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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作所為又被當眾拆穿那一刻起,他就注定失去任何價值了。謝殷一向不關注棄子。但丁情終究成為他親信這么多年。他不再關心他死活,卻也并不想親口去確認他的現狀。只因那一定凄慘無比。他問道:“衛飛卿對你們先有救命之恩,后又讓你得報大仇,是以你們兄弟從此就對他死心塌地了?”“那也不是?!笔鏌o顏笑了笑道,“我這個人不太服人,原想著報了仇再報了恩我就要拍屁股走人了。但是他慢慢長大了,我雖然常年待在你登樓之中,但他暗中行事我無一不曉,內心對他是越來越服氣的。幾年前他對我描述了一下武林未來的模樣,我覺得很是得趣,也期待看見那樣的光景,從此就決定留在他身邊幫把手了?!?/br>謝殷執起酒杯,慢慢飲盡杯中酒:“武林未來的模樣,就是如今的這等模樣?”“這還只是一個雛形而已?!彼菩Ψ切粗?,舒無顏再度問出最初問他的那問題,“謝兄如今可服氣我家尊主的手段了?”再次自斟自飲一杯,謝殷吐出一口氣:“數十個門派的嫡傳弟子得了天宮絕學傳承,其他未得的門派要如何想?如今所有的東西都握在衛飛卿一人手中,他想給誰就給誰。前些天還在鬧騰的那些門派,只怕此時已在爭先恐后要向你們的衛尊主表明投誠決心了。不廢一兵一卒而即將要收服一整個武林,如此手段,老夫自然心服口服?!?/br>替他斟滿杯中酒,舒無顏笑了笑:“不止是如此啊。此番爭斗,從頭到尾都是各派之間互斗,與咱們可沒什么關聯,只怕在燕越澤文顥那些人心里,依然是未將咱們衛莊放在眼里的,只想著若叫那些門派得了絕世的武功,武林未來幾十年怕是更沒有他們的立錐之地了,必定要想法子分一杯羹,說什么也不能少占了便宜。這等情形下若還有不開眼的跑去他們面前說這一切都是陰謀……”“只怕看在燕越澤等人眼里,才越發覺得是各派合謀利用衛莊與衛飛卿當做幌子來謀求天宮秘寶……”謝殷嘆了口氣,“燕越澤幾人,至今還停留在望岳樓之中吧?”舒無顏與他碰了碰杯:“客人進了門,若不能替他們達成心愿,哪有輕易放人離開的道理?!?/br>謝殷皺眉:“衛飛卿打算如何做?”“三個月的時間一晃就要過去了?!笔鏌o顏將壺中剩余酒水潑灑一地,“我猜有許許多多的人,迫不及待想要來趕赴一場盛宴?!?/br>*這是一場有關新任武林盟主大婚的盛宴。天宮舊事短短數日已傳遍武林,而望岳樓那位如今用天下第一說書人稱亦不為過的書賢卻已講起了新的故事。一段武林之中而今身份最為了不得的兄妹的情事。衛飛卿與賀修筠的婚事。在距今兩個月以前,江湖中最了不得的門派還是登樓與清心小筑,而登樓的少主謝郁與清心小筑千金小姐賀修筠舉辦了盛大的婚禮,只差一步就要結為夫妻。然而那一場許多人至今沒弄清個中情形的婚禮過后,煊赫二十年的登樓與清心小筑一夜傾塌,取而代之的是比登樓與清心小筑加起來更令人恐懼十倍的衛莊橫空出世。很多人都在猜測衛莊只是當日參與謝賀兩家婚禮之人聯合布置下來的一場陰謀。畢竟名不見經傳的衛飛卿憑什么能夠做到這一步?那樣顯赫的名門大派們憑什么說隕落就隕落?那樣多成名多年的豪杰們憑什么說拜倒就拜倒?但無論陰謀也好,陽謀也罷,那位嫁人沒嫁出去的曾經的清心小筑大小姐地位卻一點沒有受損,反倒在衛莊當起了排場更大的大小姐。而今這位大小姐兩個月之前的未婚夫不知所蹤,她卻又要嫁人了,嫁給她那不知該喚作表兄還是堂兄、實際上卻如同親兄妹一樣一起長大的如今身為武林第一人的哥哥。在衛飛卿帶領一行人回到衛莊的那一天,望岳樓宣布了這對兄妹的親事定于來年正月廿三,距離此時也不過是個把月后。這場婚事委實太過轟動,即便望岳樓的??蛡円喔腥f分訝異,以至于萬卷書后來又說了些什么,竟再無人留神去聽了。萬卷書喃喃道:“當初說好要替人寫一出才子佳人的故事,卻只怕連他自己也未料到,真個寫出來之時那故事中的才子竟變作了他自己……”在比兩個月還要更前面一些的時候,在一切的假象都尚未被揭露、人人都還帶著如花一般絢麗的面具的時候,衛飛卿決定要親自出手了,于是他對賀修筠說,會替她寫一出才子佳人的故事。萬卷書時常想,那時候衛飛卿說出這句話來一定很真心,很誠意。只可惜那不是賀修筠想要的故事。衛飛卿即使萬般無奈,也只好帶著真心與誠意替她更換了故事中的主角。萬卷書喟嘆一聲。這一生嘆息卻似乎驚醒了廳中醉臥多日的一個人。萬卷書都記不清這人在望岳樓中待了多久了。似乎從他回來沒多久,這個人便也來了,此后就一直待在了望岳樓中,在隔隔壁的共枕眠起居,睡醒了便到隔壁的醉忘軒打酒,然而再至他這日照廳來聽故事。每日里來的比他早,喝的比他醉,走得比他晚,倒算得上他這么多年的回頭客里最忠實的一位。可惜他這位忠實的回頭客每日里窩在角落呼呼大睡,個把月來竟連照面也未與他打過。此時見那人一顆亂糟糟的鳥窩頭動了動過后似有抬起來的跡象,他不由有些期待地睜大了眼。只可惜一陣腳步聲卻打斷了那醉鬼抬頭的動作。明明那腳步聲大得像打雷,聽在那醉鬼耳里倒像是催眠,催得他立時又咚的一頭栽了回去。萬卷書氣呼呼扭頭看向日照廳入口處。一個黑衣青年從那處一閃而入。看清來人的瞬間萬卷書不由瞪大了眼。黑衣青年卻并不理他,只徑直走到那醉鬼所在的角落里坐下。今日的故事早已講完,即便有些余興的此時也已去了隔壁暢飲暢談,此刻這日照廳中便只剩下他們這三人。萬卷書有些不是滋味的想道,這人莫不是在生他的氣,否則為何看也不看他一眼,更是連打個招呼都欠奉?有心要沖上去與他理論一番,也不知想到什么,卻最終又偃旗息鼓,只是他也未就此離開,而是拔開了酒葫蘆的塞子,喝著小酒正大光明聽起了墻角。只是這墻角未免有些太難聽了。那人不發一言奪過醉鬼手里的酒壺,自斟自飲了半晌,在萬卷書幾乎要忍不住出言催促之時方淡淡道:“我以往喝酒,至多小酌幾杯,如兩位這般成日酗酒,那是不敢的?!?/br>他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