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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蹲下看著陽陽的眼睛。陽陽別扭起來,一直站在自己這一邊的爸爸竟然幫別人了,小嘴頓時撅起來,大聲說:“本來就是!”溫涼眉皺起來,剛想開口,陽陽突然大哭起來,溫涼心里一緊,擔心陽陽的身體,連忙柔聲勸道:“陽陽不哭,不哭了,是爸爸不對?!?/br>小天也特別不好意思的過來,撓撓頭也不知道該怎么哄孩子,吭哧了半天,自暴自棄一樣說道:“我是丑八怪啦行嗎,你最漂亮世界上你最漂亮了!”陽陽的哭聲戛然而止,大眼睛淚汪汪的仰望著小天,一抽一抽的喘著氣問:“真、真的?”小天:“……噗……”陽陽:“我就知道、知道你說謊!哼!”小天:“噗哈哈哈我沒有說謊啊,哈哈哈哈……”陽陽把小腦袋一扭:“哼!”溫涼突然心里一陣無力,唉,算了,陽陽還小呢……溫涼每回坐公交都會有人讓座,他抱著陽陽坐下,一點一點順著孩子的頭發,想跟楊樹剛才在廚房里的事。楊樹圍著圍裙刷著碗,衛衣袖子挽起來,露出結實的小臂,那一刻溫涼恍惚陷入了回憶。在他的記憶里,那個人的手臂先是rourou的白白的,小手抓著一大把當時很少見的太妃糖,塞到他手里語氣很霸道的命令:“吃!敢給別人吃我就揍你!”后來,他們的手臂都變成少年般的纖細,但是溫涼練鋼琴,手勁兒大的能一把捏的他擰著身子叫喚。再后來呢,溫涼不再舍得把他捏疼,溫涼沒怎么變,頂多是突出的腕骨讓他的手臂看起來矯健有力些,那個人的手臂卻一直變得結實有力,直到能一把撈住他的腰單手把他整個人抱起來夾到胳膊底下。他們從剛記事起就在一起,怎么就一步一步走到如今形同陌路了呢。楊樹手肘碰了碰溫涼,把他從回憶中拉出來:“我問你呢,你想什么呢?”“嗯?你說什么?”楊樹把碗擦干,道:“外面內‘小少爺’是你朋友?”“你別亂說?!?/br>“我亂說什么了?溫涼你哪里來的這么多有錢人朋友?”溫涼才聽出來楊樹說的“少爺”不是他想的少爺,他沉默了。“溫涼,我們認識有半年了吧,怎么你就這么神秘?三天兩頭的受傷,你的朋友都不缺錢,你自己卻過的這么潦倒,你怎么就跟我這么生分?就到現在,我連你做什么工作都不知道!”楊樹雙手撐著洗碗池,頭頹敗的低著,負氣說了這么長一段話,心里的委屈、不甘和挫敗卻愈發的強烈了。溫涼也愣住了,兩人沉默了半天,他只能低頭道歉:“對不起?!?/br>楊樹沉默了許久,溫涼看著他寬闊的肩膀,看不見他的表情。“……我們算什么?你把我當什么?!?/br>溫涼不知道怎么辦,只能落荒而逃。把楊樹當做什么,溫涼自己也不知道。他知道楊樹喜歡他,從知道的那一刻他們就不再是朋友了。這么長時間,楊樹盡心的幫他照顧陽陽,他管做飯,兩個大人一個孩子儼然成了一家人,就差住到一間房子里去了。楊樹這么做當然不止是因為喜歡孩子,他愛陽陽,到底還是因為想親近溫涼,他這么長久的追求著溫涼,那個人卻從不對他敞開心扉。溫涼就一直在心里固執的把楊樹當做朋友,一直說服自己做飯和看孩子這個互惠互利的行為是平等的。其實根本不是。人都是有私心的。溫涼開始的時候困苦無助,潛意識的想尋求支持,他才會去接近楊樹。之后楊樹喜歡他,他潛意識里更是認為這些超過普通朋友的相處模式是沒問題的,因為楊樹喜歡他,所以讓他照顧陽陽他不會覺得溫涼過分。其實他是知道的,既然沒有那個意思,早說清楚才對,不該耽誤著楊樹,還恬不知恥利用這點叫他幫他。只是他真的沒辦法了,他孤身一人做些見不得人的事,精神上的毀滅感無時不刻鞭撻他,一個人真的太苦,太難了。他不想把這個會真誠的對他笑的男人推開,他太需要這樣的支持了,楊樹的熱忱讓他覺得自己還活在人間,讓他覺得自己背后還有朋友和家人。人真的沒辦法把自己跟別人割離,當他一身污穢的回到家的時候,楊樹的笑容能讓他重新暖起來,他盡心的做一頓飯,看著楊樹和陽陽吃的開心,才能感到自己的價值。叫他放開,怎么舍得呢。溫涼開始的時候覺得陽陽就是他的全部,除了陽陽,整個世界都跟他無關。但是人都是感情動物,對溫涼來說,楊樹,小天,怎么是說一句不在乎,就能真的不在乎的呢。陽陽抬頭看爸爸一臉疲累,以為他還在氣她,小手握住溫涼的小拇指,偎進溫涼的懷里,軟軟的說:“爸爸,我以后不說大哥哥丑了,你別難過……”溫涼低頭親了親陽陽的頭頂,眼眶發熱,輕聲應:“嗯,陽陽乖?!?/br>作者有話要說: 以后就是隔日更吧(日更什么的真的太難),時間大概定在晚上十點半,網速不好的話就十一點。如果卡文的話我會在作者有話說里告訴大家……希望不要卡……我會加油的!☆、第十八章溫涼回到家發現小天不在了,桌子上留著一張字條,上面歪歪扭扭的寫著“大叔我回去了,靳叔來接我了?!?/br>這個靳叔大概就是靳野的父親吧。溫涼坐在沙發上愣了一會兒。天漸漸熱了,明亮的陽光照入客廳,時光寂靜,讓他感到有點孤單無助。又該搬走了吧,既然不能接受楊樹。這樣的日子什么時候才有盡頭?現在勉強拿到足夠的錢,過兩年他老了賣不動了呢?至少還要十幾年陽陽才有能力照顧自己,這十幾年怎么過啊?,F在是走一步看一步,以后真要是走投無路,陽陽怎么辦呢?溫涼離家出走近兩年,第一次生出“回去吧”的念頭。他靠到沙發里,手臂橫到眼前,低低的嘆了口氣。再等等吧,等到真的山窮水盡了,再考慮回去跟那個人坦白。溫涼跟那人竹馬竹馬從小走來的感情,他為他幾乎失去了一切,那感情重的他連回想的勇氣都沒有,他付出了多少,失去時就有多難過多痛苦。愛情在一次次的背叛中消磨殆盡,他剪斷情絲悄然出走,卻像是逃避,不去看不去想,假裝自己已經放棄。可到這會兒,他考慮回去的時候,心里卻百感交集不愿回頭。害怕看見那個人過的逍遙自在放浪形骸根本沒有尋他,害怕那個人拒絕他回家,更深的原因是不愿再去面對那些謊言和傷害,而且愛情可以死,回憶卻不會消失。如果不回去,那個人會記得他三十年來的好,但是他現在千瘡百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