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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眼睛澄澈透亮,一直看到人心坎里去。 是無論如何也無法拒絕的目光。 和這樣的目光對視了一瞬,紀顏徹底放棄了掙扎,捂著嘴巴哭出聲來。 靠角落的椅子上,少女身邊堆滿了酒瓶,此刻捂著嘴巴,哭得嗚嗚咽咽的,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時不時用力抽抽鼻子,整張小臉都因為哭的緣故泛著紅。 滿臉的痛楚。 尤其是她的眼睛,原本該是笑眼彎彎的才對,此刻卻垂出一個弧度來,眼睛紅通通的,怎么看怎么可憐。 讓人看一眼就心生憐惜。 忍不住想要上前安慰她。 想要把她摟在懷里好好憐惜。 “為什么……他就是不喜歡我呢?” 于斷斷續續破碎嗯嗚咽中,紀顏憋出了一句。 這句話是慣常的問句,沒有回答,通常也不需要回答。 可是服務生弟弟卻認認真真地低下頭來,輕聲道:“不是jiejie的錯?!?/br> 他的雙眸通透,玻璃珠子一樣,語氣鄭重:“他不喜歡jiejie,不是jiejie的問題?!?/br> “是他自己沒有眼光?!毙÷曆a上這一句,少年原本白凈的臉此刻刷的紅透了。 真是,哪怕妝都哭花了,也可以看得出這位jiejie是個少見的美人,明艷可人,不知道是誰眼睛瞎成這樣。 還讓jiejie傷心難過。 “jiejie……”少年蹲下來看著她,仰視的目光天真無邪,帶著撫慰的意味。 “jiejie,考慮一下我吧,我不會讓你再哭的?!?/br> * 接下來的日子,紀顏過得渾渾噩噩。 高考后的日子似乎充斥著放松與玩耍,明明也是壓抑了許久,紀顏卻似乎對出門去浪失去了興趣。 要不是白淮拉她出門,她能每天把自己關在房間里醉生夢死。 白淮就是那天的服務員弟弟。 比她小了一歲,有著世界上最干凈的眼睛,話語中卻滿是狡黠。 小小的心機,只希望她開心一點。 紀顏行尸走rou一樣跟著他出去,在該笑的時候笑,該聊天的時候聊天。 在白淮試圖牽她手的時候,紀顏巧妙避開了。 而少年只是笑了笑,沒有說什么。 兩個人的關系微妙而曖昧,就那么莫名其妙地持續著。 白淮不催,也不問,只是拿自己的方式對她好。 紀顏對他有些愧疚,但已經自顧不暇,又哪里顧得上他人的感受? 于是這么將錯就錯下去。 直到一天,白淮帶紀顏去小吃街,兩個人一起吃了很多小吃。 紀顏無意中弄臟了手,白淮掏出濕紙巾來,自然地拉過紀顏的手,一根根幫她擦干凈。 紀顏嘴里啃著雞翅,隨意打量著對面的風景。 目光越過身前的少年,逐漸和記憶中一個模糊的身影重合在一起。 那天吃海鮮自助餐,她調皮,拿手去抓,薄衍這種有潔癖的人,卻親自拿起毛巾,認認真真幫她擦手。 那天吃了什么早已記不得,只記得,那一瞬的心跳特別快。 紀顏苦笑,慢慢啃完已經涼了的雞翅,在白淮驚愕的目光下站起來,鄭重跟他道歉。 對不起,我全部的喜歡,暫時都在那個人身上了,甚至沒有辦法分你一點。 再這樣下去,是對你的不公平。 就讓時間來治愈我吧。 * 高考后幾個月,紀顏都沒有見過薄衍。 她也不想見。 紀家父母倒是很想見薄衍,很想請他吃飯,好好感謝人家。 紀母一臉惋惜:“可惜薄衍家里又出事了,唉……” 紀父敲敲筷子,嘆一口氣:“唉,這不,各家有各家的難處啊,咱們倒是應該接濟一點?!?/br> “救急不救窮,他們啊,自己沒救了,白白拖死了薄衍!”紀母憤恨地一摔筷子,進廚房盛第二碗飯。 “也不能這么說?!奔o父給紀顏夾一筷子青菜,“小孩子多吃菜。那畢竟是親生是父母,血濃于水啊?!?/br> “呸?!奔o母菜都不吃了,眉頭都皺了起來,“從小就這樣,他們怎么對薄衍的,現在又要薄衍怎么對他們的,心里沒點數嗎?” “他們?誰們?”紀顏假裝低頭吃菜,耳朵卻已經豎了起來。 難得一家人一起吃飯,一年里也不一定有幾回,但卻聽到和薄衍有關的消息,紀顏實在忍不住打聽。 “大人說話,小孩子別瞎插嘴?!奔o母板起臉,毫不猶豫地駁回。 “哦?!钡玫筋A想中的結果,紀顏并沒有太失望,默默低頭吃飯。 接下來,紀家父母都對薄衍的家事諱莫如深,生怕紀顏聽到些什么不該聽到的。 對此,紀顏沒有任何辦法。 哪怕對于學校的八卦,她沒有不能打聽出來的,但薄衍這個人仿佛遺世獨立,沒有任何可以攀扯的關系。 只知道是紀母家鄉村莊的鄰居而已。 鄰居…… 紀顏轉轉眼珠子,忽然笑眼彎彎。 一個大膽的決定就此萌生。 毫不猶豫。 * 第二天,紀顏借口看外公外婆,帶著滿滿當當的水果營養品回了鄉下老家。 外公外婆自然是歡迎她的,紀顏在老家房子里待了半天,然后偷偷摸摸地套話,套了半天套出了薄衍家的所在。 嗯,算是隔壁鄰居。 不過隔了一個山頭而已。 紀顏哭笑不得地拿著外公外婆要帶給他的東西,越過江南丘陵的一個山頭,最后到達了薄衍家。 一個小小的院子,一半靠著山壁,沒有院墻,另一半外面圍了矮矮的半圈籬笆。 紀顏就站在籬笆外面站著。 幾間最是簡單不過的磚墻瓦房,談不上破舊,但和村里其他軟件比起來,卻明顯落后了許多。 經濟飛速發展,許多人家換上了紅瓦,漆紅了大門,更有甚者翻新了整間房子。 哪怕在鄉下,也顯出一片富貴模樣來。 可是這間房子卻仿佛被遺忘在了時光里,依然是上個世紀的模樣,絲毫沒有隨著時代先進起來。 紀顏呆呆地站在籬笆前,一時間愣住了。 薄衍多少是個大學教授,雖說不能大富大貴,但修繕房子的錢肯定是有的。 無論如何……也不應該這樣子…… 風聲乍起,身后的竹林瑟瑟作響,在夏天涌現出一股難得的涼意。 紀顏卻莫名地脊背發寒。 下意識轉過身去,對上了一雙幽幽的眼睛。 紀顏嚇得差點沒有尖叫出來,卻一下子被那張臉上的陰郁神情嚇住了。 很是蒼白的一張臉,仿佛很久沒有見過太陽了。 而那雙眼睛卻是很大,泛著幽幽的光,一樣的淺褐色,看著有些嚇人。 跟薄衍長了七成相似,身上的氣質不是清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