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響起。臨上臺前,江游突然感覺自己的手被人給拉住了,回頭就對上了祁牧那雙深邃的眸子,男人將他的手拉到唇邊,印下一吻:“別緊張?!?/br>江游輕笑著點了點頭,深呼吸后邁步向臺上走去。待江游向觀眾和指揮鞠躬行禮后,四周的燈光逐次熄滅,漆黑中只留了正中一束冷藍色調籠罩在他的全身。江游一身黑色正裝勾勒出了他修長的身形,筆直的雙腿站在臺上,他的面容和手指仿佛在散發著淡淡的輝光。將小提琴架在頸側,江游的目光沉靜,微微閉上眼眸,掩住了里面星星點點的碎芒。這次的自選曲目,江游選擇了,這首曲子的難度系數非常之高,在知道江游選擇這首曲目的時候,他的老師費瑞斯再三勸說,就連吉諾大師在得知后都發來了郵件詢問,可是江游仍然堅持了自己的選擇。說起這首曲目,就不得不得提起這首曲子的作者帕特里斯和貝斯。這個人在小提琴界并不算出名,在二十五歲前他甚至連小提琴曲都沒有摸過,可就是這樣一個人,卻寫出了這養一首震動小提琴界的高難度名曲。剎那間,江游的腦子里面宛如過幻燈片一般將整首曲子的創作背景回放了一遍。帕特里斯本是一個鞋匠的兒子,后來父親死后繼承了父親的手藝,靠著給人修鞋為生,直到有天,戰火燒到了他所在的那個小鎮,長達兩年的戰爭就此拉開了序幕,帕特里斯被強行征兵,他不得不放下了修鞋的工具,走上了戰場。從剛開始的驚恐和慌張,漸漸地變成了漠然與麻木,帕特里斯適應了槍聲和鮮血。如果沒有遇到貝斯的話,帕特里斯大概會死在某場戰役中,或是活著從戰場上走下來,回到家鄉繼續當個鞋匠。然而命運總是難以預料,在一次戰斗中,帕特里斯所在的部隊大獲全勝,俘虜了一批敵軍。在那一群俘虜中,帕特里斯幾乎是一眼就喜歡上了那個纖細瘦弱的少年。命運的軌跡在他遇上少年貝斯后就不知不覺中發生的改變,帕特里斯為了有機會多看貝斯一眼,千方百計散盡為數不多的家財總算被派去看管這批俘虜。大概是被帕特里斯所釋放的善意給打動了,又驚又怕的貝斯就這樣和帕特里斯成為了朋友。在兩人的交談中,帕特里斯得知,貝斯曾經是個天才小提琴演奏者,本應前途無限,可是在戰爭來臨的時候卻不得不放下提琴扛起槍上了戰場。許是貝斯說起小提琴時眼神里濃烈的幾乎快要溢出來的喜愛,讓帕特里斯這個從沒見過小提琴的鞋匠第一次對小提琴有所憧憬。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帕特里斯和貝斯的感情也逐漸加深,更讓人驚喜的是,聽說交戰雙方的國家已經在進行交涉,并且初步達成了協議,這意味著,這場戰爭終于要伴隨著寒冬落下帷幕了。帕特里斯滿心歡喜的想要將這個消息告訴貝斯,卻被同行的士兵告知,這批俘虜將會在撤離前全部處決。就在帕特里斯心中仍有一絲幻想的時候,上級的命令下來了,處決這批俘虜,由他和另外幾個看守士兵一起執行。一邊是上級的命令,一邊是深愛的愛人,帕特里斯最終還是選擇了貝斯,他將這一命令告訴貝斯,并且決定幫他逃跑。兩人在一個下著大雪的夜晚,避開巡邏的士兵,在冰天雪地里足足跑了兩天兩夜,才總算逃離了軍隊駐扎的地方。兩人逃到一處小村莊隱居下來,一切似乎都朝著好的地方發展,可是長時間在極冷的雪地里逃命,再加上缺少糧食和御寒的衣物,原本就瘦弱的貝斯元氣大傷,在剛剛安頓下來后,貝斯就倒下了。貝斯臥病在床的日子里,帕特里斯費勁千辛萬苦終于在一個破落的音樂家手里買到了一把半新不舊的小提琴。自那之后,貝斯只要精神一好,就會拉小提琴給帕特里斯聽,那段時間是帕特里斯過的最幸福的日子。可惜好景不長,貝斯終究還是沒能熬過那個冬天。貝斯走了,留給帕特里斯的只有一首還未譜完的曲子。帕特里斯埋葬了貝斯,帶著那首未譜寫完的曲子和那把小提琴回到了自己的家鄉,將自己完全的投入到了小提琴的學習和譜曲中。終于,在帕特里斯三十六歲那年,將那首貝斯譜了一半的曲子譜完,并將其命名為,憑借著這首曲子在當時的小提琴界掀起了軒然大波,一曲揚名。但是帕特里斯在此時,卻選擇了飲彈自盡,留下的遺書上只有一句話:春天來了,我卻要走了。由于首曲子感情過于濃烈與沉重,演奏難度上更是遠超當時的最難炫技曲譜,被稱為世界最難的神級小提琴曲譜。當今世界上能夠將這首曲子完整演奏下來的本身就已屈指可數,更別說還要融入感情與之產生共鳴,能將兩者合二為一的更是只有三個人。第一聲響起,仿佛置身之地已經斗轉星移,世界一片茫白,腳下踩著的是冰雪,遠遠一望,千里流素。在江游的手指下,寒風歇斯底里的呼嘯著,宛若有人徒步走在這荒無人煙的冰天雪地里。琴聲緩慢而低沉,如同水中的冰塊在碰撞,流淌在整個大廳中,臺下的觀眾們滯下動作,暫停了思緒,他們的所有的想法都跟隨著琴聲卷入那片荒蕪里。那旋律越來越無助,越來越絕望,仿佛孤身而行的那個人再也無法支撐,冰雪已經將他掩埋,希望逐漸泯滅,只留下無邊無際的沉寂。小提琴的余音伶仃得快要消失不見,宛若一切都被埋葬,呼吸聲在鼻間彌留,幾乎就要散去的那刻,空靈的琴聲陡然一變!像是毀滅之時最后的瘋狂,江游撥弦的左手到了一個快到不可思議的地步。臺下的觀眾們頓時背脊發寒,渾身的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腦袋里只剩下一個念頭,這是小提琴在尖叫,絕望瘋癲而高昂的尖叫聲,如同地獄里的魔鬼一般,刺激著人們的每一次心跳。到了頂點時,江游的手一頓,那琴聲驟然一停,觀眾的心臟仿佛才重新胸腔里。他睜開眼眸,望著臺下,重綻的旋律才響起,每一聲隔了數秒,直到漸漸和緩,徐徐流淌而出。在那短暫的停頓里,冰雪消融,游魚重現,甚至觸手的海水都是溫暖的,希望在水底再度被喚醒,在一切萌動時,演奏結束。江游站在臺上,長時間快速的撥動琴弦使他的手不自覺的輕輕顫抖著,他的思緒還沉浸在曲子里,久久不能平靜。臺下的觀眾在短暫的安靜后,如雷般的掌聲響徹整個音樂大廳,幾個評委更是激動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有些失態的拍手鼓著掌。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