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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堵了回去。我爹臉上淚痕狼藉,卻圓睜著紅紅的眼睛瞪著我,“你是我唯一的兒子,你不孝順我就罷了,可是……我不能讓你斷了我馬家的這條根兒!現在我只問你一句話,到底你肯不肯結婚?”“爹,我不能結!”我咬緊牙關堅持,“我受罪無所謂,可是我不能將別的女孩兒拖進來陪我受罪!”“很好!”我爹氣極而笑,“那我還要你這個兒子干什么!”我爹跳起身來撿起地上的木柴棒,照準我頭“砰”地就是一下子。我只覺得頭上劇痛如裂,隱約聽見我媽慘叫了一聲,我就暈倒在了地上。※※※醒來的時候是在我自己的床上。額頭上很痛,不過已經包扎好了,我們村的一個老醫生這會兒正在給我打針。“你干嗎這么擰呢?以前你不是挺懂事的嗎?怎么出去幾年,學會跟爹媽犟嘴了?”那醫生嘴里嘮嘮叨叨,“你爹火氣也真夠大的,這一棒子……怎么打得下手的!”我沒吭聲,任由他替我打完了針。那醫生一邊收拾起他的藥箱子,一邊又去跟我媽說話。“要我說,他既然在外邊談了,就隨他去!何必一定要他在附近找呢?我們家小子還不是娶了一個外省的女人?這一年到頭回不來一趟!可是現在的小孩兒,誰能管得了呢?越管,他越跟你對著干!我就當沒生過他,只要他在外邊好好的,就行了!”我媽聽他一說,忍不住又哭,一邊說著好話送了醫生出去,轉回頭來在我床跟前坐下。“媽,對不起!”我說。一說出口,眼淚也再次從眼眶涌落。“你別說對不起,這件事……如果真是天生的,那是我們對不起你!”我媽別過了臉擦抹著眼淚不看我,“你爹這會兒……已經氣得躺在床上了,我跟你姐商量一下,還是得讓你結婚!哪怕……你勉強撐個兩年,等有了孩子,真要是過不下去了,你再離都行!起碼……讓外人見了沒有太多閑話說,我跟你爹也有了孫子可抱!”“媽,我也很想這樣做!”我流著淚,抱歉地看著我媽,仍然堅守自己的立場,“可是你想想,咱們撇開這個女孩兒不說,等真有了兒子,我怎么舍得讓我的兒子從小就沒媽?人家又怎么舍得將兒子留給我?到時候,就不單是我們一家人的煩惱,那會弄得兩家人的心都跟著滴血!還有那個孩子,從小要么沒爹要么沒媽,他不是更無辜更可憐?所以……媽,我真的很想照你們的方式去盡孝,可是我真的不能這么做!”我媽沒有再開口,只是流著淚呆呆地坐在床頭很久很久,才站起身來走出去了。我看著她痀僂的身體,好像突然間老了八十歲,我真的心如刀割!可是我是同性戀者,我注定要背起不孝的罪名,走一條注定充滿荊棘和揪心的人生路。當晚關世杰又打來電話,我怕他心疼,沒敢告訴他我頭上被打傷的事。第二天第三天我媽每天還是盡量做好吃的給我,但是再也沒有跟我說過一句話,我爹甚至連床都沒有下過。我要進去看他,我媽不讓,說進去了只怕又要吵鬧起來。到了第四天,也就是正月十一,我姐又來了。她跟我媽一起在我爹床前說了一會兒話,然后我姐出來,冷冰著一張臉。“爹已經兩天沒吃飯了,他說沒臉見你。所以,要么,你現在就進去跟爹說愿意結婚,明天就讓人家來看人家!要么,你就走吧,不要留在家里把爹活活氣死!”我好難!我很想現在就走進去,跪在我爹床前請求他的原諒,我甚至想所有的事情都按照我爹要求我的去做。但是,如果我真的那樣做了,真的把另外一家不知情的人扯進來,以后要面對的只會更麻煩,更揪心!所以我長長地呼吸一口,平靜地向我姐說了一聲:“姐,以后爹媽……就靠你照顧了!”“你……!”我姐一下子咬牙切齒,看起來像要吃了我一樣,“你真就如此狠心?真就……寧愿爹被你氣死,也不肯退讓一步?”我沒吭聲。該說的全都說了,既然各執己見,再說下去都是廢話。所以我轉身進到我的臥室,也不用收拾什么東西,只背起了我的包,然后出來。我姐憤怒而怨恨地瞅著我,我媽從里屋出來,顫抖著嘴唇,蒼白著臉色。“你真的……這么狠心,不要爹媽了?”“媽,我不是不要你們!但是,我的人生得靠我自己去走,你們代替不了!你們撫養我這么大,我以后仍然會每個月寄錢回來。你們認我,我隨時回來看你們。以后如果有本事了,我會將你們接去跟我一起??!如果你們再也不肯認我這個兒,那只能……求兩位老人家自己保重了!”我向著我媽跪下,“咚咚咚咚”磕了幾個響頭,又轉向我姐,“姐,就算你不認我這個弟,但你永遠是我姐,以后……就靠你照顧爹媽了!”我給我姐也磕了幾個頭,爬起身來轉身出門。我媽哭叫了一聲:“你別走,媽不準你走!”我停下腳,但是我爹在里屋有氣沒力地吼出一聲:“讓他走!這個屋里,有他沒我,有我沒他!”我向著臥房門口一望,再次跪下來,又向著臥房門給我爹也磕了幾個響頭,并且提高聲音說了幾句話:“爹,你保重!如果……你真是為這件事氣出個好歹,我也不會讓自己多活一天!你是我爹,你讓我上刀山下油鍋都可以,但是,就是不能逼我結婚!”“滾!”我爹又在屋里吼出一聲。我站起身,背上我的包,狠一狠心邁步出門。我媽在背后大哭了出來。我真想回去抱住她安撫,可是我不能!既然走出了這一步,我就必須堅持到底!山風迎面吹來,刮在我濕淋淋的臉上,有一種刺骨的冰涼??墒?,風涼,不如我的心涼。第二卷天性VS人倫第七十一章從走出家門的那一刻起,眼淚就在我臉上沒有干過。額頭很痛,可能剛才磕頭的時候把傷口又磕開了。我完全沒有理會,迎著透骨的涼風下了山,一直等在公路邊,直到一輛班車過來,我招手攔停上了車。沒座位,我只能站著。眼淚仍然沒干,以至于一車人都瞅著我看,甚至有一個小姑娘主動起身把座位讓給我坐。我搖一搖頭,看著車窗外,繼續無法抑制地流著淚。別人怎么想怎么看,我沒法理會。我大概是這世上最心狠最不孝的人了,此時爹媽心里,一定比刀子割剪子剪更痛,他們一定后悔死了為什么要養了我這樣一個兒!我也后悔,后悔去年為什么要在沖動之下告訴我姐實情。如果我繼續瞞下去,繼續拖下去,雖然那個過程一樣很痛,而且早晚還是要面對真相揭穿的那一刻,但是,拖得久了,痛得久了,或許,就像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