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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形標桿在,從小混混的角度并看不到那個女孩兒。何況,對方不過是個初中還沒長成的毛頭小子,比他矮了一個頭,再怎么看都構不成威脅。 他當即做出了判斷,抬腳跨過重重殘壁,抄了塊磚頭,轉身看了那小混混一眼。 那刀疤怔愣了片刻,就在這空檔里,江澤予一把拉過廢墟下縮成一團的女孩子,飛快地往工廠外頭跑——他們一言不發,在曾經北京城的溫柔夏夜里跑過了幾條街。 他把女孩子送到附近一家警局門口,一句話都沒跟她說,便轉身走了。江澤予聽父親講過,城東有幾所不入流的初中,魚龍混雜,里面有很多不學無術的混混。這女孩兒看著年紀小,但那平淡無波的眼神告訴他,這事情對她來說或許就是家常便飯,說不定心里還在念叨他多管閑事呢。 他懶得牽涉進這些小孩子們幼稚的仇怨里,自覺送佛送到西、已經仁至義盡,也從未把這么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情放在心上過。 可十二年后,酒店套房里,滿眼通紅的男人再想起來,卻無比慶幸又萬分懊悔。 慶幸的是曾經一向混不吝的他,在那一次沒有視而不見;懊悔的是,那個時候的他,竟然沒有能夠看透女孩子堅強又驕傲的外表之下幾乎壓制不住的惶恐與脆弱。 他的昳昳那個時候只有十五歲啊,她被人綁架,并且那個禽獸竟然企圖侵犯她。她拼盡全力逃了出來,清楚地知道自己肯定會被追上,便乖乖地發著抖地把自己藏在角落里,滿心祈禱他們找不到她。 她當時該有多么害怕??? 他怎么就沒有注意到,他拉著她跑的時候,她的手一直一直在抖,怎么就沒有注意到,她沖他舉起食指的時候,帶著笑的眼睛里藏著的恐懼和期冀。 他什么都沒有注意到,所以自認為好事做盡,把她送到警局門口后,自以為是地轉身離開。 那時候,他至少應該給她一個擁抱的,應該夸夸她的勇敢和冷靜,應該告訴她,以后不用再害怕。 - 大奴湖上狂風呼嘯,冰面上升騰起陣陣霧氣,在這種摧枯拉朽的大自然力量面前,便是以防風抗寒文明的加拿大鵝也顯得單薄——似乎正是印證了人類工藝在大自然面前的不堪一擊。 在說完那句話后,謝昳順勢走到一顆兩人寬的雪松后面躲風,她的心情無疑是忐忑的,但又清楚地知道,自己已經做完了決定,打電話給謝川不過是給他一個交代。 但她還是希望能得到他的同意,又或者說,是祝福。一個父親對于女兒,關于愛情的祝福。 電話那頭,謝川久久沒有說話,翻文件的聲音很沉穩,一頁又一頁,猶如凌遲前的磨刀霍霍。 謝昳咬著唇,又重復了一遍,但這一次硬氣了許多:“爸爸,我要和他重新在一起?!?/br> 風吹過被冰雪覆蓋的雪松,幾剖厚厚的雪從壓彎的枝椏上重重砸下,落地的剎那“砰”的粉碎。對面翻文件的聲音總算停了。 他的語氣沒有變化,還是謝昳記憶里那個嚴父的模樣:“我勸過你一次,懶得再勸。你愛怎么樣就怎么樣吧,反正你從小就不聽話,頑劣任性的事情你做得還少嗎?” 謝昳心里有點失望,但她看不到的電話那頭,兩鬢斑白卻依稀可見年輕時候英俊模樣的年邁男人,臉上表情比語氣輕松很多。 他其實五年前就料到早晚會有這么一天,畢竟這世界上能讓他這個倔強又頑劣的女兒心甘情愿付出這么多的,大概也只有那么一個人。 ——好在那個年輕人是真心待她,會比他對她要好。 謝川摘下眼鏡擱在桌上,拿起剛剛填完的移民文件,沉聲道:“謝昳,我和你周阿姨打算移民去澳洲了,往后見面的機會不多?!彼麕缀鹾苌俸退f這些,不是為了辯解,只是想至少要有個交代,“你從小就聰明,肯定也知道,你周阿姨對于當年的事情依舊耿耿于懷,你meimei去世之后,她得了很嚴重的抑郁癥,我得顧著她,不能兩頭都討好。碧海方舟的房子,還有國內的其他房產和產業我都留給你,往后你再怎么折騰我都管不著了?!?/br> 謝昳握著電話的手一緊。 這些年來,謝家宛如地獄,謝川、周婉玲還有她,三個人都在這地獄里掙扎,沒有一個人好過。謝昳明白,這么多年來,謝川在兩邊夾縫中嚴厲地教育她成人,又替她擔下了那么大的重擔,他終于想要做出選擇。 她沒有立場去怪他,總歸周婉玲是他的枕邊人,也總歸她才能陪伴他到老。 謝昳很輕地“嗯”了一聲,并沒有對他們即將要移民提出異議,卻搶在他掛電話之前固執地問了一個困擾她很多年如鯁在喉的問題:“爸爸,當年我回謝家之后,您……您為什么要給我換名字?” 她在十一歲之前并不叫謝昳,是在謝秋意去世之后,才改了名字。當時的謝昳并不知道原因,還因為自己的新名字是個偏僻的多音字新鮮了許久,直到有天聽到家里的傭人們背著她討論得熱烈。 “唉,老爺怎么給大小姐起了這么個名字,昳昳,意意,叫起來怪像二小姐的??蓱z我們二小姐,小小年紀就……多乖巧的孩子啊,像一個小太陽,總是呵呵笑著,一點架子都沒有。不像大小姐,成天冷冰冰的,看著瘆人?!?/br> “是啊,不過大概也是老爺實在舍不得二小姐,所以給大小姐改了名字。這人嘛,雖然知道不是一樣的,但總歸得有個念想?!?/br> 謝昳從那個時候開始越發叛逆,討厭那個家,討厭謝川,甚至對自己的名字都厭惡至極——這種遷怒的情緒,大概直到大學的時候,看到那個和她一樣活得艱難的少年,在草稿紙背后一筆一劃虔誠地寫滿了她的名字之后,才得以釋懷與救贖。 “您當初為什么給我換名字?是因為……”,謝昳咬了咬牙,在她的整個少年時代都難以啟齒的事情,如今總算能夠倔強地、又故作輕松地問出口,“是因為謝秋意嗎?” 電話那頭,謝川聞言沉默了很久,隨即淡淡的回答卻出乎謝昳的意料。 他畢竟年紀大了,語速沒有很多年前教育她的時候那么快,說起事情來有一種屬于老年人的平緩:“和你meimei有什么關系。當年你們兩個都得了流感,她沒能挺過去,你也在IUC里待了很多天。我去找人給你算了命,算命先生說你五行缺火、容易夭折。果然,改了日字旁的名字之后沒過幾天,你就出了ICU?!?/br> “謝昳,我是個商人,做事情總歸是有目的的,在這世界上你meimei只有一個,你也一樣。咱們謝家那年運道不好,我不能連帶著失去兩個女兒?!?/br> 他說完,一字一句地,猶如她十二三歲的時候,在書房里嚴厲地教她很多做人做事的道理一般,囑咐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