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樣被容庭推到了門縫處。頭慣性地向后仰而磕到了本來被木棍砸中的傷處,他吃痛地閉緊了眼睛,而再睜開眼時,只見到容庭的背影離他越來越遠。這樣也好。他想,他終于不用再追隨他的身影。能傷害他的人,也只剩下自己。第二十五章最近,成玨被那幾個保鏢盯得很牢,甚至才剛邁出房間門一步,他們的眼睛便會全數地放在他的身上,亦步亦趨地跟著他走。雖然成玨格外反感這樣被人跟隨,但是他相信時間會讓他們放松警惕。他之后便再也沒有見過容庭,倒不是他刻意躲著,而是容庭根本懶得理他。只要有哪一天容庭難得下班回來吃飯,保鏢們一得到消息便會用身軀封死房間的那扇門,不讓他走出去。而對于他來說無疑是好事。他覺得輕松自在不少,省得他每日都要虛與委蛇地面掛虛偽的笑容,還要遭受容庭陰晴不定的臉色。然而,代價便是他每次只能窩在這里吃泡面。容家有一點很不好,每當主人在飯桌上用餐完畢時,他們都會講那些剩菜剩飯倒掉,這是一個既浪費又讓成玨覺得心痛的行為。所幸很久以前開始,成玨就會在柜子或是儲物箱里塞各種各樣的零食與泡面,一來消遣時間,二來充饑,一舉兩得??上а垡娭阕煸絹碓缴?,到了如今只余下底部薄薄的一層,想著要不要偷偷離開容家去超市買些泡面?他可不想還沒被容庭活活折磨而死,反倒是自己先餓死了??墒峭菐讉€肌rou都要將衣服撐裂的保鏢,他瑟縮了一下,隨后看了眼被他劃去一串串號數的日歷,眼見著那個日期也離他愈來愈近。他將日歷拿起,小心翼翼地貼在胸口,做出祈禱的姿勢,嘴角漸漸浮現一個微笑。那天是容父的壽辰。六十歲。雖說以往,他的壽宴也是辦得格外隆重,但如今又逢耳順,那必須更加熱鬧些。成玨有一年曾經偶然中看見宴會上那些還未沖洗的底片,即便是在透明熟褐的色調中,他依然能感覺到浮華圈子的聲色犬馬、燈紅酒綠。不過熱鬧歸熱鬧,可這一切都不關他的事。但是,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大好時機。時間的秒針漸漸逼近這一天。他一大早醒來,舒舒服服地伸了個懶腰,下了床走向窗前。窗簾“唰”地一聲被他往兩邊扯開,太陽的光線并不刺眼。盡管在室內,但他仍能呵出白色的霧氣。他往窗上呼了口氣,玻璃上覆蓋的霧凇稍稍融化,他伸出手胡亂地擦了幾下。隨后,他便驚訝地叫出聲來。下雪了。冬天的雪在南方十分罕見,更何況是積雪。成玨望著窗外白皚皚的世界出神,驟地突發奇想,如果自己能變成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孩子,他一定會跑出去跟小伙伴打雪仗、堆雪人什么的。然后他竟然心生艷羨地想著,年輕真好啊。明明他才二十歲,活得卻像一個垂暮之年的老人。并沒有人來打掃后院,因此積雪淤積在前行的道路上,幾欲要將它填平。若不是因為還有一面池塘與十幾棵已經凋敝無葉的樹,他會生起一個錯覺——整個世界都被包裹在雪中。他推開窗戶,頓時凜冽的寒風如同一把利刃,一刀刀地割在他的臉上。他吸了吸鼻子,伸出手接起紛紛揚揚的飄雪。它們落在手中涼絲絲的,然后將他的手心凍成了紅色。現在的容家只剩下他一個人。凡是在這里干活的人,都被容庭安排去了壽宴幫忙,也唯獨他仍在自己的房間里獨自出神。韓姨昨天對他說,那只貓就在后院的一間亭榭旁邊。那里有個紙箱子,小貓就被安放在里面。成玨那時皺著眉問,這么冷的天氣,只有一個紙箱嗎?韓姨擺了擺手,說,哪能啊,還放了棉被呢。成玨懶得換衣服,就套了一件厚實的外套便走出門外。外面的風聲如同恐怖電影中女鬼的嘶吼,雪仍然不斷地飄落在地面上,他踩了一腳下去,沙沙的,很快雪地上便出現了一個腳印。外面真的很冷,他不停地搓手,想著本來應該戴手套掛圍巾的,畢竟后門已經封死,他得繞好一大圈才能進入后院。湖面上的水已經凝結成了薄冰,枝椏上屯著一簇簇白色的雪團。其中有幾棵樹的梅花盛開了,俏生生的,如同點在宣紙上的朱砂。此時的天空是灰白色的,幾乎與下面的雪地融為一體。他彎下腰,動作很輕地將蓋子掀開。小貓那顆毛茸茸的腦袋立刻從里面鉆了出來,眼睛睜得圓圓的看著成玨。成玨笑了起來,摸了摸它身上柔軟的絨毛。小貓覺得自己被摸得很舒服,于是享受地瞇起了眼睛,肥嘟嘟的身體一翻,露出鼓鼓的肚皮。他曲起手指像撓癢癢似的撓著它的肚子。玩得正歡,他卻似做下了一個決定,臉上原本的笑容已然消失。小貓正饜足地享受著,突然他的手指停止了動作,讓它驀地瞪圓了眼睛,兩只小爪子緊緊地拽著他的手指不放。成玨的目光再次變得柔和,輕輕地掙脫開,然后摸了摸小貓的腦袋,小聲道:“我要帶你換一個地方,你乖乖躲著,等過會兒我來接你。以后我們就一起生活了,知道了嗎?”他是在自言自語,好像認為小貓真的能聽懂那樣。不過小貓很配合地“喵”了一聲。他嘴角上揚,說了句,真乖。他將小貓藏在了容家正門前的一棵榕樹底下,用灌木叢為掩護,然后撥號給了許付亭。“對......謝謝老師,又叨擾到您了......可否麻煩您等我出來......謝謝?!?/br>他掛斷了電話,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然而下一刻他的心又提了上來。他要去解決最后的事情。走進容家的客廳,他并沒有打算前往自己的房間,而是在沙發上坐了下來。茶幾上的果盤很精致,擺著幾顆橘子和蘋果。他最近有隨身攜帶MP3的習慣,戴上了耳機,隨機播放了一首歌。他一邊哼著一邊從口袋里取出匕首,謹慎而又小心地將蘋果表面的皮一圈圈地削干凈。但他并沒有吃那顆削好的蘋果,而是將蘋果皮扔到了垃圾桶里,然后拿出濕紙巾順著刀面一遍又一遍地擦拭起來,直至上面淬起凌厲的寒光。寂靜的空間中突然有開門聲響起,他不動聲色地將匕首藏了起來,隨后看向來人。“少爺,您怎么來了?”他故作詫異地問道。容庭微微一怔,儼然沒有意料到他會出現在這里,遂看了眼他身上的衣服,板下臉說:“怎么穿這么少?”“啊?!彼麛[擺手,說:“不少的,我現在一點也不冷?!?/br>容庭冷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