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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絲絲的,有些蜜柚味。 耳際的謾罵聲徒然消失,姜檸整個人僵在了他懷里,動也不動地愣愣地盯著他,片刻后反應過來,手背立即遮擋住香唇上的艷麗光景。 “你別想著親我!”她耳尖漲紅,音色綿軟,一雙亮眸將將哭過隱隱泛著點兒血絲,濕漉漉地水洗過般凝著唐忱。 要命。 唐忱空出一只手徑直抓住她兩只手腕,嗓音里暗伏著不滿足的嘶啞,倦懶出聲:“不是說,讓我討好你?” 言罷,他直接低頭唇齒覆上,姜檸沒得抗拒。 腦子里,唯留一份蜜柚爆漿的錯覺。 ☆、戰書 歲月溯回,泠泠輾轉迂巡, 尋覓至冬末。 窮陰深深切切, 簌雪蒼茫,征鳥厲疾。瑞香逾, 蘭凋,三候始, 正遁入大寒。至后貳拾肆終, 臨了年關。 這一年發生了許多事,唐忱在家的這一年。 東宮也易主了。 這該是今年最大的一件事。 * 三更天。 「長香琳瑯閣」二層,西廂閨閣。 “小姐您快歇會子罷……” 桃木纏枝幾案前, 凈余揉了揉發酸的手腕, 凝著身側尚在正奮筆疾書的妙人兒,不免心疼勸道。 幾日了? 凈余也記不清了,鋪子里沒人能記清。 只知道打自家小姐當上掌柜吼沒幾日, 便像是著了魔道兒一般, 膳食不進床榻不沾,只日日從晨昀至昏晦埋頭于案前揮毫落紙。凈余、浣月她們幾個每日輪流來研磨, 姜檸卻始終通宵達旦地伏于案前,半刻也不舍得停下。 在這樣熬下去,底下人都擔心她的身子該吃不消了。 “你若是累了便去換池音過來?!苯獧庮^也不抬地仍在執筆, 神情專注, 目光…… ——有一種孤注一擲的堅定。如果凈余措詞無誤的話。 她連忙重又拾起墨條,不敢怠慢絲毫地磨了起來。邊磨,凈余邊悄瞇地瞄了兩眼姜檸, 憋了半天到底也還是沒憋?。骸靶〗恪臼桥履@樣下去身子骨——” “身子骨好得很,健朗又康泰,少吃兩頓餓不死。若是還想你家小姐這副健朗的身子骨安度晚年,就磨快點兒?!苯獧帉⑿⊙诀叩男跣踹哆稊嗟馗纱嘤止麤Q。 同時在面前的折子本上落下颯沓筆觸,筆鋒雋秀,勾折流動。 這是她書寫的第九本折子。 凈余給她說道的再不敢過多言語,過了有好些時候,直到見攤了她面前長如畫卷的折子被密密麻麻地填滿,這才極有眼力勁兒地連忙問道:“小姐,要奴婢再取了新的折本子來么?” 姜檸未答,低頭將折本上的內容一一查驗了番,后又把散亂在案旁上的一沓宣紙拎到眼前兒,仔仔細細地挨個對照著端詳了個遍兒。 又過了約莫一炷香的功夫,只見她素凈細長的食指輕點了兩下筆桿,若有所思地瞇了瞇眼。 “不必?!彼龆旖巧蠐P,將手中紫毫筆遞與凈余,長吁一口氣,“寫完了?!?/br> 凈余忙雙手接筆靜置了硯臺上,略帶驚奇地朝案上長折多瞧了幾眼:“小姐,您這寫得都是何意???” 字她都識得,可見那一個個的人名兒堆了一起,著實叫人摸不著頭腦。 姜檸揉捏了兩下早已僵硬的肩頭,“戰書?!彼鴴吡艘谎郯干限B的折本,輕飄飄地扔了兩個字出來。 “???戰、戰書……?”凈余驚了一把,“您這是要去給誰下戰書???” 姜檸笑而不語,瞅了眼外頭,但見軒榥沾露,青藍色的穹宇被格了芭蕉紋出來,絲絲微光流瀉窗牖。 天亮了。 姜檸低頭最后瞥了眼案上字跡未干的折本,“沐浴更衣罷”,她說。 凈余聞言,略有擔憂地望向姜檸,“小姐,您又幾乎一夜未眠,還是先瞇一會子吧,哪怕是半柱香的功夫呢?” 那雙剔亮的水眸血絲纏亂,實在是紅得讓人心疼。 “凈余?!苯獧幊烈黜汈?,忽然輕喚她,繼而半開玩笑地幽嘆了聲:“我若沒了,你便將這鋪子再賣回給陸紹人,拿著票子與浣月她們幾個分一分,各自為安罷?!?/br> ??????? 凈余給她這突如其來的一番話嚇得不輕,當即直打著哆嗦道:“小姐!這這、這好好兒地何出此言?!可千萬別嚇唬奴婢??!” 見姜檸又不言語,小丫鬟跺著腳幾欲哭出聲來:“小姐!您這到底是要去給誰下戰書??!” 她又問了一遍,這回,姜檸答了: “當今國儲?!?/br> ———————————————— 東宮。 東宮迎來新任國儲,也已半月有余了,直至近兩日方才卸下鬧景兒。 期間,往來恭賀獻禮之朝野文武絡繹不絕。權貴顯赫者多,精明諂媚者亦少不了,一茬又一茬,上趕著來表決心跡。 該來的不該來的都來了,沒來的也在繼任太子的大典之上照過面兒了。劉清洵感覺這半個月,幾乎要比今年一整年里所待見之人都多。 這之中,除去那八成的百官,一成的皇親貴冢,剩下一成是畫像。 女眷畫像,司禮部送來的女眷畫像。 國儲將將上位,甄選太子妃嬪一事自要即刻被列入首要待辦,只不過入駐東宮頭幾個月,太子通常諸事繁夯,暫無暇抽身,遂司禮部便著手備了一批名門女眷的畫像,選妃大典之前,先讓儲君過目一番。 這是老祖宗留下來的先例。 只不過,那些個畫像一入東宮,便被劉清洵遣人擱了高柜里等著蒙塵了。 這畫像不該他來看,不該他來選,該看該選之人還尚未來到。就像那一眾金玉綾羅的千萬份賀禮中,還唯獨缺失著的一份。 他還在等。 * 巳時末,劉清洵散了早朝回宮。 一入宮門,便有監侍碎步上前,拂塵一搭,端了細嗓子里的敬重之音出來:“太子殿下,鹽鐵總司姜勁梧之女姜檸求覲見?!?/br> 終是被他等來了。 “請進來罷?!眲⑶邃_下未停,邊往正殿走邊吩咐道??勺吡藘刹?,他察覺到身旁忽然沒了動靜,“怎么?” 緊跟在身旁的監侍瞧上去欲言又止,支吾了兩聲,最終壯著膽子為難道:“回…殿下,那姜家小姐道、道說她……臣女身份低賤,入東宮有悖禮德不合規矩,所以……” “所以什么?” 天寒地凍的,那監侍rou乎乎地胖腦門兒上愣是布了層密汗:“所以喚您出宮門口去尋她?!?/br> 按尋理來講,他等東宮內官,又是伺候在太子爺跟前兒的,自不會輕易睬理莫名而來的一介低位女眷,儲君宮殿也不是誰說來便能來的??深^前劉清洵早便已下了囑咐,道是若那姜家小姐前來,直接放行即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