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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例藥。紙質記錄和電子記錄都要查?!?/br>“屠越,讓公司那邊把中心醫院里所有參與了新藥三期臨床的志愿者名單發過來?!?/br>杜君棠從座上起來,想從褲兜里摸煙盒,想起這是哪兒,又忍住了。他獨自走出辦公室,肖男的手機打不通,他猶豫了一下,沒給章昭打去,干脆往研究室去了電話。接電話的是肖男的一個研究生,杜君棠見過。那研究生壓著嗓子跟他說:“我們……我們老師好像出了點事兒,早上一來,就被叫去約談了?!彼f這話時,還有些委屈,“好像舉報我們違法養細胞?!?/br>杜君棠聞言一愣,他抬起右手,看掌心那道被玫瑰花刺滑破的新鮮的痂,犯癢,他用指尖撓破了,又有血滲出來。“我們以前一直都這么做的呀……”研究生知道肖男和杜君棠相熟,不加掩飾地道出了心中疑惑,“我們老師那個脾氣,別說在學校了,在學術界也不見得罪過什么人,怎么會鬧這么一出……”杜君棠手握成拳,把那濕膩膩的血絲兒捏在了手心里。他倚在墻邊,煩躁地一遍又一遍用指尖抓撓破掉的傷口,面上卻并不顯露什么,“我大概知道為什么了?!彼D一下,放緩了口吻,“等你老師回來,讓他給我回個電話?!?/br>杜君棠正要折回辦公室,剛推開門,身后有保安急匆匆追過來,看看辦公室里面,又看看杜君棠,像是想不出多準確的措辭,只好簡短道:“樓下出事了?!?/br>第48章沒有空閑的電梯可供乘坐,每一臺電梯的紅色數字指示燈都在不斷跳著樓層,向下,向下。杜君棠帶著下屬走樓梯,他走在前面,跟著那個步伐急到不穩的保安,江帆從后方注視著杜君棠的背影,一雙眼緊緊盯著,連路都忘了看,腳下亂作一團,如果不是一只手還扶著扶手,他或許不知什么時候就要跌下去。又是那種很懸的超感覺,屬于犬科動物的超感覺。從加速的心跳開始,江帆逐漸覺得頭暈目眩,這是恐懼的前兆,在多年前——他以為杜君棠不屬于他的時候,他就要失去杜君棠的時候,也是這樣的感覺。那之后,杜君棠確實離開了。樓梯一圈一圈地向下生長,仿佛沒有盡頭,不安和忙亂席卷了每一層樓,每一科室,人們匆匆地走路、大聲地爭吵,而最嘈雜的sao動似乎是從地底傳來的。那兒很遠,可他們在不斷靠近。每下一層,心似乎都在向下墜。到了,就要到了。他們一行人在一樓樓梯的拐角處驀地一頓,有個急匆匆上樓的護士把叢陽撞得半邊身子都歪了,可叢陽一點反應都沒有,只是愣愣地俯視著眼前的一切。寬闊的醫院大廳里,擠滿了人,螞蟻一樣。起初那些渺遠的sao動就在眼前,就在耳邊,如潮水般涌了上來,包裹著他們,終于,他們和大廳里所有的憤怒、不安和咒罵融為一體。睡眠嚴重不足和精神衰弱讓杜君棠險些眼前一黑,他扶著扶手喘氣,才發現,連那點空氣都是稀薄渾濁的。人們在擁擠中咆哮,那些他一概聽不清楚。一切像末日里驟然而起的傳染病,而病源,就在這里。保安似乎也被這一幕嚇到了,他一臉不可置信,口中磕絆道:“剛剛、剛剛還不是……”他話也沒說完,顧不上抱怨,趕忙沖下去協助同事疏散人群。江帆的反應比保安更迅速,他從后面追上來,擋在了杜君棠身前。杜君棠就在這一刻回神,江帆沒有任何親密的動作,甚至沒有更多的話語,只是用聲音定定道:“老板,走吧?!?/br>江帆說這話時,微微偏了偏頭,二人的視線在空氣中短暫地碰撞,“噼啪”起了火星,那溫度是熱的,一路暖到了杜君棠心口。他聽見了。江帆說,走吧。在深淵里無數他聽不清的咒罵聲里,他聽見了江帆的聲音。江帆就在這里,就在他身邊。他們擠進人群中,江帆和叢陽在前面艱難地開路,屠越則守在杜君棠身后。耳邊混雜了來自各地的口音,人們全部都在談論著那個傳遍互聯網、不成秘密的秘密。大批病人混亂地聚集在一起辦理轉院手續,喇叭里一遍又一遍重復播放“有序排隊,請勿慌亂”,收效甚微。杜君棠早已沒了初時的無措不安,他沉下心,一邊前進,一邊認真觀察著周圍,從那些半真半假的只言片語中分析現狀。他瞇著眼,朝遠處望去,大廳外聚集了一大批穿著制服的保安,阻擋著那群想要逆人群而行的扛著攝像機的記者。“cao!”背后傳來屠越響亮的一聲咒罵,未等叢陽回頭,緊接著,有重物傾倒的聲音,和連綿不斷、歇斯底里的尖叫。大廳走道旁的大盆栽不知被誰撞倒了,瓷片碎開一地,場面徹底失去控制。屠越躬身護著懷里的小女孩兒,半大點兒孩子哭得眼淚鼻涕一起流,啞著嗓子喊“mama”。“mama,mama……”走道的另一頭,有人拖著不知哪里搞來的椅子,瘋狂地砸著各個窗口的玻璃。刺耳的噪音盤旋在大廳內,盤旋著,又不斷擴散。有人高聲喊叫:“cao他媽的什么醫院!害死人了!”裝了一半水的礦泉水瓶被奮力扔上了屋頂,彈回來時,不知砸到了何處。人們紛紛尖叫著要朝外涌,可似乎總也擠不出去。人群隔斷了他們,屠越從人群的縫隙中給了杜君棠一個眼神,示意他們先走。他扯著嗓子怒吼道:“擠有個屁用!起開!讓孕婦和小孩先走!”周遭到處是砰砰乓乓的擊打破碎聲,一時連聲音自何處起都難以分辨。喇叭中的廣播內容已由有序排隊變成了疏散方向指引。屠越單手按著懷里那個撲騰著要去找mama的小姑娘,皺著眉頭,掏出手機報了警。“杜先生,病人薛炎的死和您改進的新藥是否有必然聯系?”“杜先生,薛炎究竟有沒有簽署三期臨床的志愿同意書?”“您的新藥是否已經投產?醫院是否在病人未被告知的情況下擅自用藥?”“杜老板,請您談談您對杜家的看法好嗎?”“網傳您一直有毆打他人以取樂的特殊癖好,請問這是否和您的童年遭遇有關?”“杜先生,面對‘實施非法人體試驗’的指責,您有什么想要向大眾解釋的嗎?”杜君棠雖極少在采訪中露面,但事先做過準備的記者們還是在人群中一眼認出了他。原本只是想拍攝病人大規模轉院情況,此時有了新的素材,一眾人紛紛涌上來,他們有的連提問的問題都沒構思過,直白地張口就來。江帆一眼看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