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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處境,否則不至于親自溺死了自己的兒子,為的不過求一個自保而已。這偌大一個閑王府,其實奴才仆人并不多,整個府邸也顯得清冷寂寥。也就這些年,因著秦湛的緣故,比之太宗時期,他略略過的好一些。偶爾宮中也有錢財賜下,他這閑王府也不至于入不敷出。周秦臣顫巍巍拄著拐杖過了幾個回廊,最終推開了一扇略顯厚重的大門。這里頭的是供奉祖宗牌位的,里頭的一應擺設,都和尋常人家一樣,甚至只供奉了往上三代先祖罷了。這也是為了小心起見,唯恐遭了他人口舌。帝王之家,祖宗供奉是上可追溯九代的,供奉之地,長明燈更是不能滅。不過周秦臣當然不敢,就算是王爺的規格也不敢,是以只敢同百姓之家一般,只放了三代牌位。周秦臣點了長明燈,其后慢慢挺直了腰桿看向其上牌位。好半響,周秦臣顫巍巍跪在明黃色蒲團上,磕了頭。他似下定了決心,出了門的時候,老仆管青松正在門口等他。這老仆是個太監,算是從小伺候他的。管青松還會點武功,算的上忠心耿耿,伺候了他一輩子。“主子?!?/br>周秦臣點了點頭,“……去內院,青松,別人我不放心,這偌大一個閑王府,沒有人是可信的?!?/br>管青松頭發都掉了大半,希拉著牙齒,他裂開松弛褶皺的皮膚笑的漏風,“主子放心,奴才這把老骨頭……誓死追隨周家!”周秦臣感嘆點了點頭,管青松跟了他一輩子了。雖說他那時五六歲還小的時候,管青松也沒少仗著是他跟前的大太監撈銀子。但等他被逼著退了位,管青松也是不離不棄。兩個老者年紀都大了,一個背都直不起來,卻還步履沉穩的在前頭帶著路。一個拄著拐杖,也是走的顫巍巍。又穿過幾條回廊,再里頭,就是閑王府丫鬟仆人居住之地。不過里面,又一處院子給周秦臣劃了出來,里面住著的,是當初周秀元奶娘一家。他們一家說是住在王府,其實也有周秦臣多年將他們軟禁在此的意味。管青松推開大門進去的時候,一個老婦人正在給幾只小雞喂著菜葉碎屑。老婦人見了周秦臣二人,立刻放下了手中東西,趕緊上前了幾步,跪下了,“王爺,老婦人見過王爺?!?/br>“春娘,阿福怎樣了?”周秦臣也不嫌棄臟亂,他走到一塊院子里擺著的石頭邊,看了看,就坐下了。老婦人起了聲,她去給周秦臣倒了碗水,“好,上次王爺知道阿福病了,特意叫了大夫給我們。這幾天啊,阿福晚上咳嗽的少了,也能稍微睡的安穩一些了?!?/br>周秦臣接過了破了個口子的茶碗,笑道:“好就好,這么些年,難為你們了?!?/br>“唉?!崩蠇D人連連擺手,“王爺啊,我們還要感謝王爺。當初我沒了孩子,跟著人流落到了雍城,是王爺收留我,還給我找了阿福。不然啊,這么些年,我也不知道死在哪里了。我這心里啊,還要感激王爺?!?/br>周秦臣起身把喝完的碗放回了桌子上,“春娘,我不瞞你。這么多年了,當初秀元千叮嚀萬囑咐讓我留你們一命,可現在不行了?!?/br>老婦人手一下顫抖了起來,“……王爺……該來的總要來……我只想求您一件事,來明不知道這事兒,他前幾天也剛好去山里頭打點兔子野雞了。他回來了,你放過他,就說我和阿福得急病去的?!?/br>來明是老婦人跟阿福收養的孩子,因為老婦人年輕時候出了變故,身體不好。后來一直沒養好身體,直到年紀大了,就領養了個乞兒。“好?!?/br>“那我就放心了?!崩蠇D人走近屋子,里頭的床榻上,還躺了一個滿臉病容的老者。大概聽到了動靜,老者醒了。老婦人趴在他身上,“阿?!鯛斦f,咱們啊……得去看看小姐了?!?/br>老者眼睛一下睜大,略略掙扎了起來。老婦人眼淚一下就出來了。管青松站在他們身后,他手里頭拿著剛才在外頭老婦人剁菜的刀。刀光一閃,他舉了刀,朝著下頭砍了下去。周秦臣在外頭聽著慘叫聲,時間其實不長,管青松會武功,知道哪里最會置人于死地。吱呀,門開了。“好了?”“主子放心?!?/br>“好,來明那邊,你也去處理了吧?!?/br>管青松點了點頭,“主子……奴才的身體不行了。這次去,恐怕是不能回來了。主子,奴才伺候了您一輩子,您多保重!”“……我相信你?!?/br>管青松露出一絲丑陋的笑容,背佝僂的更加深了。最終,他比周秦臣先一步,顫抖著離開了。這一次去,不管他是死是活,來明都不會讓他活著回到王府。……不提周秦臣這邊,只說秦湛那頭。這會兒一番折騰,秦湛這兒已經到了傍晚時分。因著他封了王,下午那會兒,永祥宮里可是熱鬧的很,好些個人都來了。秦湛雖是不耐,也不至于發了脾氣將人都趕了出去。這般到了此刻,總算著是清凈了。沒了人,秦湛這會兒略略歇息了會兒,剛想著讓伯福傳了晚膳進來,外頭竟是又來了人。秦湛原是真不耐了,正想打發了來人走,發現來的竟是辛羊那個老閹貨。辛羊笑的一臉褶子,跟個彌勒佛似得。“王爺,皇上傳膳,說是等著您一同用膳呢?!?/br>秦湛眉頭一挑,他略略抬了手摸了摸自個兒手上的指甲,有些驚奇。以前個,他同秦慎吃飯倒是多的很。只秦慎自說了讓他出宮建府邸之后,這般單獨相處的事兒也就少了。秦湛稍稍思考了一番,也就應承了下來。其實他心里頭也實在是不理解,秦慎今兒個給他下的旨意。若如今坐在帝位上的是他,秦湛自覺自個兒是萬萬不可能將旌陽三地分封出去的。辛羊見著秦湛應的痛快,心里頭這才松了口氣。三殿下原就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兒,偏著秦慎瞧著他是什么都好的。他若是因著這些天的事兒氣了,不愿了,秦慎自是不會跟著三殿下生氣。倒是他這個傳話的人,怕是要被落幾句責罵了。這邊,秦湛換了身衣服,這才帶了人朝著德慶殿走去。這德慶殿秦湛自是熟悉,只到了門口,竟是見著了幾個朵姆身邊伺候的宮人們。倒是好認,有一兩個,是朵姆從小的侍女,有她們亓耳勒女子獨有的幾分長相。辛羊微微一愣,今兒個,皇上沒宣沙蘭娘娘啊。秦湛這會兒面色也是微微一沉,只推了門,立時走了進去。外頭守著的人,那是連著太后也敢遮攔一二分,只這位三殿下,那是從來不敢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