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壁壘撞過去。那死也要把壁壘撞破而后沖過來的樣子,仿佛與壁壘那邊的孟七七有著天大的仇恨。“咚!”又是一聲巨響,整個壁壘如水波蕩漾,光暈一圈一圈地向外擴散。孟七七眼尖地看到了巨獸背上站著的人,余光一瞥,又看到了十七,心中登時警鈴大作。金滿亦滿身戒備,嘴上卻還不忘調侃,“你這是又犯了什么事兒?怎么走哪兒都有你的仇家?”“那可不?!泵掀咂咭采羁谭词∽约簭那笆欠裉^張揚了些。對面的陳伯兮看到了他,卻還缺心眼兒似地笑著跟他揮手,似乎還在喊著什么??墒歉糁坏辣趬?,聽不太清楚。自曠野而來的風,吹得孟七七身上有點兒涼。如此黑夜,如此相逢,著實讓人愉悅不起來。對面的十七卻戰意飽滿,在見到孟七七的那一刻便抽出了手中長劍,配合著獸王的舉動劍斬在壁壘上。壁壘,在這一刻恍若風雨中的一葉小舟,飄搖不定。孟七七與金滿并肩站立,金滿問:“你想怎么做?”孟七七卻只有一個字,“等?!?/br>此時此刻,壁壘未破。孟七七拿不準這壁壘是破,還是不破的好。若這真是堯光帝為了限制妖獸而筑下的,那么一旦壁壘被迫、秘境一統,他們不能及時阻止,那就是天下的罪人。他不由問自己,若真是堯光的轉世,為何不給他一個答案呢?“咚!”又是一聲巨響,獸王張嘴噴出吐息重重擊打在壁壘上。其余妖獸們紛紛響應,霎那間,無數包含著暴虐元力的吐息如一個個光點在壁壘上乍現,而十七和白面具等人的刀光劍影亦像怒濤般落下。壁壘的那邊,驚濤拍岸。壁壘的這邊,一片寂靜。小玉兒摸著自己的弓,滿臉警惕地盯著眼前的一切。他不知道什么時候壁壘就會破,那驚濤就會拍到他的面前,他有點緊張。忍不住抬頭望向師父,師父臉色沉凝,似乎陷入了極大的艱難抉擇之中。答案,答案在何處?猶豫盤亙在心頭,這幾天接觸到的真相太雜、太驚人了,卻又沒有給孟七七留下足夠思考的時間。若是從前,孟七七只是一只鄉野來的小瘋狗,遇事只管往前沖便罷,何須考慮那么多?此時此刻,他才真切地感受到陳伯衍所面對的黑暗到底有多深。許多事情,知道的越多,越是可怕。無知者,才能無畏。反之,不是瘋子就是傻子。孟七七再次握緊了手中的劍,望著眼前那疾風暴雨般的一切,驀地又想起了陳伯衍。他們還在青崖上時,陳伯衍曾說過他的想法。一個瘋狂而大膽的想法。把陰山毀去、把秘境毀去、把舊日的榮光都埋葬,置之死地而后生。對,置之死地而后生。孟七七的眸中驀地迸發出決絕狠厲的目光,“我們上,一起把壁壘給破了!金滿你攔住十七,我去抓陳伯兮,小玉兒,瞄準那只巨獸的眼睛,給我釘死它!”☆、星河落孟七七的決心下得快,動手也快。抬手一道蓮華轟向正對著十七的方位,對面的十七見狀,眸中閃過一道精芒,笑著也接了一道蓮華。兩道蓮華隔著壁壘盛放,那瞬間亮起的光暈璀璨奪目,如星河上開出的一朵并蒂蓮。美極、壯闊極。那光暈將陳伯兮的眸光點亮,他自獸王背上躍起,雙手持劍斬向壁壘。金滿又豈能容忍別人專美于前,真火自掌心冒出,附著在纏繞指尖的金線上。他手一揮,金線便像火鞭一般擊打在壁壘之上。萬銖侯金滿的本命武器,不是刀劍,正是這細如蠶絲的金線。小玉兒見師父和金滿都出手了,沒有冒冒失失地沖上去。那把普通的黃楊木弓再度被他“咔咔”兩聲拉成一把長弓,他背上箭筒、單膝跪地,玄鐵箭直指壁壘,次次都追著大家的攻擊而去,瞄準光暈的中心。“咻!”“咻!”突如其來的配合,讓壁壘兩端的場面都火熱起來。若不說破真相,恐怕不會有人認為他們是敵人,畢竟他們配合得這般默契。不管是十七還是陳伯兮,抑或是金滿,此時都好像忘記了敵我之爭,只一門心思地想要攻破壁壘。孟七七卻在勾起十七的戰意后又忽然后退,一個空翻落在秀劍上,雙指夾著綠葉置于唇邊。少頃,忽而急促忽而悠揚的笛聲再度回蕩在曠野之上,引得那妖獸躁動。十七的眸中立刻閃過一絲異色,陳伯兮也驀地停下來,不曾想到孟七七竟然掌握了御獸的密法。這可真是個喜憂參半的消息。很快,壁壘這邊的妖獸在孟七七的指引下聚集過來,助他們一道攻擊壁壘。壁壘那邊的獸王見狀,四肢焦躁地刨著地,嘴里發出不耐的、憤恨的吼聲,身旁的妖獸便更加賣力地撞擊壁壘。兩邊的妖獸,齊齊撲向壁壘,甚至于兩只妖獸撞擊于同一個點。遠遠望去,像是生生被阻隔的親人,忽然有朝一日得以重逢一般,死生皆悲壯。這一道悲壯長堤,綿延足有數里地。孟七七的笛聲不停,妖獸便也不會停。獸王死死地盯著他,仿若看到了許許多多年前的那個黑發男子,回憶起前塵種種,恨不得食其rou、飲其血,于是動作愈發狂暴。如果不是他,它怎會被困在暗無天地的地下,被千百年的腐臭尸氣鎮壓!如果不是他,它們怎么會落得如此下場!“阿蠻!”陳伯兮一聲驚呼。獸王失控了,孟七七于夜幕下吹笛的樣子實在像極了那個人,身上更有那人的氣息。即便隔了一道壁壘,它也不會認錯的。獸王發著狂,不顧一切地向孟七七沖去,而后整個身體重重地撞在壁壘上,震得四周妖獸一片翻滾。可它似渾然不知,那張開的血盆大口仿佛要把孟七七嚼碎,任陳伯兮如何呼喊亦不回頭。孟七七乍一對上那雙眼睛,心中也咯噔一下——這只巨獸似有自己的神智一般,絕不是體型比普通妖獸大那么簡單。思及此,他的眸中閃過一絲思量,笛聲更顯急促。獸王被他挑釁一般的舉動激怒了,更加不管不顧,雙目猩紅。陳伯兮見狀,干脆不勸了,揚手一揮,跟在后面的白面具齊齊上前。剎那間,笛聲四起。小玉兒看得心驚,這曠野之上,獸潮如浪涌。還有更多的妖獸在趕來的路上,轉頭望去,黑色的樹影、連天的枯草間,仿佛都藏著許多的妖獸。這是妖獸的地盤,是對方的地盤,小玉兒無比清晰地認識到這個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