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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層,蘇綰輕輕地做了個深呼吸,伸手拉開門踏上外廊。 夜空中弦月半掛,整個皇宮盡收眼底,宮墻高聳,燈火稀疏。 汴京城雖不能看到全貌,卻也看了個大半。夜景不如現世古城華美,也有另一番風景。 蘇綰攥了攥拳頭,復又緩緩松開。 一年了,她終于可以看到皇宮以外的景色,可惜是在夢中。 真希望出宮的那一天早點到來。 出神的工夫,肩膀被拍了下。蘇綰扭頭,不明所以地看著趙珩,“駙馬想說什么?” 趙珩低頭,用受傷的左手提起燈籠,右手在欄桿上一筆一劃地寫:可是還有心煩之事? “沒有,朕很久沒有看到這么好看的夜色了?!碧K綰輕笑,“駙馬若是想出宮朕可以陪你,畢竟在宮里想要給秦王傳消息不方便?!?/br> 她想出宮,但不能現在就透漏給他,得讓他事事都無條件服從后才能說。 他是秦王派來的,出宮到底危險,以他爆棚的責任心說不定一提就給自己否了。 凡事不能一蹴而就,得慢慢來。 趙珩偏頭看了眼遠處的汴京城,輕輕點了下頭,又在欄桿上寫:是要出去給秦王送信,要過幾日。 她既覺得他是護衛,那他便當好這護衛,說不定出宮后會有機會知曉她的來歷。 “這樣啊?!碧K綰揚了揚眉,上前一步踮起腳尖親了下他的下巴,“到時候朕陪你去?!?/br> 趙珩怔了下,籠在昏暗中的臉龐莫名發燙。 蘇綰瞧見他又臉紅,彎著唇角憑欄遠眺,隨意的語氣,“駙馬會輕功嗎?” 他飛檐走壁帶自己出去的話,似乎更好一點?這個夢境出現的頻率完全無法控制。她就是想找理由出去,恐怕也不行。 每次夢到這個夢境,都會出現需要處理的事情。 其他的人比如她那個還在吃羊奶的弟弟沒有出現過,她是不是也有兩個皇兄,也不知道。 像是被夢境忽略了,又像是那些人根本不存在。 不過這種細節也沒必要在意,做夢而已,有無數的美人看還能隨便調戲,足夠了啊。 蘇綰看得出神,感覺到肩上一沉,本能扭頭看他。 趙珩搖頭表示自己不會輕功。他能跳下去,也能帶著她跳只是那樣一來,她定會嚇醒。 他還不想這個夢境如此快結束。 “朕就是隨口一問?!碧K綰笑笑,又看了一眼皇宮外的汴京城,轉頭下樓?!盎厝グ??!?/br> 趙珩提著燈籠跟上,有風從窗戶灌進來,手中的燈籠晃了下,女帝一腳踩空身子直直往下栽。 他來不及多想,伸手將她拉回來,抱著她一塊摔到地上。 耳邊聽到一聲驚呼,夢境也隨之消失。 趙珩睜開眼,手臂還保持著抱人的動作,胸口依稀留著那女帝趴在自己身上的觸感。 這么快便天亮了?趙珩悵然若失,掀開帷幔起身。 “殿下醒了,老奴這就安排人過來伺候?!睂O來福去把帷幔掛起來,嗓音壓得很低,“皇上昨夜醒了一會,罵得很兇?!?/br> “唔?!壁w珩應了聲,漠然掀唇,“傳禁衛軍統領?!?/br> “是?!睂O來福退出去。 趙珩梳洗干凈出去,禁衛軍統領江崇已候在外面。 “南境洛州近日可有雨?”趙珩坐下,面色冷凝,“要準信?!?/br> “不曾有雨,殿下為何有此問?!苯绮幻魉?。 “即刻派人快馬加鞭前往興南,命興南知縣領駐軍召集百姓,在一日內搶修一條通往洛州的官道?!壁w珩曲起手指敲了敲桌面,如玉面容染上寒霜,“洛州好像有一處香火鼎盛的佛寺?” “是?!苯琰c頭。 “再派一人趕往洛州,命那佛寺住持告訴百姓,洛州若是有雨便會受災,讓百姓在大雨落下時,帶上值錢的東西避去高處?!壁w珩抬眸看他,“幽禁洛州知縣,也發布同樣的訊息出去?!?/br> “若那大和尚不聽呢?”江崇一臉嚴肅,“佛家素來不與管家為伍?!?/br> 出家人不打誑語,那住持定然不會說這些話。 作者有話要說: 下午還有一更,么么噠^_^ 048 趙珩的眼神倏然變得鋒銳, “出家人慈悲為懷,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救一城人的命當如何?!?/br> 江崇尷尬撓頭,“屬下這就去安排?!?/br> “他若還是不從, 便如洛州知縣一般打到他從, 此事務必辦好?!壁w珩臉上的寒霜散去些許, “去吧?!?/br> “屬下告退?!苯缙鹕硇卸Y。 趙珩略略頷首。 江崇走后,他示意孫來福過來,沉聲交代,“命人去宮門攔著吏部尚書, 讓他先到御書房?!?/br> “是?!睂O來福應聲退下。 趙珩斂眉起身, 大步走出臨荷殿。 打亂徐太師和韓丞相各自在南境的部署,要快,還要狠。 洛州受災一事尚未發生,他要在災情發生之前,將他二人手下的知縣撤換部分。 瓦解了他們在南境的布置, 北境便無可懼。即便東蜀趁著停戰建好細則未定, 再次進犯, 國中也不會出大的亂子。 女帝在夢中讓韓丞相督辦開修官道,運送賑災糧一事, 想必也考慮到了北境的局勢。 她的見識和目光之遠,頗有幾分六皇叔年輕時的影子。 當初北梁與東蜀大戰告捷,朝局穩定之后,父皇曾想將北境的赤虎軍支部換掉。六皇叔極力反對, 并增加了駐軍人手,由原定的三萬增至七萬,并交予舅舅親自統帥。 若非如此,以東蜀這十幾年不間斷的進犯,朝中大臣又結黨營私與東蜀合謀,北境防線早已被破,北梁山河不在。 可惜舅舅英年早逝,赤虎軍驃騎大將軍又背信棄義,與徐太師等人同流合污,否則他在朝中也不至于舉步維艱。 那女帝如此深謀遠慮,只怕是……不會看上他給的后位。 也不知她會喜歡怎樣的男子? 趙珩無意識捏了下左手中指,心中悵然。 出了長信宮,孫來福已安排轎輦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