腹上,心頭酸澀地想著,再有幾個月,寧家不認也得認,到那時,寧洛還能淡定地等著那顧小姐先提退婚的事嗎? 當晚顧長鈞案頭多了封密信,他從凈房沐浴出來,對著那信沉默了許久,然后將信扔在火盆里頭,燒成了灰燼。 一切都還和尋常一樣,寧洛沒有注意到自己身后突然多出來的一些“尾巴”,他照常在家中和書院往來,不時與同窗游湖作畫,或是賞景吃酒,偶爾會到靜花巷坐坐。 這天在寶香樓雅間里,寧洛和幾個同窗飲酒,眾人聽伶人彈唱,把盞說些近來外頭聽來的新鮮事,寧洛一語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