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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憶劍閣的開山祖師與張家先祖那點屁大的交情了,這父子倆還一個往北扯,一個往南扯,天南海北地與孟七七閑扯淡。孟七七給陳伯衍使了個眼色,陳伯衍立刻會意,道:“張世伯,晚輩斗膽,可否請教您山中采石場內的妖獸從何而來?”“這……”張丙生收起散漫,神色露出一絲凝重,“在這之前,三位可否先回答我一個問題,你們到我張家采石場來,所為何事?”聞言,孟七七好整以暇地靠著椅背,用茶蓋輕輕撥弄著熱茶,道:“如果我說我只是因為年少時曾在你張家采石,所以來故地重游,張族長可信?”張丙生看著孟七七,眸光幾度明滅,最終鄭重地點頭,“我信。孤山劍閣行事一向光明磊落,孟兄弟你又是性情中人,張某信你?!?/br>張庸亦道:“我們張家是做晶石生意的,最重誠信。若孟小師叔坦誠相待,我們必定也以誠待之?!?/br>孟七七不予置評,只抬手做了個請的姿勢。張丙生捋了捋思緒,道:“實不相瞞,那妖獸是八年前忽然出現在采石場的,原本我們應該第一時間把它殺了,可誰知我們竟發現那妖獸的血可以治我家太爺的病?!?/br>“治???張老太爺身體有恙?可我似乎未曾聽聞?!泵掀咂哂犎?。聞言,苦澀蔓延至張丙生的眉眼,他道:“老太爺久病在床,原本我們該遍請良醫為他治病,但你們也知道,我張家坐擁一座晶山,而我父子二人卻實力平平,若沒有太爺坐鎮,定會引來宵小窺視。于是我們不得不把太爺生病之事隱下,后來又發現妖獸的血能治病,這才甘愿冒大不韙將妖獸豢養在山的深處,以便能隨時取血為太爺續命?!?/br>“老太爺究竟生的是什么???”孟七七問。“那是一種怪病,我們秘密請了許多大夫來,可卻沒有一個能說清楚這病的來由?!睆埍刂氐貒@了口氣,道:“即便服用了妖獸之血,也只能吊住太爺最后一口氣,想要治好,難吶?!?/br>話音落下,整個廳堂內仿佛都繚繞著一股沉重的氣氛,壓得案幾上擺著的青竹也垂下了頭。沈青崖與孟七七隱晦地交換一個眼神,站起來道:“張族長,不知可否讓青崖去給老太爺瞧瞧?”“是啊,張族長。天姥山的功法最是獨特,有春風再生之效,或許對老太爺的病有所益助?!泵掀咂叩?。張丙生略作沉吟,隨即一掌拍在椅子扶手上,下定決心:“好,那就麻煩沈賢侄了。只是有一件事張某必須事先說明,我家太爺的病事關重大,還請諸位對外保密?!?/br>孟七七頷首:“張族長不必擔憂?!?/br>為了表示自己的誠意,孟七七干脆與陳伯衍留了下來,讓沈青崖獨自前往。見狀,張丙生對待三人的態度愈加和緩,命張庸帶孟七七二人下去休息,自己則親自為沈青崖引路。半炷香后,孟七七獨坐在安排給他的上等廂房中,等了片刻,陳伯衍便推門而入。孟七七正擺弄著貴妃榻上的棋盤,兩指翻轉著一粒黑子,神情專注,喃喃道:“你說,張家父子二人……是不是有什么問題?”陳伯衍在孟七七對面坐下,拈了顆棋子落在孟七七的黑氣下方,道:“何以見得?”“張老太爺生病,他們秘而不宣合情合理??扇羰且恢谎F闖入采石場,無論是誰,第一反應都是盡快斬殺。憑借張家的實力,這妖獸在他們手底下走不過一回合,那他們又是哪兒來的機會搶在妖獸死前,發現它的血能治病呢?”細微之處見真章,孟七七一直奉行這句話。別人說的話編的故事,但凡被他瞧出來一星半點的不合理,他便不會信。說著,他把沈青崖給他的那枚血晶石放在棋盤的正中央:“又一枚血晶石,加上之前的三枚,一共四枚。這么稀有的東西,一下子就出現了四枚,但妙的是這些年我并未聽聞張家有大量血晶石出售的消息?!?/br>“張家的血脈一代不如一代,到了張庸這兒,只比普通修士好上一些。是以張家這些年做事一貫低調,或許他們只是不想惹出事端?!标惒艿?。孟七七反問:“你信嗎?”陳伯衍沒有回答,他只是在冷靜地陳述一個可能,不偏,不倚。世人都說他是君子端方,孟七七卻道那只是他冷酷無情。“小師叔還留著那塊包著血晶石的布嗎?”陳伯衍忽然問。孟七七當然沒丟,遞給陳伯衍,問:“這塊布有什么問題?”陳伯衍仔細摩挲著布料,道:“這種布料很特別,雖酷似麻料,實則造價昂貴、刀槍不入。我陳家駐扎在陰山的黑羽軍,穿的便是用這種料子做的衣裳?!?/br>“你是說……這三塊血晶石來自陳家?”孟七七蹙眉。“十之八九,是從我身上掉出來的。我十二歲入黑羽軍,身上穿的、平時用的都是這種料子?!标惒艿?。“黑羽軍、陰山……”孟七七忽然想到金陵城中的那場截殺,無數個沒有實體的黑影從各處冒出,如鬼魅一般。他忍不住直視著陳伯衍的雙眸,問:“黑羽軍在陰山戍衛的,究竟是什么?”“小師叔真想知道?”陳伯衍垂眸,落子的動作很緩慢,似在思量著。“我想知道的,是關于你的一切??赡阒皬奈锤嬖V我?!泵掀咂咦旖枪雌鹨荒ㄐ?,眸光卻是冷的,“我竟不知陳芳君是堂堂陳家的嫡子,也不知陳家對于我這么一個小人物來說有多高不可攀。如今我再問你,你想作何回答?”陳伯衍執子的手一頓,抬眸看著孟七七,心口像被綿密的針刺過。然而他終是想不起來更多,許多事無法言說,亦無法辯解。他頓了頓,終是問出了那個埋在心底的問題:“我把從前都忘了,你可恨我?”孟七七卻挑眉道:“我恨的人多了去了,你算老幾?”陳伯衍:“……”孟七七雙腿盤坐著,唇邊的笑意里忽生一股匪氣,“當年你為何不對我坦白,是為我好,還是來不及說,都已經過去了。今日之樂不可解昨日之苦,除非時光倒流,否則多說無益。我只要你的如今,如今你是否能對我如實相告?!?/br>陳伯衍靜靜地看著孟七七,一眨不眨,好似投入了全部的心神。良久,所有的感觸都化作他唇邊一絲無奈笑意,“小師叔給我出了一個大難題。陰山之秘,事關整個仙門,五山十四洲,我陳家代代駐守陰山,犧牲無數,以鮮血守得太平??v使我愛你入骨,有些話不能說,那便不可說?!?/br>陳伯衍的話里,包含著nongnong的血腥味。孟七七從以前就知道他肩上必有重負,有那么多人藏在暗處恨不得他死,孟七七多心疼啊。于是他掙扎著活了下來,又跟著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