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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間常戴著一朵木棉花?!泵掀咂哒f罷,飲下最后一口酒,翩然離去。行至房中,陳伯衍卻不在。孟七七復又從窗口探出頭來朝隔壁房看,隔壁房中亮著燭火,可卻沒有人影——難不成大師侄已經睡下了?不應該啊,他在亭中與陸云亭單獨聊了這么久,陳芳君竟然無動于衷?!“呵?!泵掀咂叻餍涠?,朱窗都被他袖口揮出的勁氣震得關了又開。翌日,陸云亭一大早便找到張庸,打聽扶搖山人的那朵木棉花,并言明可以用木棉花換一個人情。張庸諸事纏身,正發愁呢,聞言大喜,忙遣人去向族老打聽。扶搖山人是許多年前的人物,雖說活了三百余年,可她大半時間都在山中清修,世間少有她的傳聞。就連張庸這樣的后生,對她也知之甚少。等待的間隙,陸云亭禮貌問道:“令尊好些了嗎?”張庸難掩憂色:“家父是心傷引發舊疾,怕是還需臥床歇息半月?!?/br>陸云亭仔細一想,來了張家一日有余,他竟連張丙生一面都沒有見到。如今張丙生臥床,他卻只顧自己,未曾前去探望,實在不該。張庸卻道:“前輩遠道而來,我們招待不周,已是失禮,哪還能讓前輩掛心。況且大夫說了,家父這幾日見不得風,房中越少人進出越好。家父也叮囑我一定不要讓好生招待前輩,切莫讓前輩沾了府中的病氣?!?/br>陸云亭毫不動搖:“賢侄這是哪里的話,在下身體強健得很,不用擔心。前面帶路吧?!?/br>“這……”張庸無奈,這陸云亭怎么這么固執。恰在此時,孟七七來了,明知故問道:“兩位在說些什么?”張庸忙答道:“陸前輩欲探望家父,只是家父見不得風,我正與前輩解釋呢。正好您來了,這會兒早膳應該已經備下了,兩位前輩不如一同去用早膳吧?”孟七七點點頭,他正餓了。一大早醒過來,沈青崖又在對著朝霞削他的竹子,獨自安好。陳伯衍再次不知所蹤,昨晚上似是一夜未歸。罷了,罷了,小師叔一人去也。出來撿著一個陸大牛,若他不開口說話,興許還能愉快地做個伴。“食不言,寢不語?!泵掀咂呦劝l制人。于是陸云亭的嘴張了又閉,板著臉讓孟七七胃口全無。他把碗筷房下,道:“改日我讓子鹿為陸兄畫一幅丹青掛門上,保管比門神有用?!?/br>陸云亭蹙眉,道:“我昨夜回去想了想,你在亭中與我說那些話,是否另有用意?張家是不是還隱瞞著什么?”“你一直在想這個?”孟七七驚奇。“在下只是想把事情搞清楚?!标懺仆さ?。孟七七:“……陸兄,金滿叫你陸大牛,可真不委屈你?!?/br>陸云亭為此惱怒,一下站了起來??伤€未靠近孟七七一步,陳伯衍便忽然出現,一個箭步擋在孟七七面前。“陸前輩?!标惒芾渎?。陸云亭蹙眉,道:“在下并未想對他做什么?!?/br>陳伯衍禮貌頷首,道:“前輩乃真俠士,自有容人之量?!?/br>陸云亭覺得陳伯衍好似有弦外之音,可又品不出來,便也罷了。拂袖坐下,臉色稍霽。孟七七的臉色卻冷了下來,抱臂看著陳伯衍的背,問:“去哪兒了?”陳伯衍轉身,眸光中的冷意已悄然退去。他將手中的東西放到孟七七面前,回道:“師侄為出門小師叔買了早點?!?/br>孟七七挑眉,桌上放著的是三個熱騰騰的包子,個大、白嫩,聞著……好似有些熟悉?孟七七忽然怔住,心中有個猜測破土而出,催促著他趕快驗證。他遲疑地伸出手,拿起一個包子咬下去,湯汁順著缺口流下時還有些燙,可孟七七卻好似一點兒都感覺不到。陳伯衍遞過擦嘴的帕子時,孟七七目不轉睛地盯著他,輕聲問:“你從哪兒找到的?”“我問了沈兄,他告訴我的?!标惒艿陌l梢還帶著晨露,目光卻如春日一般柔和,道:“包子鋪的胖老板前年過世了,他的兒子考中了秀才,已不再做這辛苦的營生。我用一本書與他換了一屜包子,不知味道可還與從前一樣?!?/br>孟七七的喉嚨忽然有些哽咽,鼻子塞著,酸酸的。可他到底沒露出什么異樣來,只是又咬了一大口咽下去,道:“還是從前那個味兒,你聞聞,可香了?!?/br>包子的香味,對于陳伯衍來說仍是陌生的,然而孟七七的話卻讓他忽然產生了無限懷念。他好似曾躺在一個逼仄山洞中,聞著干草的味道,徘徊在生與死的邊緣,不知今夕何夕。忽然,外面有一絲天光透進來,一只手拿著包子遞過來,說:“張嘴吃點兒吧,你聞聞,可香了?!?/br>他模模糊糊睜開眼,天光在那人的指尖流連。那是一只雖然布滿了細小創口,卻洗得極為干凈的手,圓潤的指尖抓著白胖的包子,無論哪個,看起來都很可口。他確實餓了,艱難地張嘴咬住包子,卻聽那人氣急敗壞地說道:“你咬我手指干什么?我的手又不是包子!”這聲音生動悅耳,看來他真的還活著。作者有話要說: 早早早!☆、空之棺陳伯衍昨日的去向之謎解開了,孟七七吃著包子,心情舒暢。此刻他終于有閑心心疼起大師侄來,道:“回屋歇息去吧,我有事再叫你?!?/br>陳伯衍告退了,沈青崖卻來了。孟七七正拿著最后一個包子考慮要不要分給他,挑眉道:“你明知道他昨晚去了哪兒,卻不告訴我?!?/br>“好,我的錯?!鄙蚯嘌滦χ渥?。孟七七想了想,最終分給他半個包子:“折半?!?/br>沈青崖欣然接過,以前孟七七也曾帶他吃過這家的包子,所以還記得一些老板的信息。陳伯衍來問,他便都說了。不過這包子,還是跟以前一樣味道平平啊。用過早膳,張庸派去打聽的人也回來了。張庸得到消息也匆匆趕來,只聽那人稟報道:“族老說,扶搖山人好像確實有一個木棉花形狀的發釵,但是那個發釵只是一件普通銀器,所以族老說……說這東西極有可能隨扶搖山人一同下葬了?!?/br>“葬了?怎么會葬了呢?”張庸不能接受。那人忙解釋道:“扶搖山人沒有子嗣,又常年在山中清修,與族人關系疏遠。她死后也沒有留下多少東西,于是族里商量著把她的一應貼身物什全部陪葬了?!?/br>“這……”張庸為難地看向陸云亭,道:“陸前輩,你看這……”陸云亭也沒料想到會是這個結果,道:“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