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樣。江帆進杜君棠的臥室,收好衣服,頭回注意到床頭柜上的瓶瓶罐罐。咪達唑侖,喹硫平和百憂解。江帆傻了,胃里翻江倒海。他咬著牙才沒哭,他罵自己沒出息,一輩子的眼淚都他媽流給一個人了。那個笨蛋還正躺在他的床上呼呼大睡呢。江帆那時真想沖下樓抱著杜君棠的大腿嚎。那個人這些年都怎么過的呢?他都要氣死了,又不知道自己生誰的氣。那之后,每晚睡前江帆都主動出擊,去看看他的主子在做什么,順道發出邀請,問今夜要不要同床共枕。第33章工作日。江帆跟著杜君棠出去談判。這方面的事兒,有叢陽幫襯著,江帆管不著,他就溜達到附近的咖啡廳幫他們買現磨咖啡。杜君棠的工作總是安排得很密集,起初江帆剛來,不太懂,后來慢慢也懂了。杜君棠忙著搞獨立。C市是國內的大市,而杜家別說C市,在全省的醫療系統里都占有相當大的人脈和資源。杜家人都在一棵樹上不斷生枝發芽,只有杜君棠的公司獨立了出來。即便如此,他竟然也還能拿到諸如醫科大和中心醫院等機構的益處,想來應該是他那個同父異母的哥哥幫的忙,畢竟叢陽都是杜君竹幫他招來的。他似乎對這個家并沒有歸屬感。這事兒江帆很早以前就知道了。當初他寧肯什么都不要,也要離開這個家。江帆知道他不在乎這些。可他現在這樣賣力,又是圖什么呢?江帆有時會生出些曖昧的念頭。杜君棠是為了給他那個承諾過的天地,才會在這條看不見的路上一直走,一直走。他想這些的時候,絲毫不害臊,要等想完了,才會覺得心頭酸澀。幸好,他們又重逢了。杜君棠不會再孤身一人了,他也不會了。江帆站在等候區取過咖啡,拎著紙袋離開了咖啡廳。今兒風挺大,一出門就給他吹懵了。江帆站在玻璃前面,對著倒影抖了抖腦袋,把吹歪的頭發重新撥拉好。就這么一刻,江帆看見了里面坐著的老熟人,林秘書——樊沛身邊的人。她對面坐著的男人在端咖啡的時候略一歪頭,視線似乎和江帆對上了。江帆慌亂地別開臉,若無其事地走開了。為什么又是杜夏可?那臭小子最近閑出屁了嗎?江帆不知道那一瞬杜夏可有沒有認出他。不過他們二人的見面倒也印證了他的猜測?;戈庞门斀杩谕啪墓救?,或許就是受了樊沛的指使。樊沛私下里聯系過杜家的人。江帆想了很多,險些把自己繞進去。他重回到人家公司時,會議恰好到了尾聲。一直忍到二人回了家,江帆才開口問杜君棠,樊沛的電腦里到底有什么。杜君棠打量他,臉上看不出什么情緒,“你問這個做什么?”江帆拉起左臂的袖子,刀傷處結的痂才脫落完不久,露出粉色的新長的rou。“畢竟是我冒死搶來的,”江帆眨巴眼,有點討好人的意思,夸張地說,“應該有知情權吧,老板?!?/br>杜君棠不說話,江帆以為他不為所動,還小聲地補了一句:“我還在草堆堆里喂了一宿蚊子呢……”杜君棠被他那小模樣搞得想笑,又覺得生活簡直陰差陽錯得可怕——江帆也可怕,他最近已經不再服用咪達唑侖了,可是還會做一些零碎的、關于江帆的夢。“電腦里沒什么,”杜君棠淡淡道,“不值得你喂蚊子?!?/br>江帆:“?”杜君棠帶著江帆上樓,扒拉出樊沛的筆電,開機,徑直點開他的私人郵箱。里面有幾封電子郵件。對方也是拿私人郵箱發的,其中并未出現公司郵箱發來的信件。江帆湊過去看,滿屏幕洋話,口吻不算官方,像從醫者善意的提醒。大意就是因為種族不同、基因不同、體質不同,他們這藥未必適用于亞洲人,提醒樊沛的公司要通過三期臨床試驗,處理好不穩定因素,不要急于投放市場云云。樊沛這邊的態度則顯得很敷衍,只在幾天后,回復對方一句收到,知道了。江帆大感失望:“這證明不了什么啊?!?/br>杜君棠瞧了一眼他喪眉耷拉眼的樣子,道:“時間。郵件往來的時間。如果真的按流程走,他沒可能這么快聯系到醫院?!?/br>江帆挺著急上火:“五院院長腦子有問題嗎?在自己醫院里用這種藥?!?/br>杜君棠:“樊沛應該和院里的部分高層相熟,有利益牽扯。我猜樊沛的這批藥根本沒走五院的新藥引進程序,只是把藥改頭換面,換成了另一種市面上已經流通的靶向藥。兩種藥的藥效看起來差不多,實際價格千差萬別,然后從差價中牟取暴利。靶向藥本來就價格高昂。他這么著急,應該只是想賺一批兩批的快錢,投機取巧罷了。之后抽身也不會太難?!?/br>江帆聽著,眉頭緊鎖,問:“怎么判斷他投放市場的時間?”“幾乎是同一時期,五院的兩個肺癌晚期患者都去世了?!倍啪拇怪劬?,大概在思考,“因為我之前無意中看到過那批藥真正的質檢報告,所以才讓屠越特別留意過……即使是這樣,我們接觸不到病患,仍然沒有十成十的把握為患者的死因下判斷,那些行外的病患家屬就更不用說了。他們很會挑人下手,包括那些拿回扣的開藥醫生。他們知道什么樣的患者能用這招,什么樣的病患家屬已經在日復一日的抗爭中麻木了?!?/br>江帆有些聽不下去了,他心里堵得慌,“如果不是因為這批藥,那些病人是不是就能離死亡再遠一些……?”杜君棠想到可能會用到靶向藥的那些病情,他認真地望向江帆,誠實道:“很難說?!?/br>江帆更加沮喪了,杜君棠難得地想要說點什么,卻被江帆搶先了,他抬頭,眼里的光很亮,像要穿過層層迷霧,“那也不能任由這批藥繼續在市場流通啊?!?/br>那光讓杜君棠呼吸一滯,一種前所未有的熟悉感在他腦海中盤旋。他近乎是有些動容了,他以往從不知這是種什么情緒。他回味著那縷光,像倒過來的繁華都市,五光十色都潛入深海,他抬頭,在蒼茫無邊的夜里,看見最后一顆星星留下的影子。杜君棠和他對視:“你很在意這件事?”江帆被問得犯迷糊,他猶猶豫豫地開口,怕自己說錯了,“難道……不應該嗎?”眼前這個人,顯然還不太明白這一整件事背后牽連到多少方關系。從國外的供貨商,到藥監局,到樊沛的公司,下游的分銷商,拿藥的醫院,乃至開藥的醫生,層層利潤。更何況樊沛這批藥并不算什么個例,頂多算其他會做這種事的醫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