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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辰不想吵架,可想到那天聽到的話,語氣就忍不住帶了刺:“我知道是你的生日,那又怎樣?你不是不稀罕和我一起過么?” “什么?”虞夢雅一愣。 虞辰諷刺地扯了扯嘴角:“和我住在這里很委屈對吧?可是虞夢雅,你好好想想,我是為了誰淪落到這個地步,是因為我造謠舒舒是虞家資助的貧困生嗎?” 聽見這話,虞夢雅表情一變。 造謠虞舒的事他怎么會知道?是今天生日宴上虞舒告訴他的嗎?還有,他喊虞舒什么?舒舒……?她沒聽錯吧? 她陡然感到不安起來,卻因為習慣了對他任性而不肯落了下風,依然高抬下巴,盛氣凌人地呵斥:“什么意思?虞辰你別陰陽怪氣,給我說清楚!” “我什么意思,你自己心里最清楚?!?/br> 刻薄的語氣刺痛虞夢雅,她抓起手邊的東西,看也沒看,就往虞辰身上狠狠擲去。 碎了大半的玻璃瓶擦著虞辰臉頰而過,鋒利似刀。 尖銳的疼痛傳來。 伴著溫熱血液緩緩滑落。 窒息的沉默里,鐵銹味無聲發酵。 虞辰恍若未覺,只目光沉沉地看著昔日疼愛的meimei,心里殘存的最后那點舊情也散了個干凈。 “虞夢雅……”他開口,聲音酸澀,“你曾是我最疼愛的meimei,好自為之吧?!?/br> 說完,他扭頭重新踏出那扇大門,將虞夢雅陡然慌亂的表情和滿地狼藉重重關在身后。 獨自走到樓下,他點了支煙,邊抽邊給母親打電話。 那頭宴會早已散場,虞太太正指揮傭人收拾大廳,收到兒子電話,便走到一旁接起。 今天宴會兒子也來了,卻來得低調,甚至沒和賓客們打招呼,只把一份禮物交到她手里,之后便悄無聲息地離開,仿佛從沒來過。 好好的一家人鬧成這樣,她心里也不好受,尤其今晚瞧見兒子明顯消瘦許多的面容,更加不是滋味兒。 說到底,一切的起因都從虞夢雅造謠舒舒開始。 想到這里,虞太太對于沒給虞夢雅過生日的那點愧疚也散了個干凈。 “喂?”她接起電話,聽到那頭傳來汽車飛馳而過的聲響,由遠及近再漸行漸遠,回蕩深夜街道獨有的空曠。 她心微微揪起,問,“你還沒回去?” “回了?!庇莩桨褵煆拇竭吥瞄_,謊稱是在樓下透氣。 虞太太看了眼時間,嘟囔句“都這個點了在大街上透什么氣”而后便問他這通電話的意圖。 虞辰夾著煙的兩只手指不自覺收緊,刻意用輕松語調說,“也沒什么,就問問…我送的禮物,舒舒覺得…怎么樣?” 他盯著腳邊的灰色地面,每掉落一撮煙蒂,他的心也跟著沉一寸。 那頭沉默太久,久到即便不說他也知道了答案。 “不喜歡嗎?”他低喃了聲,只覺得臉頰的疼細枝末節地蔓延到了心臟,疼得眼里有起了水光。 “阿辰……”那頭終于傳來母親猶猶豫豫的聲音。 害怕聽到他不愿意聽到的字眼,虞辰連忙打斷:“是我沒挑好,不喜歡是正常的,我再去問問店員年輕小姑娘喜歡什么禮物,改天再……” “阿辰啊……”虞太太殘忍地拆穿他的自欺欺人,“不用了,舒舒她…她說不要你的東西……” 后面母親說了什么他全然聽不見,只剩這句話在耳邊不斷回放。 “舒舒不要你的東西……” “不要你的東西……” 他閉了閉眼。 其實這樣的結果他早就預料到了,他不怪舒舒。 要怪只能怪他,把關系弄得這么糟…… * 生日宴猝不及防就來個黑歷史揭露,虞舒晚上徹底睡不著了。 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回想著小時候的事,男孩的面容早已模糊,但自己做的那些缺德事兒卻越來越清晰。 她用枕頭把腦袋蓋上,尷尬地在被窩里踹腳。 小時候的荒唐事,薄晏之就不能忘記嗎?干嘛非死死記著!還有,他說當真了是什么意思? 是…信了她那些哄騙無知純情小男孩的鬼話嗎? 自己當初打的什么心思她自己最清楚不過,無非是見色起意罷了。薄晏之他糊涂了嗎?連小孩子說的話也信! 郁悶了一會兒,她從枕頭下鉆出來,伸手把床頭柜上的海螺給拿了過來。象牙白的海螺,形狀很漂亮,是薄晏之離開前給的。 ——“不是一直說想去看海?” ——“這是八月的潮汐?!?/br> 想去看海是小時候的愿望,總覺得遙不可及的地方象征著長大與自由,后來真正長大,便不再執著。 沒想到他連這種小事都記得清清楚楚。 她把海螺放在耳邊。 寂靜的夜里,仿佛真的從窗外傳來潮汐的聲音,將萬物輕輕撫慰。 心里的煩悶散了許多,虞舒眉眼蕩漾出溫柔淺笑。 今晚她收了很多禮物,但最稱心的,還是這個。 伴著隱隱約約的潮汐聲,虞舒漸漸入睡。 徹底跌落夢境前,她迷迷糊糊地想,薄晏之以前好像不是這個姓,他好像…姓沈? …… 也已經很深了。 薄晏之從網咖大門走了出來。 身后,趙鴻拿著杯冰可樂,邊喝邊說:“你說女生的大腦構造是不是真和我們不一樣?我真的對唐蕾無語死了……” 他巴拉巴拉說了一大堆,空蕩蕩的街上全是他一個人的聲音。 薄晏之站在路邊,點了支煙。趙鴻說些什么亂七八糟的他全沒聽進去,滿腦子都是今晚生日宴上發生的事。 ——“可是,我當真了?!?/br> 他一遍遍回想說完這話后,虞舒的表情。 少女睜圓了眼睛,眼里有驚訝有震驚,卻獨獨沒有厭惡。 這讓他松了口氣,沖動之下提起當年事情的不安也散了不少。 只是…… 那份卑怯的深情卻再也藏不住了。 她會怎么想? 是不是正苦惱著要如何拒絕他? 他想得出神。 趙鴻半晌沒得到回應,忍不住問:“晏哥?你聽到我剛才說的那笑話了嗎?” “什么?”薄晏之側頭看過去。 就見趙鴻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今天那幫女生居然說你喜歡虞舒!可笑死我了,眼睛都被屎糊了吧?” 在他的印象中,晏哥注定會成為江湖上的一個傳說,怎么可能跟情情愛愛扯上關系?高中女生真可怕!一天到晚都在yy霸道總裁愛豆校草愛上我,現在還yy到晏哥頭上了! 他等著薄晏之和他一起吐槽,哪知接下來就聽到令他震驚到下巴脫臼的回答—— 少年的聲音又低又啞,和唇邊的白煙一起散在風里,簡短的幾個字,是不帶猶豫的肯定: “沒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