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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蕪的角落。 到了這里,蕭祁嘉總算松了口氣,她上前一扯那生銹的鎖,果然像是小皇帝說的,這把鎖是虛掛在這里的,可以直接拿開。 蕭祁嘉推門往外去,老舊的木門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響聲,似乎稍用些力氣就會讓它提前壽終正寢。 蕭祁嘉一面感慨著這屆的皇宮不行,一面推開門打算往外走。 只是腳剛踏出門檻一步,她木著臉退回去,重新又關上了門。 門外一點點動靜也沒有,只聽見幾聲稀稀拉拉的蟬鳴,因為入秋而變得有氣無力。 蕭祁嘉低著頭做了半天的心里建設,這才重新打開了門。 那人仍站在門外…… 身姿修挺如竹,月色淺淺淡淡灑在他的青衣上,甚至隱約氤氳出柔光。他看著隔著一門站在那里的蕭祁嘉,眼睛彎起,琥珀色的眸中漾起了清淺笑意。 這個感覺……怎么形容呢…… 像是高居于九重天上的悲憫謫仙,只為你一個人卷入這萬丈紅塵之中,經歷這塵世中的情劫。 蕭祁嘉忍不住后退一步。 這臉、這身材、這氣質……真不愧是她破例氪金的男神。 周瑕看著她退后,臉上的笑意微攏了些許,但目光仍是柔和的,他往前一步,語氣輕柔—— “跟我回家罷?!?/br> …… 蕭祁嘉也沒想到,周瑕“回家”,回的其實是“蕭府”。 蕭祁嘉都許多年都沒有來過洛京了,也不知道其中發生過什么,原本蕭索荒涼的府邸已經被收拾了干凈,簇新的牌匾在夜色中泛著盈盈的光輝。 過去那么久,久到蕭祁嘉對游戲的記憶都有點模糊了,她抬眼看著那府邸的大門,覺得有些陌生。 周瑕一路沉默地送了她回去,看她在門口站定,也不催促,只陪著她一起,靜靜地站在這里,他微微偏頭,視線落在她的側頰之上,目光柔和卻又帶了些難言的幽深。 許久,蕭祁嘉終于回過神來,她上前一步,請敲了敲門。 里面沒有應答,蕭祁嘉下意識地看向周瑕,他臉上的表情依舊柔和,蕭祁嘉想了想,抬手又輕敲了兩下。 里面傳來一聲模糊的應答聲,“太晚了,明兒再來罷?!?/br> 語氣還又一絲絲不耐。 如今的蕭府,雖沒有正經的主人,但是來拜訪的人卻從來不少,畢竟誰都知道,蕭老是當今丞相的恩師。 而一年前蕭老之案重審,又是周相一手主持。 這其實不算是什么大事兒,畢竟蕭相已經過世了。 任憑當年的蕭相是怎么權勢煊赫,他如今也是個死人了,死人是翻不起任何波瀾的。 這案子昭雪,最多讓天下人知道,如今的丞相是怎么重情重義、不忘師恩的。無非是讓周瑕本就好的名聲上,再添上一層美名。 或許還為想要討好周相卻不得其門而入的大小官員們提供了一個新的思路:畢竟丞相家的門檻高,但是如今沒了主人的蕭府,可十分容易討好。 但重新被周瑕收攏到蕭府的仆人們,大部分都是當年舊仆。蕭府尚且煊赫的時候,他們這些做仆役亦是不缺討好之人,走到哪里去都有人捧著;而蕭府敗落之際,他們亦是受盡人情冷暖。 這般大起大落經歷下來,能等到如今的光景的,都多了幾分通透,在旁人眼里,倒是平添了幾分不凡。 如今,這大半夜的敲門,守門的老仆本不欲理會。 畢竟青天白日的不來,這會兒過來,想必不是什么好事兒。外人看來,周相如何重情重義,但是經歷過起起落落的這些蕭府舊仆卻不敢賭人情冷暖,他們多是只求片瓦安身之地,實在是不想再攪入什么政事之中。 只是那敲門聲不止,讓人入睡也不安寧,老仆終于嘆著氣出門,拿了門閂開、把門了條小縫,本來欲要出言趕人。 看見門外的人卻是一愣,“丞……丞相?!?/br> 周瑕依舊是表情溫和,他沒什么架子地沖那老仆點了點頭,又往側邊移了一步。 那老仆本要行禮,但是看見周瑕讓出來那人,他卻一愣。 他呆呆地站在原地,渾濁地眼中登時蓄上了淚。淚水模糊了眼前的人影,他連忙抬手去擦,布滿皺紋的手使勁揉了揉眼,他張了張嘴,哽咽地吐出了那個稱呼,“……大小姐!” 從大門開始,蕭府的燈光次第亮起。暖融融的光照得院子里恍若白晝,低低地帶著啜泣聲的“大小姐”斷斷續續,這些sao動直到天際泛起了熹微的晨光在漸漸消退。 蕭祁嘉的到來好像給這些人帶來了主心骨,原本暮氣沉沉的眸子重新泛起了光亮,怎么都掃不去死氣的宅子也好像重煥起了生機。 * 蕭祁嘉前一天晚上實在是睡得太晚,幾乎是天亮才沾到了床。 這沉沉的一覺睡過去,等睜開眼竟有些不知今夕何夕的迷茫。通宵的難受昏沉讓腦袋有點迷糊,蕭祁嘉盯著床帳上那精致的繡紋看了一陣兒,慢半拍回憶起來,自己昨天出宮正撞到周瑕,被他帶回了蕭家。 床帳拉得嚴實,里面光線昏暗,蕭祁嘉一時半會兒也判斷不出這是什么時候,不過,想必已經是不早了。 她坐起身來,剛想要拉開床簾,已經有一只手先一步,動作輕巧地將簾子掛在兩邊的鉤子上,對蕭祁嘉笑道:“小姐,你醒了?!?/br> 這姑娘五官都是精致小巧、一張鵝蛋臉本該清秀可人,但一邊的頰側上是猙獰的傷疤,凹凸不平、看起來分外可怖。 蕭祁嘉視線在那疤上一掃而過,卻是落在她眼下的青影上,“你沒睡?” 茱萸彎眼笑了笑,“小姐回來了,我太高興了,就……睡不著?!?/br> 蕭祁嘉有點無措,在游戲里,蕭府的這些人是實打實的背景npc,也就是茱萸,因為是“她”的貼身丫鬟,被她記住了名字。 其他人,她甚至連名字也不知道。 ……可是這些人,卻因為她的到來,真心實意地高興著。 茱萸卻只當蕭祁嘉是近鄉情怯。 他們一年前被接回蕭府的時候,亦是這么惶惶不安,姐妹們暗自抱著哭了好幾回,才終于意識到這是真的。 想到那時的光景,茱萸又有些恍惚,不過這并不耽誤她利索地伺候著蕭祁嘉洗漱束發、并吩咐人下去布置“早飯”。 手指輕輕勾過一縷長發,她本想給姑娘挽個飛仙髻,但歷經風霜的手指終究不似當年的靈巧,上面粗礪的繭子甚至會勾住發絲,上一次這么悠閑地幫著小姐梳發的記憶仿佛上輩子,遙遠模糊得看不分明。 蕭祁嘉梳著梳著頭發,就聽見身后低低的啜泣聲,她轉頭去看,就見茱萸怔愣地看著自己手,眼淚留了滿臉,看見蕭祁嘉回頭,又連忙抬手去擋。 蕭祁嘉從側面的鏡子里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