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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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月身亡！

“爸？！”顧順義大吃一驚，父親的身體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了嗎？他們家真的會家破人亡嗎？

“你怎么判斷這事情跟老范有關系？”顧老面色凝重，他想到了很久之前發生的一件事。

“他帶著一個玉葫蘆，那里面的東西就是你中的鬼噬骨的本體?！蹦且蝗?，他無意間抬頭看到家具鋪里的圓胖老頭，他的胸前掛著一個紫玉葫蘆，那是一個法器，里面裝的應該就是惡鬼，它泄露出來的氣息就跟顧老身上的鬼噬骨一模一樣。

“爸？”顧順義驚異不定，難道父親真的也認為，近幾年家中發生的種種事情和范叔有關？

顧老的肩膀垂了下來：“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小黎的事情？”

顧順義頓了頓，他當然記得。

因為家境相當，而且住得也近，顧家、范家、孟家的關系一直很好。顧順義這一輩，三家人都只有一根獨苗，所以他和孟衫、范黎從出生起就玩在一塊，感情非常好。但是有一次放學回家的時候，范黎出了車禍，當場死亡，他和孟衫親眼目睹好友的離去。

當時，他們三人一塊回家，顧順義和孟衫走在前面說說笑笑，范黎獨自走在后面。那輛失控的汽車不知怎么的，沖范黎沖了過去，當顧順義和孟衫還不明白發生了什么事情的時候，就看到范黎被撞飛，倒在幾米遠的血泊中，眼睛睜得大大的，愣愣地看著他們，嘴巴不斷地冒著血水。那之后一整年，顧順義的記憶是模糊的，范黎那雙死不瞑目的眼，一直在他入睡的時候出現在他的腦中。一直過了很久，他和孟衫才慢慢走出了這件事陰影。

“可是，可是范叔從來沒有怪過我們呀?！鳖欗樍x反駁，可是說出口的話稍顯蒼白，連他偶爾想起這事都會怪罪自己，范叔就算表面上再怎么喜歡他們，心底或許都有恨吧。當年如果他和孟衫能夠拉著范黎一起走，不和他鬧脾氣，不讓他獨自一人在身后，那么范黎是不是就不會死。范黎一直是他們三人中最優秀的，那一天范黎又考了個全年級第一，他和孟衫生他的氣。范黎越是優秀，他們的家人就越是拿他跟他們兩人作比較，最后他們一定是被狠狠說一通，他們兩個做哥哥的，連弟弟都不如，太丟人了。

顧老搖搖頭，小黎是老范的亡妻留給他唯一的念想，那孩子那么乖巧，那么優秀，那么體貼，可是卻那么走了，老范當年整整一年閉門不出。他和老孟甚至以為，老范會不會就這樣跟著小黎走了，后來老范再出來的時候，恢復了以前笑面菩薩的樣子，還會安慰小衫和順義，他們都以為老范終于還是邁過了這道坎。哎，造化弄人呀！

“如果真是這樣，那孟衫的事情和孟叔，會不會也是？”顧順義抓著輪椅的手，有些顫抖。

他和妻子還有孟衫當年三人在同一輛車上出了事故，妻子和孟衫當場死亡，他當時被卡在車里，失血過過，瀕臨死亡。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和他們相撞的卡車車主也斷氣了，要不是Leo開車路過，迅速叫了救護車，可能他現在也跟妻子和孟衫一樣成了一捧黃土。當他從病床上醒來，知道妻子和孟衫死了，而他這輩子也站不起來的時候，他就覺得或許這是報應。當年，他們對不起范黎，沒保護好他，讓他出了車禍，所以他們才會同樣出了車禍，一個當場死亡，一個雙腿殘疾。

“哦，我還不知道孟老怎么了？他好像關門挺久了呀！”霍營衛問道，他真的挺久沒見到孟老了，他家鋪子似乎關門謝客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彭碗豎起耳朵，他上次和小道士去找孟老裁衣服的時候，就沒找到他。

顧老深吸了一口氣：“老孟突然癱瘓在床，無法行動，他兒媳婦已經把他接到國外檢查了，聽說情況似乎不大好?！睂τ诶厦贤话l的疾病，顧老也是憂心，當時看他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除了眼睛和嘴巴，什么都動不了的模樣，把他嚇住了，看著多年的老友變成這樣，他心酸。那個時候，老范也在，可是他臉上的滄然是那么自然，他一點沒發現什么不對。

“一幅畫，我能幫你們把詛咒和鬼噬骨都解了，不過不是今天，我需要準備兩天?！本龎鴫f，他確實想去會會那姓范的老頭。

“太感謝了，您需要點什么，可以跟我們說，我們一定配合?！鳖櫪细屑さ?。

君夬夬搖搖頭，“你們回去吧，兩日后，我會去找你們?！眱商斓臅r間，對他而言，完全夠了。

彭碗把霍營衛并顧家父子送出門后，決定跟小道士好好談談人生。

“君道長，我好像一直沒有問你，你為什么要下山?！蓖〉倪@段時間，他一直對這個問題感到好奇。

“師父說，勢利紛華，不知者為潔，知而不用者為尤潔?！毙〉朗糠畔率謾C，盯著彭碗的雙眸說道。

“你師父讓你體驗世間凡塵？”說簡單點，就是到了年紀，被派到山下歷練？小道士師門真是牛掰！把這樣一個純情小孩扔到燈紅酒綠的山下，也不派一個人引導，簡直是神人！彭碗對小道士的師父再次升起好奇心。

“嗯，師父說，讓我歷練后決定是修全真還是修正一?！彼麄儙熼T沒有具體分派系，只要喜歡，都可以選。師門里說的全真和正一也不是一般世俗意義上的門派，只是借用其中的一些理論，說明兩條道的不同。若修全真，則保全合真，練的是童子的功夫，若修正一，練的是世間沉浮，懲惡揚善。

正一？全真？彭碗為了小道士特地查過，全真不可以結婚，正一可以結婚的……也就是說小道士的師父讓下山找女人？呃，這個解釋為何有些不對勁？

小道士一看彭碗的表情，就知道他想到什么地方去了，這段時間的微博可不是白刷的，“別想太多，全真和正一，只是區分本門修行方式的兩個詞匯罷了?！?/br>
彭碗撇撇嘴，算了，反正他也聽不懂。

“你不是不喜歡摻和這個事情的嗎？為什么愿意幫顧老？那幅壽龜圖有什么奇特的地方？”這么長時間相處下來，他發現了，小道士非常講究因果，從不會主動幫人，但是如果他幫人，那么肯定是因為對方也幫了他，冷漠得近乎無情。不知為何，這樣的小道士總讓他有種違和感，似乎，他本來不應該是這樣的。

“我沒有不喜歡摻和這些事情呀，范老身上并沒有惡意，有的是執迷，一種難以理解，但是又令人悲傷的執迷?！本龎鴫f道。

“執迷？”彭碗不懂。

君夬夬自己也不懂，所以也沒有解釋，繼續拿起手機玩了起來。

夜里，彭碗已經入睡，君夬夬在床上打坐。

“小道士？”掛在屋里的壽龜圖突然閃了閃，一道白光過后，小道士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