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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一頓,做出認真傾聽的模樣。 聽老夫人續道:“探病還在其次,是來打聽鶯丫頭的事兒?!?/br> 顧長鈞不語,沉默地聽老夫人說下去,“這孩子雖不是你大哥親生,畢竟掛在大房的名下,如今你兄嫂都去了,她的事兒,只有我和你這個做三叔的,替她拿個主意?!?/br> 老夫人瞭向顧長鈞:“這人選,也得問問你的意思,狄太太是代葉家上的門,說是葉夫人在之前的春宴上頭遇著鶯丫頭一回,十分欣賞。若我沒記錯,那葉九公子,是你大哥的門生?” 顧長鈞的眉頭輕輕凝了起來。 老夫人嘆道:“你大哥無后,膝下就這么個養女。人死如燈滅,當年的事兒,不論是誰的不是,能不能瞧我面兒上,罷了吧,啊,三郎?” 顧長鈞垂了垂眼睛,撩袍站了起來:“母親大病初愈,還是多多歇息,兒子前頭還有事,遲些再來侍奉?!?/br> 老夫人眼眶微潤,心中酸楚已極。但沒人比她更清楚自己這個兒子的性情,知道是勸不回頭的,心結太深,要如何開解? 顧長鈞頭也不回地從上房出來,雪下得大了,漫天細碎的雪花紛灑,北風在耳畔嗚咽。凝結成霜的路面一如他淡漠的面容,是那樣的冷硬。 他身后跟著的小廝北鳴暗地里搖了搖頭,大爺已去了三年多,侯爺心里卻還沒放下。到底是大爺對不住侯爺,侯爺心里不快,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那周鶯姑娘都要議親了,侯爺還是孤零零一個人,老夫人為長房籌謀到這份上,連大爺的養女、門生都記掛著,卻獨獨不曾關懷過侯爺半句。老夫人的心,終究還是偏著大爺的。 書房里,顧長鈞和幕僚說了會兒話,送走一干人,他信步行至窗前,推開紅漆如意雕花窗,凝目看著院子里那棵沒了生氣的梧桐樹,往事像這漫天的雪籽,一點一滴,涼涼的沁在心頭。 不知站了多久,顧長鈞才回手將窗閉了,坐在金絲楠木畫案后頭,他低沉的聲音傳到外面。 “去把周姑娘請過來?!?/br> 作者有話要說: 開文啦,當當當當。 試著寫個小甜文兒。三叔攜蘿莉給大家拜個早年~還請多多支持呀。 老規矩,紅包隨機掉落,點個收藏吧,姑涼們~ ☆、第 2 章 日暮時分,雪已停了,小丫頭執帚打掃著院子,西邊稍間的菱花窗下,周鶯伏在鋪了青綠色福字紋的重錦炕墊上,正描花樣子。 在侯府寄居這些年,周鶯的女紅越發好了,養母去世后,養父顧長琛的衣衫鞋襪幾乎都是她帶著丫頭們在做。而后養父亦去了,她便全心地服侍著老夫人。 落云進來時,一幅大雁穿云圖就要描好了。落云手里捧了燭臺,嘮嘮叨叨地勸她:“姑娘再這么熬下去,眼睛可就壞了。針線上有專人做府里頭主子們的衣裳,哪里就非得姑娘親自動手了?” 周鶯輕輕一笑,和氣地把手里的東西放下了,起身揉了揉發酸的手腕,回身瞧眼天色:“這么晚了?我竟沒發覺?!?/br> 落云搖搖頭:“姑娘心里只想著老太太和侯爺、二夫人、小少爺,哪里還記著自個兒?瞧瞧身上這件襖子,薄得透風,在窗前一坐就是一個多時辰,回頭若是受了風寒,可怎么好?” 