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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能硬著頭皮,慢慢吞吞朝他走了過去。而他就那么站著,冷淡而安靜地注視著步履緩慢的我。在L城的那幾年,我常常會夢見我們再次相遇的場景??傆X得我們可以一步一步向對方走去,最后面對面站著,仿佛中間不再隔有紛紛擾擾的四年時間。可是現在我站在他面前,卻沒有覺得我們之間的距離有縮短,反而比之前的任何時候,都要來得漫長。他好像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了。一米八七左右的身高,寬肩窄腰,深邃立體的精致臉龐比以前更加細膩漂亮,緊繃的皮膚在陽光下簡直像初雪般會泛著朦朧的一層細光。淡薄的唇抿著,臉上是我所熟悉的那種冷酷神態。然而更多的,卻是他眼中,我從未見過的漠然與平淡。“……上車吧?!?/br>程維看了我一眼,替我拉開車門,一言不發地側身進了駕駛座。一路上,我們誰都沒有說話。程維是個什么心態,我當時并不知道。而我卻是因為想說的實在太多,堵在喉嚨口,反而一句也說不出來了。四年前提出要分手的人明明是他,現在我身無分文,狼狽不堪。我不知道自己還有什么值得他保釋的理由。他現在住在市中心一套高級住宅區內,樓層很高。我站在鋪著栗色軟墊的玄關,面對里面寬敞雅致的家居陳設,突然有種怯懦不敢往前的畏懼感。“愣著干什么?進來?!?/br>“哦……”我慌亂地換上拖鞋,跟著他走進客廳。他往真皮沙發上一坐,抬眼淡淡望著我:“坐?!?/br>“哦,好……”“喝茶嗎?”他的臉上沒有什么表情。我搖了搖頭:“不用了……”“那啤酒或者飲料?”“也不用……”“熱牛奶呢?還是咖啡?”“程維,真的不用了……”他停頓片刻,然后靠在沙發上,平靜地對我說:“……可你看上去需要點喝的。嘴唇都裂開了?!?/br>這種微小至極的關心讓我眼眶一下子就不爭氣地紅了起來。我忙把頭轉到一邊,低啞著嗓音敷衍:“那就來杯水吧。麻煩你了?!?/br>“……沒關系?!彼鹕砣臀业顾?,我倒了聲謝,伸手去接時無意碰到了他的手指,熟悉的觸感幾乎讓我慌亂地把杯子都打翻。我倉惶穩住一次性紙杯,將它捧在手中,頭垂的低低的。水溫隔著杯子傳了出來,不冷也不熱,恰到好處的度數。程維就坐在沙發對面,看著我一口一口,局促地把水喝完。這樣的氣氛有些奇怪,我從來沒想過闊別多年重逢后的兩人會像啞巴似的干坐半天,一句話也不說。可是如果真的要說,也不確定該說些什么??傆X得想講的實在太多,倒不知該從哪里開口了。我不知道……他是否有著和我一樣的心情。好不容易把水喝完了,杯子擱在茶幾上,我抿了抿嘴唇,深吸一口氣,試圖打破這種尷尬的沉默。“程維?!?/br>他剛巧也在這時抬頭叫我:“小霖……”兩人不約而同地一怔。我有些輕微的暈?!×??四年前,曾有個高大的男生總喜歡一邊揉亂我的頭發,一邊這樣叫我??墒乾F在,這個稱呼……這個稱呼,卻陌生的讓我有些懼怕了。程維抿了抿唇,停頓一下:“……沒事,你先說?!?/br>我看著他,喉嚨間仿佛卡了橄欖一般,苦澀的厲害。半天才慢慢道:“……我……其實也沒什么……就是……就是想謝謝你……”他沒說話,嘴唇依舊抿的很緊。我費力地吞咽下口水,他就坐在我對面,四年以來朝思暮想的那個人……即使喝了酒吸了毒也忘不掉的那個人……他就在我對面坐著。這種想法讓我覺得事情是那么不真實。許久沉默,我們就那么對面對坐著。我垂著眼簾,茶幾上擺著幾本翻過金融社科類雜志,精美的景德鎮茶具,還有一份我看不懂的,不知是法語還是意大利語的報紙。這時候才隱約意識到,現在的他,對我而言其實是近乎陌生的。他靜了很久,突然道:“……那天見到我,為什么要跑?”“……”我沒有說話。“你知道嗎?你從酒吧逃走之后,我找了你很久?!彼f著,“最后得知你進了監獄,原因是……搶劫?!?/br>我下意識地微微瑟縮,緊咬住下唇不吭聲,心臟卻刺痛得厲害。“……為什么要這么做?”“……”“你搶的是那個女人準備給她兒子交學費的錢,知道嗎?”我喉嚨發澀,過了好一會兒,才聽到有個嘶啞的聲音說:“因為沒有飯吃?!?/br>就連水,都是撿垃圾箱里別人喝剩的礦泉水,有的時間久了,瓶蓋擰開,邊沿有一層令人作惡的白色霉花。程維沉默了,客廳里的掛鐘滴滴答答走著。良久,他閉了閉眼睛:“……其實祝家發生的變故,我在T城已有所聞。說實話,祝霖,就算我們已經分手近四年了,你如果來找我,我還是會幫你牽線搭橋的,你完全沒必要做到這一步……”我低著頭,沒有說話。他嘆了口氣:“還是你覺得有求于我很丟人?所以即使去搶別人的錢,也不愿意來找我?”我抿了抿有些細小干裂的嘴唇,突然有種莫名的沖動,抬頭對上他的目光,脫口問道:“那你呢?你為什么還愿意幫我?”他靜默了,淺褐色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線下注視著我,那目光很復雜。我和他對視著,心跳快的和擂鼓一樣,心臟幾乎懸到了喉嚨口,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渴望著他怎樣的回答。過了好一會兒,他靠在沙發背上,蒼白修長的手指交疊著擱在膝頭,輕聲說:“……好歹同學一場,不是嗎?”我一噎。再也不知該作何答復,只覺得那懸在喉口的心臟,又慢慢地,冷冷的,仿佛無止境地跌了下去。“……是啊……”半晌才沙啞地笑了起來,喃喃著重復,“好歹同學一場……”他緘默不言,深邃銳利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我。之前我有那么多想說的話,可是苦笑了好久,最后真正說出口的,卻只是一句:“……對不起……我,我有些累了……如果沒有什么要說的,就麻煩你讓我休息吧?!?/br>頓了下,補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