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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迅速將手抽回,爽利干脆,半分未見遲疑。 “……”劉清洵簡直要懷疑自己手上有毒。 “進去說吧?!彼p咳,單手反被身后。 指腹微不可覺地摩挲了下,掌中柔涼軟綿的觸感撤離,余溫還在。 姜檸娥眉輕蹙,“殿下這樣不合適——”可才說了一半,自己反倒將后邊兒的話倏然咽回。 她仿佛覺察到,兩人此刻這般情景好像……更不合適。 坊間關于他倆茶余飯后的閑話本就沸沸揚揚地,起初她不進東宮,是怕給那些個別有用心之徒傳將出去,又該說不清了。她也清楚平日里唐忱上早朝要一個晌午的時間,若是孤零零地站在東宮門口等著,讓往來肩輿、步攆瞧見則更顯突兀。 左右逛游了番,方才尋到了這番曲徑通幽處。 可若是當今堂堂國儲與大臣之女,兩人孤男寡女同處這曲徑樹后,怕是要更加說不清了。都怪她一心只想著如何回拒劉清洵,思量不周,早知道便傳信與他在宮外見面了。 劉清洵一眼看穿她的顧慮,“我宮里很安全?!闭f完,他瞇了瞇眸子,掃量了一眼姜檸身側的桃木箱子。 如此視若珍寶的箱子。 “賀禮?”他朝那箱子揚了揚下巴,視線又落回到姜檸身上,淺薄的唇微勾了下。 姜檸跟著回頭看了眼箱子,緊咬了下唇,“是?!彼?,言語里蟄伏著不可預知未來的忐忑。 “元祎,抬回去?!眲⑶邃^也不回地吩咐了聲,繼而抬眸多看了她的腿腳一眼: “能走嗎?” “能能能!”姜檸甚至不等他尾音落下,緊接著就跟上了話茬。 “……” ———————————————— 淺丹色的金絲折本,桃枝紋鋪陳。 柔軟錦帛上,行草小字密麻陳列,筆觸平穩雋實,點畫勾折卻見放縱流動,提挑颯沓,轉按又是圓潤。比劃之間虛實斷連,細若游絲,顧盼呼應。 女兒家練得一手如此漂亮的行草著實罕見。 只是內容…… 劉清洵自折本上移開目光,視線不痛不癢地落在面前女子身上。他手持折本示意了下旁側,玉臺上,剩有八本丹色折本摞疊成了座小巧的山。 “這些,是賀禮?!狈讲磐饷娴膯栴},他又重復了一遍,這回,是陳述的口吻。 “是?!苯獧幵俅慰隙?。 “是送我的?”他又問。 “是?!彼执?。 劉清洵沉默了下,喜怒未形于色,叫人難辨。 他低頭,重新睇視了幾眼手里的折本,字里行間仍是瀟灑滲透。那桃枝夭夭灼灼,若細嗅,還有淡淡地柑橘香綿綿沁浸在其中,浮繞縷縷,幾不可聞。 華殿暗香聚散,飄裊不定。 空氣中凝存了幾分寂靜,很是詭異。這靜里的詭異極微妙,但張力十足。 姜檸很緊張。 她一瞬不瞬地靜靜凝視著面前的男人,手指緊攥,甚至一直在局促不安地吞咽口水。 “所以你是在替我,”他頓了頓,眸色稍變,半瞇了下眼盯著她,以極其緩慢的語速道出了兩個字: “選妃?” “是布局?!彼趼暦瘩g了一句。 “哦?”劉清洵略感意外地眉峰一挑,不怒反笑:“你倒說說,布的何局?” 他仍是往日那一派的儒雅,那般地耐心依舊,神色波瀾不驚,瞧不出什么情緒。 “一場,可以讓您高枕無憂地‘風月局’?!彼?。 劉清洵神情微動,將手中折本合并上:“風月局?” 姜檸未見男人震怒與不悅,還是一如既往地清雋無雙。方長舒了口氣,稍理思路,撐著膽子娓娓道來: “天下人皆知,我朝得此這般河清海晏,九州升平之盛景,實乃當今陛下一手創出的繁昌盛世??商煜氯瞬恢?,創盛世者,除陛下與朝野文武之忠心效力外,還來自于后宮的祥和太平。正所謂‘后宮靜則前朝穩,則天下定’,因此,這盛景的大勢而成亦少不了后宮掌權者的勞苦功高?!?/br> 她一口氣說完,絲毫不打镚兒。劉清洵也聽得認真,甚至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表示認同,“繼續?!?/br> “來前臣女始終在想,殿下繼任當今國儲,已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還缺什么呢?”姜檸仿佛漸入佳境,局促與緊張的情緒一并卸下,目光柔亮而堅定:“思來想去,大抵便是只缺一樣了?!?/br> “哪一樣?” “東宮的女主人?!?/br> 聞言,劉清洵更覺新奇,他掂了掂手里的折本,揚眉輕笑了聲:“那么依你所言,東宮的女主人,在這里面?” 姜檸并未直接答復與他,而是拎過玉臺之上的一方折本攤敞開來,身量微曲,指腹輕輕滑過上頭的工整小字,音軟淺淺: “殿下你瞧,這些折本上所列之人,是臣女自幼到大所接觸的京中名門望族之女,共計上千余人?!?/br> 劉清洵抬眼,循著她的指尖兒方向望去。 “這些女子其性情、品德、喜惡、閱歷、談吐、家教學識、人際關系以及所擅之物所不擅之物等一干事宜,臣女皆以不同色系一一羅列在這上頭了?!?/br> 話落,她微側螓首,瑩潤洇水的眸子睇向面前男人……身后的金絲楠木柜,勾上淺笑:“想必殿下選妃在即,宮中自會有所準備,只不過……” “什么?”劉清洵見她莫名停頓話茬,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只不過,畫人畫皮難畫骨,技藝再如何精湛的畫師,畫得出花容月貌卻畫不出人心難料。因此,若要真正了解一個人,單單憑靠幾張畫像是不夠的的?!?/br> 姜檸反手指骨輕敲了敲玉臺,“因此,臣女保證,這份賀禮一定會對您有所用途,且是獨一無二的?!?/br> 原來她一進這東宮華殿,便敏銳地一眼捕捉到了高柜上的畫像。 原來她真的是,洞幽燭微。 劉情緒雙臂環胸,好整以暇地仔細凝著她,語氣里是難得的頗為玩味:“看不出來,你倒將這京中女眷了解得如此‘淋漓盡致’?!?/br> “淋漓盡致”四個字用的很是微妙,實在叫人聽不出是褒是貶。 姜檸只好順著他的話說:“十成了解不敢說,七成半總還是有的?!?/br> 劉清洵眉宇舒展,話里饒有興趣的意味不顯而露:“這七成半,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殿下有所不知,京城說小不小可說大也不大,京中貴族這一年到頭來,逢年過節地大小聚筵未曾斷過,交際圈子一縮再縮,一來二去地互相也都熟識了。況且,臣女自五年前便在為接掌「長香琳瑯閣」做準備?!?/br> 她稍作停頓,朝那堆摞成小山似的折本圈了個圈兒,“她們都是未來臣女鋪子里的客人,對臣女來說,自然是越透明越好的?!?/br> 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