說著,眼圈不免紅了,“姑娘何苦這般糟踐自己,侯府再大的恩情,這些年姑娘做的,也都還得差不多了?!?/br> 周鶯抿嘴笑了笑,當年她被安平侯府收養,身邊只帶了這么個丫頭,兩人情分不一般,落云自是偏心她些。侯府給她的,是救命之恩,是養育之恩,做幾件衣裳,熬幾回湯藥,哪里就能抵得上了? 但她是個再溫和不過的人,當即只是一笑,摟著落云的肩膀道:“云姑娘,您教訓得是,小人以后不敢啦?!?/br> 落云抹了把眼睛,給她逗得笑了:“姑娘真是,叫人說什么好?” 兩人正說話兒,外頭走進來一個丫頭:“侯爺跟前的北鳴來了,說侯爺有事兒尋姑娘說話?!?/br> 周鶯心下一頓,和落云對視一眼,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這些年,三叔與她說話的次數屈指可數,更從沒有主動尋過她。周鶯驟然想到自己今天在老夫人屋里失手弄灑了湯藥的事。難不成,三叔覺得她伺候老夫人不夠仔細,想喊過去敲打幾句? 周鶯臉色發白,想到自己要和顧長鈞見面就止不住地緊張。坐在妝臺前呆望著鏡子里的自己,心里頭翻翻涌涌全是不安。 她太害怕顧家的人覺得她不夠好。許是自尊心太強,她聽不得“顧家白養了她”這種話。過去她隨長輩參宴,常聽人譏諷她的出身。那年養母有孕,養父的幕僚曾建議,將她送到城外家廟里頭。沒人知道,她這幾年暗自用過多少力,去合理自己在顧家的位置。 ** 周鶯舒了口氣,緊了緊肩頭的風兜,立在柏影堂前,她將聲音提了提:“三叔!” 屋里頭靜極了,只聞頭頂枯枝被風吹動的聲響。北鳴從里探出頭來,忙露出笑:“姑娘不巧,小人正欲告知姑娘呢,侯爺適才有急事,外出去了。小人慢了一步,勞姑娘空跑了一趟,真是對不住?!?/br> 周鶯聽得這回話,卻是心里莫名一松。想到三叔那張不茍言笑的臉,她著實是太緊張了。 “沒緊要?!敝茭L微笑:“我給三叔做了幾雙鞋帶了來,北鳴小哥替三叔收著?” 北鳴恭敬地將落云手里的包袱收了,言不由衷地笑道:“姑娘有心,回來侯爺瞧見準高興?!?/br> 周鶯抿了抿嘴唇,帶著落云去了。 她自不會拆穿,這些年她做的鞋,繡的衣裳,送來這柏影堂,就如石沉大海,再也沒見過蹤影,顧長鈞一樣都沒有用過。 次日,周鶯照舊去錦華堂侍疾。顧老夫人這病其實已經有些年頭了。她丈夫早年死在了疆場上,留她獨個兒拉扯著三兒一女。顧長琛顧長鈞均是她嫡出,顧二爺顧長林和幼女顧淼是妾生子,顧老侯爺故去后,那妾侍就跟著投了井,顧老夫人心善,倒沒苛待她的孩子。不想這樣的仁心并沒換來上天的厚待,三年前,顧長琛也因意外故去了。中年喪夫,老年喪子,顧老夫人受的打擊太大,自打顧長琛去后,她就纏綿病榻,每況愈下。 好在身在這富貴侯門,多稀缺的藥也用得起,多出色的醫者也請的到,老夫人病情穩定下來,雖不大精神,倒也平平安安到了今天。 周鶯服侍老夫人用藥漱口,又坐在床沿給老夫人捏了捏肩膀,平時這個時候,二嬸陳氏就該到了,周鶯就可以抽空去用些早點。周鶯瞧了眼滴漏,外頭就傳來幾聲說笑。 錦華堂的大丫鬟春熙忙迎了出去,老夫人坐在床沿沒抬眼,鎮定地道:“是狄家太太?!?/br> 周鶯料想大人們許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