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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爺的婚事也不會定下得如此匆忙?!?/br> 衛修慎瞇了瞇眼,“你什么意思?” “當年先師一案,墻倒眾人推,那推墻之人……”周瑕低低地笑了一聲,“令尊當居首位,這一點可是確鑿無疑?!?/br> 衛修慎瞳孔一縮,臉上現出幾分猙獰之色。 周瑕卻仍舊語調溫和地續道:“她向來敬慕父親,蕭老要求不可謂不嚴苛,她卻從未令其失望,除了……” 周瑕笑看了衛修慎一眼。 “……寶安十四年……” 衛修慎眼睫顫了顫。 那年…… 北狄再度南下劫掠,朝中主戰主和爭得不可開交,文武官員亦是劍拔弩張。就連他自己,都被老鎮北候扣住,許久都沒見到她了。 少年時,心底只有方寸,裝不下家國、裝不下天下……只有一個她,已經填得滿滿。 終于尋了空隙溜出來,他問她,“跟我走?” 不要這風光身份、不要這富貴繁華,也拋下這虛名之下的種種限制,只有他們兩個人……相依相伴。 她似乎怔了住,許久許久,就在他尷尬抓著頭發,想要用一句“玩笑”來搪塞過去時,她卻緩緩地收了一下下頜,極輕極淡地應了一聲“好”。 少女面頰微側,熹微的晨光灑在她的臉上,映出面上淺淡的絨毛,她目光清淺卻極認真,就像是……把一生都許諾給他。 心底有什么在涌動,興奮、激動,卻又被一種更深沉的情緒壓了下去。 他不知道,當年毛躁的他,倒是怎么耐下性子,事無巨細地籌備了幾個月,才準備出一個“天衣無縫”的私奔計劃的。 現在他卻明了……那感覺叫做“責任”。 可是…… * “可……最后卻未得善果,她在……” “別說了!”衛修慎厲聲喝道。 周瑕笑了笑,卻語氣輕淡地續道:“那日之后,她自請在祠堂跪了三天三夜,說……給蕭家蒙羞,也說……” “閉嘴!” 衛修慎猛地抬手,揪住了周瑕的衣領,直接按著人摜到他身后的墻上。 一聲讓人牙酸的悶響,周瑕也不由皺了皺眉。 原本藏在一邊的暗衛早已現身,短匕直直刺來,卻被衛修慎一腳踹了開。 那暗衛中途一個翻身,穩穩落地,還欲再上,卻被周瑕一個眼神制止了。 衛修慎這會兒也無心這些細節,只雙目赤紅地盯著周瑕。 那眼神,恨不得把這人抽筋扒皮。 周瑕對著這神情,反倒是緩緩舒展開眉眼,偏頭向側、對著衛修慎,壓低聲音輕道:“我從沒叫她做什么?……我怎么舍得?” 衛修慎一開始還不解他這話何意,卻突然意識到什么,猛地抬頭,對上周瑕淡笑中帶著些憐憫的神情。 不是周瑕……不是周瑕指使…… 是她自己。 她要……拿虎符…… 剪刀抵在胸口的觸感仍實,他忍不住抬手,緊緊捏住胸前那塊布料。 她、她……恨他? 周遭的空氣似乎都變得冰冷又沉重,身上的力道像是一下子被抽了空。他愣愣地松了了手,任由周瑕退開去,抬眼四顧,卻覺茫然…… 她怎么能恨他呢? 眼前的場景似乎都蒙上一層朦朧,搖晃著,讓人站都站不穩。 ——可……她又為什么不能恨他呢? …… 看著踉蹌遠去的侯爺,還壓著黑衣人的幾個黑甲將士面面相覷,沒等到衛修慎的指示。幾個對視之后,利落地放了手,也跟著衛修慎離了開。 書房里的外人都走了干凈,周瑕也斂了臉上那點笑意,他抬手比了個手勢,示意甲巳替那幾個被綁的人松開。 身上的束縛被解開,領頭那黑衣人忙請罪道,“屬下辦事不利、還給丞相帶來如此麻煩,萬死難辭其咎!請丞相責罰!” “請丞相責罰!” “……” 周瑕搖搖頭,溫聲道:“人回來便好?!?/br> 他雖未帶笑,但是眉目舒展、眼神溫和,看著就是一副關切之態。 地下跪著的眾人登時更加自責,又連連磕頭請罪,“屬下無能,只剛剛潛進衛府便被俘獲……未能、未能找到大小姐下落?!?/br> 周瑕微不可察地挑了挑唇,輕聲道:“無妨?!?/br> 聲音帶著星星點點的笑意。 祁嘉是自己走的、主動離開衛府。只這一點,就足夠他心情愉快了。 至于之后……怎么找到她? 周瑕背手,下巴微揚,往遠處眺望——人一旦有了在意的東西、在意的人……弱點就格外明顯。 * 秋府。 蕭祁嘉還不知道另有一個人在找她,她這會兒正在秋府上吃著中飯呢。 她今日從早上起,就沒吃過一點東西,雖然沒有意識,但中間又經歷了那么一場體力勞動,早就餓得不行了。 雖然外表還撐著儀態,天知道她都恨不得把碗一塊兒啃了。 大抵長輩都逃不過給喜歡的小輩兒夾菜的習慣,就連看上去十分氣質的秋映瀟,都忍不住用公筷給蕭祁嘉一添再添,只恨不得一頓飯的時間,把過去幾年缺的全補回來。 戚煦在旁看著,忍不住嘖嘴,果然小子和閨女不同,說起來他也大半年沒見秋姨了,也沒見秋姨這么照顧他。 不過看著看著,唇邊卻掠過一絲笑意,這樣子,倒像是相處和睦的婆婆和媳婦…… 他又彎了彎眼,要說是丈母娘和女婿,他也愿意做的。 秋映瀟又夾了一塊青筍要遞過去,冬日里難見綠色,到最后反倒是青菜稀罕點。戚煦頓了頓,突然拿了個空碗,中途把那青筍接了去。 對上秋映瀟訝然看來的目光的,戚煦一揚眉,眼帶著笑意,嘴巴卻是刻意往下撇著,“秋姨好歹想想我啊?!?/br> 秋映瀟怔了一下,看了眼那已經被戚煦叼進嘴里的青筍。 又想起什么,轉頭對蕭祁嘉歉然道:“我倒忘了,你不喜歡這個?!?/br> 蕭祁嘉其實甚少表現出自己的喜惡,吃飯就更不會表現出偏好來了。倒也不是刻意如此,只是從小被蕭老言傳身教,不覺間就成了這樣子。 但秋映瀟畢竟做她的先生許多年,對她的喜好還是摸了個一二。 不過,煦兒…… 秋映瀟疑惑看向戚煦。 ……是巧合,還是…… 戚煦見秋映瀟看過來,揚眉一笑,竟徑直把那盤青筍端到了離蕭祁嘉最遠的位置。 秋映瀟幾乎立刻有了答案。 ……戚煦雖是平時也帶著一身江湖習氣,但卻不會在生人面前有如此不禮貌的舉動。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01-12 23:39:56~2020-01-14 13:09:3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