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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美好。葉籍輕輕撞夏棠的肩膀,作為報復他剛才的碰撞,他撞完后,夏棠毫不客氣地再撞回去。兩人一邊打鬧一邊嘻嘻哈哈地笑,吵醒了小蟲和蟾蜍,還擾攘得連樹叢里的鳥都不耐煩地發出呵斥聲。出了公園,走過一條馬路,來到十字路口。道路上車水馬龍,車輪碾過地上的積水,濺起道道水花。人群擁擠地阻塞在馬路的兩端,面無表情地看著交通燈和車輛,等待著交通燈轉成綠色。夏棠和葉籍安靜地站在人群里,人那么多,幾乎要淹沒了他們。夏棠的眼睛看著紅綠燈,看了很久,然后說:“你還記得嗎,小時候我們過馬路的時候會牽著手?”他一說,葉籍也想起來了,那時候他們還很年幼,十米寬的馬路在他們眼里是那么寬闊,每次都好像要走很久才能到達馬路的另一邊。車輛像龐大的野獸,當他們走過馬路時,這些野獸就伏下身形,虎視眈眈地盯著他們。對于當年還很小很脆弱的他們而言,馬路危險如虎口。每次出門,夏棠mama不厭其煩地叮囑他們,過馬路要牽著手一起過、不能在馬路上打鬧、不準闖紅燈。如今,他們已經變得高大強壯,馬路變得像一條窄小的河,輕易就能跨過去,他們雖然依舊不在馬路上打鬧、不闖紅燈,但卻已經不會再牽著手。是從什么時候開始不再牽手的呢?葉籍想不起來了,好像,也沒有什么理由,沒有任何原因,隨著年齡的增長,他們的手就這樣自然而然地松開了。時光,在不知不覺中,輕率隨意地洗走了許多事物。車輛一輛接一輛地在路口停下。交通信號轉成綠色。人群開始朝前面蠕動。葉籍抬起左手,手心朝上,放到夏棠身前。夏棠低頭看了看他的手,又抬起頭來疑惑地看著他。葉籍轉頭看著他的眼睛。他們對視了一會兒,夏棠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夏棠低下了頭,視線停留在葉籍的掌心上。行人一個,一個,一個,從他們身邊走過。有人匆匆瞥了他們一眼,有人走了幾步又回頭好奇地打量他們,甚至有人開始和朋友小聲議論。他們被包圍在人群里,這些人都是毫不相干、素不相識的人,但這些人之中卻有那么多人會投來好奇和探究的目光,甚至興致盎然地議論他們。葉籍突然覺得壓抑。這個世界仿佛是一個巨大的魚缸,有無數玻璃墻壁包裹著它,這些墻壁摸不到看不著,但卻無處不在。所有人都是被困在魚缸里的魚,他也不外如是。夏棠的視線掠過葉籍的指尖,落在前方,他的眼瞳里倒映著熙熙攘攘的人群,他看一會兒人群,又看向葉籍的手,慌亂而不知所措。路人的目光像兇猛的海浪,咆哮著侵襲過來。“對不起?!弊詈?,夏棠垂下眼睛,小聲地說道。像一只小小的寄居蟹,將全身縮進殼里,在狂風巨浪中保護著自己。他的手用力握住那把鯨魚傘,仿佛是在掩飾什么——將那些不該提及的事藏到傘里,就像用一塊布緊緊包裹住一罐色彩繽紛的糖果,然后假裝里面空無一物。他在害怕。空氣潮濕、悶熱,令人窒息。葉籍收回了手。綠燈開始閃爍,他朝馬路的那一邊走去。這個世界是一個魚缸,四處都是看不見的壁壘,他和夏棠被塞在這個逼仄的魚缸里,動彈不得。第42章第42章汽車發動的聲音和凌亂的雨聲交織在一齊。綠燈在閃爍,那急促的節奏就像一個沒有耐心的人,在催促著行人快些走。雨越下越大。行人開始奔跑。葉籍走到了馬路的對面。他回過身。馬路的那一頭,夏棠依舊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地看著這邊。葉籍突然覺得,原來馬路依舊那么寬,寬得像條銀河一樣,將他們分隔的那么遠,他看不清夏棠的眼睛,觸摸不到夏棠的手。他們之間阻隔著許多人,即使,那都不過是一些毫不相干的人,但卻能夠讓他們一輩子都無法走到一齊。雨水落在了他的臉上,他覺得很冷。他撐開傘。夏棠依舊站在對面,他沒有打開傘,仿佛不知道自己在淋雨。他的表情很悲傷,像快要哭了一樣。葉籍的心臟抽痛了一下,然后一種無奈、荒誕、悲哀的感覺漫了上來。無論他是一個什么樣的人,無論他有多優秀,他都是個罪人,他對夏棠的感情是“骯臟”的,從這份感情誕生的那一瞬間開始,他就被這個世界判了重罪。異性戀情侶間的撫摸叫□□-撫,他要是撫摸夏棠,那叫猥褻,異性戀情侶性-交叫作做-愛,他和夏棠如果有性行為,是在雞-jian。他品行正直,他學業優秀,但世人將他視為變態。他是個變態,因為他喜歡男人。他身為男人,竟然喜歡另一個男人。他喜歡男人,所以他骯臟、丑陋、下流、惡心。喜歡同性,就是豬狗不如,十惡不赦。這個世界是多么的荒誕,像一場黑色幽默,他像站在舞臺中央的小丑一樣,被別人指指點點。他的努力、優秀、正直都不過是微不足道的裝飾品,簡單的一個“同性戀”標簽,就能抹殺這一切。葉籍抬起手,朝夏棠招了招手。他看到夏棠的表情——如蒙大赦一般,又像劫后余生。他朝自己走過來,擠過擁擠的人潮,從道路的另一端走來,跌跌撞撞的,像只出生不久剛開始走路的小鹿。綠燈的光閃得更快了。夏棠一直看著葉籍,好像害怕一眨眼葉籍就會消失。他撞到了一個大嬸,大嬸破口大罵,夏棠慌慌張張地道歉,然后又趕快轉回頭看向葉籍的方向。他看上去真蠢。葉籍笑了起來,朝他做口型,道:快點。紅燈亮起的那一瞬間,夏棠穿過了馬路來到葉籍眼前。他身上濕漉漉的,發梢在滴水。葉籍把傘移到他的上方。兩人共同站在傘下。葉籍用空閑的手從口袋里翻出一包紙巾,夏棠接過去,然后打開紙巾的封口,葉籍抽出一張紙巾,把紙巾按到夏棠頭上,擦他濕漉漉的頭發。夏棠乖乖地垂著頭,隨便葉籍揉他的頭發。他的模樣看上去很可憐,讓人心疼。葉籍在心里嘆氣,他的手順著夏棠的頭發滑下來,滑到他的臉頰上,然后揉了揉他的臉。“我不怪你?!比~籍說。夏棠抬起頭來,看著葉籍,發梢上的水滴滾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