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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位仙君從何處來?”陳伯衍不答,他只看著,可沉默卻能給人以無窮的壓力。鴨兄心中凜然,忽然靈機一動,擠出一絲和善笑意,道:“仙君可認識五道山人?”鴨兄打得好算盤,這五道山人在神京城里也算叫得上號的一位散修。這幾人充其量不過是偶然在此的客人,與蔡東家能有什么交情。若是再聽到五道山人的名號,哪還會再管閑事?他知道,這些修士都涼薄得很。可他萬萬沒有想到,他不提五道山人還好,一提,那方才還止不住笑的小哥忽然變了臉色。他站起來,眸中已染上寒霜,一身強橫的氣勢隨著站起的動作倏然外放,那眉梢一挑,笑意化作殺人刀。“本仙君管你是五道山人還是五大三粗,大師侄,把人給我扔出去?!?/br>作者有話要說: 換新地圖啦~神京神京,神一樣的京~☆、子夜談大師侄謹遵小師叔號令,大袖一揮,元力噴勃而出,如秋風掃落葉般將鴨兄一干人等揮出門外。“哎喲!”痛呼聲此起彼伏,蔡東家瞠目結舌。隔壁賣醬油的老翁挑著擔路過,被一地“伏尸”嚇住,差點沒把醬油撒在他們身上。鴨兄踉蹌著爬起來,心里氣急怒急。他何曾受過如此屈辱,恨不得立刻進去找回場子。可是陳伯衍那輕描淡寫的一揮著實讓他害怕,高高在上的仙君不是他這等凡人可以招惹的。他不由攥緊了拳頭往后退,雙眼死死地盯著吉祥客棧的大門。那廂陳伯衍已轉過身去與孟七七說話,他道:“小師叔,君子動口不動手?!?/br>鴨兄大怒,什么君子動口不動手,你都動完手了還在這兒逼逼,有??!還有隔壁這些慫蛋,鴨兄掃過客棧兩側其余鋪子里探出來的頭,怒道:“看什么看?!”“砰!”、“砰!”左右的門,火速全關。孟七七聽著門外的動靜,拈起一顆花生米丟進嘴里,對陳伯衍道:“君子動口不動手,那也得對方聽得懂人話啊,大師侄?!?/br>說罷,孟七七瞇起眼,話鋒一轉:“還有,什么時候輪到你來教訓我了?自己去一邊兒思過去,沒有我的允許不準坐下?!?/br>“是,小師叔?!标惒芎笸艘徊?,卻留了一方帕子在孟七七手邊,剛好給他擦手。蔡東家這才緩過神來,遲疑片刻,上前道:“不知是幾位仙君駕到,小的……”孟七七擺手打斷他的話,笑問:“東家真不記得我們了?”“這……”蔡東家仔細看了看孟七七,又打量了幾眼沈青崖,搜尋記憶,好不容易翻出幾道模糊身影與之匹配。他下意識地瞪大了眼睛,喃喃道:“你、你們是……子鹿和小侯啊,還有小……小陳!”蔡東家說到陳伯衍,可疑地停頓了片刻。孟七七憶起這片刻中暗藏的往事,便忍俊不禁。蔡東家是個熱情好客的好東家,他當初以為三個落魄少年都是普通人,于是便把他們都當作自己的晚輩,稱呼上多是“小什么”。那會兒他們剛從百花樓前離開,還在侃小潑皮猴子的話,于是當蔡東家問起蒙孟七七叫什么名字時,他便脫口而出自己姓侯。蔡東家便管他叫小侯,陳芳君姓陳,但蔡東家一時口快沒有喊他小陳,管他叫小……總之,這定是陳大公子人生中最不堪回首的一個片段。蔡東家定是也想起來了,所以臨時改口。孟七七便揶揄道:“我們芳君啊,如今已經長成翩翩俏公子了,前面可不能再冠個小字了?!?/br>蔡東家聽他如此說,方才被幾位仙君身份震懾出的幾絲隔閡也煙消云散,道:“剛才多謝你們了。你們怎么回神京來了,出去幾年過得可還好?”孟七七招呼蔡東家坐下,親自給他斟了杯酒,這才與他聊了開來。酒是個好東西,輕易就能消磨掉幾年的生疏,把人的距離拉近。不多時,蔡東家最后的一絲拘謹也被美酒給澆沒了,重又像多年前那樣,把孟七七三人當作晚輩一般說話。他還招呼陳伯衍坐下,一個長輩壓過了另一個長輩,陳伯衍就卻之不恭了。酒興正濃,客棧里最后的一位客人出現了。如蔡東家所言,那是一位耄耋老人,但他不是一位普通的老人。孟七七端著酒杯凝神看他從樓上走下來,一身灰麻布做的衣裳干凈但不整齊,花白的頭發用一根破木簪子扎著,卻稍顯凌亂。他全身上下唯一一處極其齊整的地方,在于他懷中的劍。他抱劍的姿勢,從出現的那一刻,到落座的那一刻,沒有絲毫變化。這是一位刀客,皺紋深刻,眸光凌厲,如同他的刀一樣。雖然孟七七并未看見那把封在鞘中的刀,但他相信那一定是一柄削鐵如泥的寶刀。蔡東家忙著招呼客人去了,孟七七小聲與陳伯衍道:“看得出來嗎?什么路子?”陳伯衍搖頭:“看不出來,但一定不是修士?!?/br>不是修士,那便是普通武者。孟七七對他的興趣卻不減,原本放在陳伯衍身上的一半注意力,都移到了老刀客身上。沈青崖瞥著陳伯衍冷峻斐然的臉,但笑不語。晚膳過后,老刀客并沒有立刻離開。孟七七注意到他只吃了一碟腌菜、兩個大白饅頭和一碗湯,這似乎是固定的菜式,因為他與蔡東家之間毫無交流。他從頭至尾,一句話都沒有說,更沒有對新來的三位客人投去任何的目光。此刻,蔡東家收拾了碗筷,老刀客便坐在原來的位置上,開始擦拭他的刀。他擦得很慢、很鄭重,仿佛整個世間只剩下了他與他的刀,再沒有比拭刀更重要的事了。他垂眸看著刀刃,眸光倒映著刃上反光,寒芒中似乎透著一絲緬懷。他一定想起了從前的故事,如他這樣一位眸中布滿風霜的人,一定有許多伴著烈酒而生的故事。而孟七七也借此看清了那柄刀,刀身雪亮,刀刃鋒利,果然是一把好刀。孟七七并未貿然上前打擾,這么一位特別的陌生人,不應該被貿然打破神秘。三人回了房,不多時,陳戰就從窗戶里進來了。“少主?!标悜鹨来谓o三人見禮,而后開門見山地說道:“我跟蹤陸云亭一路從清平郡到了神京,我們是前天午時到的,陸云亭到了神京之后沒有去找客棧歇息,而是直接去了四海堂。他在四海堂待到了晚上,現在住在城東的同順客棧?!?/br>“四海堂?”孟七七琢磨著這個略顯熟悉的名字,問:“四海堂是不是就是那個天下第一大商會的地盤?”陳戰道:“海茶商會。四海堂是他們建立在各處的分舵,我調查過了,這個商會不僅做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