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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轉臉對人道:“抱歉,不好意思啊,小meimei摔到沒?”路人倒是個脾氣好的,把閨女抱了起來:“沒事……哎?嚴海安?”嚴海安陡然被叫到名字,閃過一絲迷茫,但很快就從對方那張變了不少的臉上找出了點舊日痕跡來:“王……王郁?”“哎,好久沒見你了啊?!蓖跤舭验|女往上抱了抱,臉上一片故友重逢的欣喜,“你現在在S市嗎?”嚴海安卻沒他這么開心,笑容多多少少帶了點疏離:“沒有,過來工作。你怎么在S市?”孫言湊上來:“你同學?”“我就是S市的人啊,你忘記啦?”王郁笑容滿面,轉眼看到孫言,“這位是?”嚴海安笑笑:“我朋友。我們還有事,先走了?!?/br>“等等,”王郁叫住想要離開的嚴海安,“同學會你一次都沒去嗎?上次還聽到馮老師問你呢?!?/br>嚴海安臉色一變,本來就勉強的臉色都有點維持不住笑容了:“是嗎……我之后跟大家都失了聯系,沒聽說?!?/br>他高中輟學的事全班都知道,王郁只以為他是在為這件事難堪:“大家畢竟同學一場嘛,這不下周就是學校六十周年了嗎?我們還約好一起回去看看呢,你要是有空就一起吧?!?/br>一只手抓住嚴海安的手臂,孫言皺眉道:“有什么好去的,不去!有事,走了?!?/br>他一開口就帶著一股不容拒絕的氣勢,斗升小民的王郁完全無法抵抗,一句話都插不上,眼睜睜看著嚴海安被他推著走了。直走出幾百米,孫言才轉過來握住嚴海安的肩膀,眉宇之間縈著一股擔心:“怎么了?臉色這么差?”嚴海安眼神有點失焦,好像被明晃晃的太陽曬得中暑,沒了精神。作者有話要說: 后天更☆、回憶殺孫言一只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臉:“沒事吧?”嚴海安顫了一下:“沒事?!?/br>這哪里像沒事,孫言怎么想也只能是剛才那個人造成的:“是不是剛才那個人欺負過你?嗯?別怕,我帶你回去揍他?!?/br>饒是嚴海安有些失魂落魄的,聽到這句話也笑了出來。他搖搖頭:“不是,剛才那個人和我關系在當時還算好的?!?/br>“哦?!睂O言收斂起狐疑的神色,盡管看也看得出這事兒有內情,不過他沒再問,而是強勢地道,“看你臉白得,跟鬼一樣,早告訴你這么熱的天在賓館待著吹空調了?!?/br>嚴海安提了提嘴角,垂眸應道:“嗯?!?/br>展會只看了一半,兩人就提前打道回府。孫言看他這樣子是想靜靜了,也不惹他,只吩咐蘇印去了老字號的飯館打包一桌宴席回賓館吃。因為有他看著,嚴海安還是吃得和平日里差不多,到了晚上本來猴急猴急的孫言什么都沒做,熊抱住嚴海安,按時睡覺。嚴海安做了一個夢。夢里他還是那個剛從鄉下來的鄉巴佬,衣服穿得土氣,什么都不懂,再去模仿旁人的舉止都只會讓自己顯得不倫不類,而一口帶著nongnong鄉音的普通話每次開口就要惹得同學和老師發笑。他在本地是最好的學生,到B市的高中來后卻發現自己什么都不是。然而他已經被小小的家鄉給寵壞了,死死拽著一身在這里不值錢的驕傲不肯放手,誰要笑話他的口音他就揍誰,不分男女。結果惹來學校里小霸王們號稱正義的圍攻,他們怎么能容忍這么個小鄉巴佬在自己的地盤上作威作福呢?可嚴海安誰來也不怕,要群毆?來??!最后他被打得滿頭是血,帶頭的那個比他更慘,因為不管身上挨了多少揍,他就只逮著領頭的打,打到對方都怕了。嚴海安成了學校聞名的老大難,連學校里的差生也不愿意和他玩在一起。那沒關系的,反正他也瞧不起他們。應該是在那個時候喜歡上畫畫的,一開始時只不過因為無聊隨手勾畫,后來發現自己竟然還有些擅長,便越發專研于此,也沒有多想,只是找到一個興趣,就能在喘不過氣的氛圍里繼續茍延殘喘。就在他這樣于學校內幾乎與世隔絕地生活時,馮逸清在他語文作業角落里的涂鴉側批注:畫得很好,你在學畫畫嗎?大概新人教師都有這樣的熱情與執著,覺得所有學生都能孺子可教,試圖去感化每一個走上歪路的孩子。很顯然,這個長相清秀,略有些靦腆的語文老師想要挽救嚴海安。嚴海安作為一個叛逆期的中二,很是與他你追我跑了不少時間。但畢竟他只是個半大少年,又能對這個世界有什么深仇大恨?更不用說這是他在這里遭遇長久的冷暴力后從他人那收到的第一份善意,他終究就像個渴水的羊羔,一頭栽進了河道。對男性長輩的仰慕在青澀的心中不斷滋長,嚴海安語文成績一下沖到前面,連普通話都標準了許多。馮逸清說,希望他不要再和別人發生沖突,這樣對他和別人都不好。嚴海安就再也不和人動手,即使被找來揍他的外校青年們堵到小巷子,他也只是悶聲不吭地挨揍。馮逸清說學習成績不代表一切,真的愛畫畫的話可以試著發展這一條路,自己很喜歡嚴海安的畫。嚴海安就想畫更多好看的畫給他看。遠離,靠近,糾結,他用一個少年能擁有的全部堅持換來馮逸清的回應。他們是真的幸福過一段時間的,直到他升上高三,不肯向家里要錢,為了上高考美術培訓班偷偷在酒吧打工,而馮逸清也從實習老師變成了班主任……嚴海安從夢里驚醒,恍然不知時辰。窗簾是被拉開的,室內的光線卻昏暗,落地窗的外面下著夏季的暴雨。嚴海安慢慢爬了起來,屋里還開著空調,被單從身上滑落時會覺得發冷。他坐在床上看著傾盆的雨發呆。記憶里的高中生涯居然沒有過下雨的日子,當然這是不可能的,只是他不記得而已。即使是他人生中最糟糕的那天,天氣也是很晴朗的,不冷也不太熱,是個好時節。也該回去告個別了吧?孫言翻了個身,手搭在旁邊落了個空,眼睛一睜,醒了:“現在幾點了???臥.槽,都這個時候了?”嚴海安轉過頭,傾身抱住正準備起床的孫言,兩人重新躺回了床上。“我還有點困?!眹篮0脖е?,“空調太冷了?!?/br>“哦……”孫言有點受寵若驚,一手摟著嚴海安,一手忙不迭地去拉被單蓋住兩人的肩膀,“那我們再躺會兒?”嚴海安低聲應道:“嗯?!?/br>他很少有這么乖的時候,這一聲嗯得讓孫言心軟,一下就有種恨不得把全世界塞到嚴海安包里的沖動,簡直是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