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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窗事發, 他們三方都會受到巨大的打擊。 好在自從五年前開始, 謝川便逐漸把謝家的產業轉移到了國外。他原本是搞餐飲行業出身,中餐在國外市場很大,經過這么多年的發展, 國內的產業慢慢收攏, 國外的市場反而形勢一片大好,所以便是這時候受到打擊也不會是滅頂之災。 最大的風險還是江澤予。 擇優目前雖說在中國互聯網行業里獨占鰲頭, 可畢竟是一家成立才四五年的企業,在資本世界里還沒完全站穩腳跟。而周家則是國內的老牌商業世家,不管是人脈、資源還是經濟實力都比擇優高了幾個等級。 所以就算真的要和他攤牌, 也得謹慎行事。 微燙的水溫里, 謝昳慢慢把腦袋也沉沒,想著當年那段驚心動魄的日子。 大四那年,江澤予有過案底的事情不知道被誰捅了出來。 各方猜測之下, 流言滿天飛。幾天后,全校師生開始對他進行排擠、打擊,造謠和污蔑的聲音絡繹不絕。短短一個月里,學校收到了各種匿名、實名的舉報信和各方家長的不滿。迫于壓力之下,教務處開了三次會,才最終決定沒有對他進行開除處理,只取消了保研資格。 那段時間兩個人都過得艱難,江澤予默不作聲地承受來著外界的唾罵和壓力,從沒在她面前表露過一絲脆弱,卻瘋了一樣開始學習。他不僅得完成金融、自動化雙學位的畢業論文,為了提升自己的簡歷還參加了一個大學生編程大賽,更是開始做各種各樣的市場調研以及投簡歷。 兩人便心照不宣地從不在對方面前提起這件事,只當無事發生。 直到那一天。 那天謝昳從紀悠之嘴里知道,江澤予投出去的簡歷都在初審階段被刷了。她怕他心里不好受,便故意說讓他陪她出去吃飯散散心。 兩人去了學校附近一家江浙菜,正安安靜靜地吃著他愛吃的腌篤鮮,卻聽到隔壁桌意有所指的嘲諷。 “自動化系的那誰不是好東西,他女朋友就是了?明知道他坐過牢還跟他在一起,不過是人以群分、一丘之貉罷了?!?/br> “對,我聽說他女朋友家里賊有錢的,剛入學的時候她家里就給學校捐過兩棟樓,指不定平時囂張跋扈、作惡多端,但背景太硬沒人敢動罷了?!?/br> “就是,你看她那高高在上的樣子,背后肯定沒少干壞事,說不定S大這個學歷還是捐樓捐來的呢!” 聽到這番話后,經歷了萬眾辱罵、簡歷被拒、保研資格被取消等沉重打擊卻都不為所動的少年,在那一霎那忽然被擊垮。 他猛地站起身,“砰”的一聲掀翻了那張桌子,捏著拳頭,額角的青筋畢露,一臉兇戾的模樣宛如從地獄里剛走出來:“我他媽是坐過牢,要是再讓我聽到這種話,我不介意再坐一次?!?/br> 那桌人隨即驚恐又厭惡,丟下飯錢匆匆離去,可發了脾氣的少年卻在原地站了許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只是慢慢地紅了眼睛。 那天晚上,江澤予照例把謝昳送到公寓樓下,可分別的時候,他忽然提出要和她先分開一段時間。 謝昳記得很清楚,那天夜風冰冷,彼時內心極為矛盾的少年顫抖著收回抱著她的手,沉默了許久許久。 幾分鐘后,他低下頭,聲音啞得厲害,卻還是不忍心把話說得絕對:“昳昳,我們……我們暫時先分開一段時間。畢業之前……畢業之前我們不要再見面了。等這段時間過去以后,我會來找你?!?/br> 他這段話說得斷斷續續、著實艱難,說完后又閉了閉眼睛,根本不敢看她:“到那個時候,等到我來找你的時候,你可不可以再相信我一次,以后我不會再讓人傷害你的?!?/br> 謝昳聽得渾身發抖,又怎么可能會同意呢? 她咬牙切齒地給了他一個巴掌:“江澤予,你腦子里都在想什么呢?你以為你他媽是誰啊,跟你在一起是我的決定,跟你分手也得由我來提。再說了,不就是那幾個傻逼說了兩句話嗎?我從小到大聽過的難聽的話比這重千萬倍,你以為我會在乎這些?” 她小的時候,謝川的現任老婆周婉玲,背地里管她叫喪門星,咒她不得好死。 親戚朋友們私底下罵她是雜種,可能都不是謝川的血脈。 就連謝川,在謝秋意死后都屢屢責罵她頑劣不堪、死性不改。 她什么難聽的話沒有聽過? 小區幽黃色的路燈下,謝昳近乎兇戾地吼他:“我長這么大怕過什么?我還就偏要陪你走過去,怎么,你他媽慫了?” 黯夜沉沉,心情復雜的少年再啞口無言,只上前一步,眼睛發紅地狠狠吻住了他愛著的姑娘。 后來的江澤予總是回想起那個夜晚,那個他明確地感受到被她愛著的夜晚。 可他卻無法判斷,那感受是不是他的錯覺。 在那段最艱難的時候,謝昳曾經強硬地、信誓旦旦地說要陪他走過去??蓭讉€月后,明明最難熬的日子快要過去,她卻提出了分手,還姿態高傲地、抬著下巴質問他:“江澤予,你家境貧困,還坐過牢,憑什么認為我會陪你走到底?!?/br> 說要陪他走過去的人是她,問他憑什么認為她會陪他走到底的人,也是她。 簡直像一本荒誕至極的諷刺。 或許就是因為這樣,他才會那么不甘心地一再挽留,才會瘋了一樣追到美國去,才會耿耿于懷了這么許多年。 - 那天的后來,江澤予第一次說了關于他的事情,那些事情在過去的三年里他一度閉口不談。 他從前一直覺得,就連法院都判了他的罪,那么就算說出來,又有誰能相信他呢?可在那個晚上,在他愛著的女孩兒信誓旦旦地說要陪他走過那段艱難歲月之后,他忽然就想要告訴她一切。 他急切地想要讓她知道,她沒有信錯人。 于是江澤予告訴了謝昳有關于當年的所有事情,準確的來說,是他所知道的部分。 在他知道的故事里面,并沒有周家這一環,而只有一個名叫張秋紅的孕婦。 江澤予當年入獄的罪名是故意傷害罪。 高三畢業的那個暑假,高考分數出來后,他成了北京城的理科狀元。七月份,他拿到了T大的錄取通知書。 江澤予當時就讀的學校是城東一所不算出名的高中,出一個北京城理科狀元實在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于是學校對此非常重視,做了許多的宣傳,還邀請了他回母校做招生演講。 那天是七月中旬,北京城最熱的一天。 下午兩點多,江澤予演講完,從學?;丶?,三十七八度的高溫下,街道上人煙罕見。 從學校到他家的路上,有一個老舊的居民區,他騎車經過,恰好碰見一個買菜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