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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天涯海角去,也不再在這里身不由己了?!闭f罷轉頭看向尋梅,問道,“你可愿意?!?/br>尋梅在一旁早聽的淚光閃爍,死命的點著頭,說:“愿意,愿意,生也愿意,死也愿意?!?/br>君合見狀懊惱的跺了跺腳,道:“你們倒是不顧旁人!”觀韜看向君合,道:“我與你相識一載,你可知你最大的弱點是什么?”君合聽他突然如此一問,不知何意,觀韜道:“便是心太善。各個都想幫,各個都想救,你當你是大羅神仙還是觀音菩薩?”君合聽言不免心中有些惱火,正欲開口反駁,觀韜卻道:“你想幫誰想救誰,且憑你自己的本事罷,恕我幫不了你,你也千萬小心,莫要救不得別人,反把自己搭進去了?!?/br>君合冷笑一聲,道:“當日金杜下令行刺賢貴妃時,冷大哥是何等大義凜然,我想方設法安排晴云與尋梅出宮時,又是如何感激涕零,而今世易時移,冷大哥卻笑我心善?我若不心善,當日出宮后便一去不返,何必cao這樣的心、遭這樣的罪?”尋梅見君合動怒,連聲安撫道:“你別急,他并不是這個意思……”話音未落,觀韜又道:“是,你若不心善,真的不必吃這樣的苦?;蛟S你覺得你為著良心甘愿吃苦受累,但你可知,也有人為此也無辜受了一樣的罪、cao了一樣的心?”君合皺著眉,不解其意,觀韜淡淡道:“煒衡當日逃出宮去救你,拋下一切只想與你相守,卻只為了你的心安,不得不又回到這里捱著苦日子,你可曾想過他?”君合未料觀韜會說起煒衡,一時語塞,觀韜又道:“你幫王爺、幫我們,我對你感恩戴德,但我不能像你一樣,為了別人讓愛人受苦。抱歉,我沒有你那么偉大,別人在我這里,沒有小梅重要?!?/br>聽罷,君合腦中嗡的一聲,扶著桌子失力地坐下。自那日得知身世以來,他就一心在糾結該如何救下更多的人,天同、建元王、忠慧王、程容華、晴云、瓊煙甚至殷婕妤他都留意過是否能夠脫逃,卻偏偏沒有將煒衡放在心上??赡芫褪且驗闊樅鈱λ幌虬萑套?,他才肆無忌憚,以為他早就和自己如一個人一般,可是畢竟他就是他,他吃的苦受得罪也只有他自己一個人承擔。君合喃喃道:“你說得對……我口中說著幫這個救那個,說得如何高尚無私,對煒衡偏偏是最自私的一個?!?/br>尋梅連忙也坐下,撫著君合的手臂道:“你莫胡思亂想了,縱然煒衡吃苦,為了你他也是甘愿的,譬如是他是你,你是他,你也會一樣甘之如飴的?!?/br>君合搖了搖頭,道:“是我錯了,當初我若肯同他一起走,早沒這些是是非非了?!?/br>尋梅見勸不動他,便抬頭去看觀韜,觀韜道:“現在想通了也不晚,你若想走,明日清晨開門換班時,我便帶你們一同出去?!?/br>尋梅聽了,連忙又去看君合,君合沉默許久,苦笑兩聲,搖了搖頭,道:“事已至此,已是騎虎難下了。你們若當真要逃便逃罷,我們已經逃不脫了?!?/br>觀韜也坐了下來,輕嘆一聲,緩緩道:“旁人,終究是旁人?!?/br>君合抬眼看了看觀韜,道:“罷了,莫再說了?!闭f罷頓了一頓,又道:“你們打算清晨就走?”尋梅看著觀韜,觀韜道:“事已至此,只能清晨就走了?!?/br>君合想了一想,向尋梅道:“將你的衣物鞋襪拿一套給我?!?/br>尋梅不知他什么打算,卻還是轉身去拿了,觀韜蹙眉思忖片刻,道:“你要偽造什么死法?”君合道:“你別管了,只好好的帶尋梅出去便是了?!?/br>觀韜聽罷不再言語,尋梅不多時備好了衣物交予君合,君合起身接過,道:“那我去安排了,你們……保重?!?/br>尋梅眼圈忽的紅了,拉過君合的手道:“你我當日可是認過兄弟的,你可要好好的活著,莫為了救旁人不顧了自己?!?/br>君合聽言鼻頭一酸,道:“我知道?!闭f罷又向觀韜道:“可不準負了小梅?!?/br>觀韜攬過尋梅的肩頭道:“放心?!?/br>尋梅擦了擦眼睛,道:“谷安杰?!?/br>君合愣了愣:“什么?”尋梅吸了吸鼻子:“我本名谷安杰,說是兄弟,卻連大名都未曾說與你過?!?/br>君合輕輕笑了笑,道:“周公祺?!?/br>尋梅臉色一變,重復道:“周……公……?”這個周姓,這個公字,他不得不訝異起來。君合苦笑道:“個中內情有機會再說罷,時間緊迫,我先告辭了?!闭f罷拱一拱手,徑自去了。彭太醫正因方才之事惴惴難安,忽聽得一陣腳步聲,又見君合進來,忙上前道:“公公可還有什么吩咐?”君合將衣物交予彭太醫,道:“又有了變故,病逝的計劃不能了,這些衣物煩勞大人給替身換上罷?!?/br>彭太醫接過后滿臉驚恐神色,道:“這……這……”君合道:“歆玉宮后頭的水井,若尸體投進去,自會泡的面目全非,且若泡的久了,連亡故時辰也難推算,縱然皇上疑心再令旁的仵作查也不會輕易識破的?!?/br>“可是……可是……”“谷公子因知自己時日無多,一時想不開投井自盡,這也非大人的過失,況谷公子在歆玉宮中也無服侍的人,大人這病情也只能說與他自己聽,病人自尋短見,大人何辜?”“可……”“大人放心,奴才明日過后便到康乾宮當差,自會幫大人說話?!?/br>聽到這里,彭太醫在難掩震驚神色,道:“公公不是慶寧宮的嗎?”君合勉力笑笑,道:“奴才有本事從慶寧宮道康乾宮去,大人還不信奴才能幫您開脫這本就可有可無的罪名嗎?”彭太醫聽言連忙行禮道:“那就有勞公公了?!?/br>君合扶住彭太醫道:“此事本就是大人勞心費力,不落好倒也罷了,若還吃瓜落可真沒道理了。旁的話也沒了,大人此事若還需幫忙只派人到慶寧宮去——哦明日之后便是到康乾宮去,奴才柳君合?!闭f罷回了一禮。彭太醫連聲應著,兩人也再無多的話,君合便趕著又回慶寧宮去了。此刻已是三更天,慶寧宮中卻無一人安眠,和太醫在寢殿中為程容華艾灸催產,艾葉灼燒后的氣味伴著煙霧在殿中蒸騰氤氳,原已是深秋的氣候,殿內人卻因著熱霧熏得滿頭大汗。程容華閉目躺在床上,眉頭微蹙,汗水順著皮膚發梢一點點浸濕床被枕頭,瓊煙指揮著宮人換水投布給程容華擦汗,又安排人在小廚房熬著參湯,縱然每個人都神色緊張,卻是一聲煩亂的聲響也無,若非殿內燈火通明,宮外的人只會當這里一片寂靜都該是睡著的。君合回至宮中,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