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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章 在安陽王發動了政變之后,多地起義軍迅速響應, 他們表示愿意加入安陽王的大軍, 追隨安陽王共創清平盛世。 而安陽王手下的嫡系部隊與核心力量便是白南玖治下的云州軍。 人生的際遇就是那樣奇妙,幾年前白南玖還是京城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公爺, 莫說是什么雄圖霸業,就算是在朝中掛著閑職混日子, 他都是沒有想過的。而如今, 他竟然成了他人謀反政變大業的“肱股之臣”。 慶帝佝僂著身子坐在龍椅上面,短短一兩個月的時間,他本就糟糕的身體更是油盡燈枯。 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被他親自下令處死, 唯一的兒子昏迷不醒幾個月最終還是沒能撐得過來, 而他一直信任的安陽王竟然將手中的劍指向了他。 人家都說千古一帝,他做了幾十年的帝王,都頭來竟是什么都留不住, 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他緩慢地掃視著立于下方的朝臣們, 看著他們或是故作激憤忠義,或是將自己縮成一個鵪鶉不言不語。 慶帝竟忍不住笑出了聲——最涼薄的便是這滿朝的大臣們, 他們在自己面前都裝作一副為國為民的樣子,實則心里怕是都在想著要不要向安陽王投誠,以保太平。 朝臣們見到皇上毫無征兆就笑了, 俱都不明所以, 心里毛得很,氣兒都不敢大喘一個。 慶帝突然覺得沒意思極了,周圍所有人都是虛偽的。妃子們想要他的權勢, 臣子們想借他的青睞升官,高公公懼怕他,沒有一個人是真真正正站在他這邊著想。 可是當一個人什么都失去、只剩下至高無上權力的時候,他除了緊緊握住手中的權力難道還有其他選擇嗎? “現如今朱振華占據云州為他的大本營,曼城、漳州等地的起義軍也多明確表明臣服于他。等云州軍什么時候直搗京都,朕這個皇上怕是沒幾天就要被扯下皇位了。諸位愛卿覺得朕現在該如何布防???還是說干脆直接將皇位拱手相讓算了,你們也都想換個新的主公了?” 聽到這樣的問題,朝中大員們嚇得嘩啦啦跪了一片。沒有哪個臣子敢吱聲,偌大的殿堂一瞬間落針可聞。 皇帝懶洋洋朝下看了一眼,一個身穿紅色官服的大臣忍不住微微抖了一下——定睛一看,原來是戶部尚書鄭淼。 慶帝隨意開口道:“鄭愛卿有何高見?” 鄭淼雖然一向膽小如鼠,但卻難得是個有幾分政見的臣子。 他顫顫巍巍開口:“臣……臣覺得若是安陽王據守云州不出,陛下大可放心,調集周邊三城,即蔡州、金普與咸城的軍隊呈包圍之勢便可一舉殲滅。 但若安陽王直逼京城,大慶危矣! 云州軍可從云州先走水路至南平,南平易攻難守,只消一日便可通過。 從南平至京城途中僅有賀城與柳寧或有戰力與云州軍一戰。但賀城郡守態度曖昧不明,朝廷派過去的督軍被拒而不見,若是賀城淪陷,柳寧便是京城的最后一道防線。 但與柳寧相接壤的淮武縣已被起義軍占領,一旦起義軍與云州軍相互配合,突破了柳寧這道最后防線,京城危在旦夕!” 這一番話說得有理有據,明顯是下了幾分功夫的,并將各地布防熟記于心。慶帝不由得多看了鄭淼幾眼,沒想到一個管錢糧的戶部尚書竟對戰事分析得如此透徹。 “所以尚書的意思是,若是安陽王他保守些,朕還能安安穩穩坐在這把椅子上;若是安陽王他主動挑起戰事,朕就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坐以待斃是嗎!” 鄭淼諾諾不敢多言。 皇帝的音量陡然拔高:“朕問你話呢!鄭卿!” 戶部尚書更是嚇得一下子跪伏在了地上,“這……現在情形確實對陛下不利。但安陽王他擁兵自立,打著的是‘清君側’的旗號,且百姓的怒火多集中于國師身上。臣以為,要不……要不將國師他……” 慶帝一下就明白戶部尚書想要說些什么,他聞此大怒:“休要再提此事!就算朕現在就去親手將國師給殺了,朱振華他該攻打京城還是會來的!” 話音一落,他就劇烈地咳嗽起來。不算瘦弱的身子此刻竟如同樹枝上最后一片枯葉,隨時都有可能凋零。 大臣們見此心中各有計較,只不過大家心中都產生了一個共同的疑問——陛下這身子骨,究竟還能撐上幾天? 等慶帝的氣兒稍微順了些,他也實在再沒心情和這些心懷鬼胎的大臣們商議,便直接下了最后的命令——調集柳寧周邊一切可用的兵力,誓死要將京城這道最后的防線給守護好! 一切都如戶部尚書所預料的那樣,此刻白南玖帶領的云州軍早已攻陷了南平、來到了距賀城不足三里地的地方。 如此火燒眉毛的時候,賀城郡守竟然還在猶疑是應該殊死一搏,還是應該大開城門恭恭敬敬將安陽王給迎進來。 郡丞明顯坐不住了,“大人,云州軍馬上就要兵臨城下,沒時間給我們猶豫了!” “我知道著呢!可是此次決定涉及生死大事,需得謹慎。若是安陽王兵敗,我們現在為其大行方便之門那就是抗旨不尊!可要是死守賀城,最后安陽王他登基了,又豈能饒了你我!” 郡丞都快急得冒煙了,“大人糊涂??!我們之前已然將朝堂派來的督軍給打發了。雖然好言好語又奉上了些許銀兩,但大人以為這就不是得罪朝廷了嗎?而且云州軍的將領可是那殺神白謹言!我們今日不為其放行,他要是一怒之下踏平賀城,你我都不定有命活到被朝堂問責的那天!” 見郡守還是左右搖擺,郡丞恨不得抓起他的領子咆哮:“別猶豫了大人!我聽說皇上如今身子骨不大行了,還不知道能支撐多久。莫說是現在暫無子嗣,便是現在哪個貴妃娘娘懷上了,也都不是安陽王父子的對手??!陛下一駕崩,整個大慶姓朱的人當中,不還是他安陽王最名正言順!” 郡守聞言便不再猶豫,做出了最后決定。 八月初九,賀城郡守將城門大開,與賀城一干官員全部出城迎接云州軍的鐵騎。 從云州至京城路途中的一道重要防線,就這樣兵不血刃被瓦解了。 云州軍一路勢如破竹,揮師北上,幾乎毫無阻攔就到了柳寧城下——擋在京城之前的最后一件護身鎧甲。 而就在這時,白南玖收到了來自柳寧郡守遞來的一則消息——沈天顏此刻正在京城被人“客客氣氣”地招待著。白將軍要是選擇棄暗投明、忠君愛國呢,很快便能與她相見。要是還執迷不悟、為人鷹犬,那他的小情人最后是什么下場可就不好說了。 沈天顏覺得自己可真是太無辜了。 大晚上的,她熄了燈馬上就快睡著的時候,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