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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有何表現,傅西羽卻已聽得眉飛色舞:“師兄你當真豪氣干云!瀟灑之極!衛兄也好生厲害!沒想到與爹爹齊名的書賢竟也是個性情中人!可惜我不在場,否則也必定要與幾位一道給那勞什子天宮一個好看!”傅八音冷冷瞪他一眼:“再胡說八道,你就滾出去給你娘幫手?!?/br>傅西羽吐了吐舌頭,不甘不愿閉上嘴。但傅八音話雖如此說,他心下又如何不震動?看向段須眉目光不由得便有幾分得色,暗想道,這便是段芳蹤的兒子,是他傅八音的徒弟,是他們四兄弟無論生死存亡都記掛二十載的小子。“我聽聞他身世很有可能與關外牧野族有所關聯,便想著他的尸骨既未被你與姨母找到,有沒有可能被牧野族人撿了回去,便想前往牧野族一行,但我二人委實對牧野族知之甚少,唯有來此向您打探一些消息?!倍雾毭嫉?,“第二重原因,我們猜測半月后衛盡傾很有可能現身中原,我們也做好了……他如未死,可能會前往中原一行的準備?!?/br>傅八音聞言神色變得極為復雜:“你……你竟猜到他有可能未死?”他堪堪與段芳蹤見過面,自然知曉段芳蹤有關他自己的一切從未透露過一星半點消息給段須眉。段須眉在段芳蹤“身死”二十年“尸骨無存”的情形下竟能猜到他有可能未死,不但與他從前認知當中的段須眉有所出入,更……叫他心疼與內疚。段須眉面無表情道:“我什么也未猜測,我只信眼見為實?!?/br>衛飛卿從最開始提出段芳蹤未死可能便十分小心翼翼,言辭間盡是“有這可能”、“不排除”這等不確定的說法。但段須眉又豈會不了解衛飛卿?但凡從他口中說出來的話,所謂猜測也只是他謙虛客套罷了,往往都是他不說十分卻也有八分把握之事他才會說出口。至于這件事里他那樣的態度,也不過是顧及他的心情。但事涉段芳蹤,即便說衛飛卿如此說,段須眉依然不去想太多,他只信奉他口中所言:眼見為實。傅八音沉默半晌,終于長嘆一聲:“我之所以留你在此多呆半刻,全因昔年有對不住你之事,須得向你賠禮道歉。眉兒,實則……實則六年前我初初帶你回來,其時我便知你爹未死,只因他亦聽聞關雎變故,打探到你消息后匆匆趕來見你,他那時與你一般……也是被人抬著進來?!?/br>休說段須眉,便是衛飛卿也被這一轉折驚得目瞪口呆。傅西羽聞言亦瞪大了眼:“六年前師叔就來過咱們家?為何我不知道?”傅八音全然不理會他,續道:“你三叔來信之中簡述他這些年遭遇,實則你爹遭遇與他相差無幾。區別在于一個是醒著活受罪,一個是在病榻上如活死人一樣躺了整整十年。你爹當年的確為人所救,只是他在被人救下來的十年里也只是吊著一口氣而已,不能睜眼不能動……至他來枉死城見你,實則他醒來也沒兩年,渾身癱瘓,做什么也要仰仗別人。我見到你三叔的來信,不知為何竟有些好笑的想,這兩人真不愧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兩兄弟,同一時間竟連際遇也相差無幾。只是、只是……對于這兩人來說,那樣活著真是比一死了之還要令他們更痛苦千萬倍,之所以兩人都從那茍延殘喘中挺過來,眉兒你可明白他二人內心所想么?”段須眉明白。至少封禪那時候內心所思是直言告訴過他——再見一見牽掛至深的親人,再會一會血海深仇的敵人。那,段芳蹤也……衛飛卿喃喃道:“怎會如此……”“怎么不會如此?”傅八音淡淡反問,“當年他與賀蘭春、賀蘭雪、謝殷、衛盡傾四人大戰一場,本就重傷垂死,又從萬丈深淵跌落下去,按理死個十次八次也足夠了。卻不知上天是垂憐他還是沒耍弄夠他,他下落時被卡在樹上未能摔個粉身碎骨,也因此留下了一口氣。只是以他當時的狀況,這口氣能留多久也很難說。我從他口中得知這經歷后曾數次想過,若當年率先救下他的人是我,在那樣的情形下我能否保住他一口氣、還一保就是十年?雖說我為當年沒能尋到他而耿耿十余年,但實則我慶幸當年找到他的不是我?!狈駝t段芳蹤,很有可能便真真死了了二十年前。衛飛卿插口道:“不知當年救下段前輩的是何人?”傅八音對他這問題置若罔聞:“眉兒你就沒有想過,我撿到你爹的刀卻沒有尋到他的人,這說法可合乎常理?他的斷水刀并非傳承,而是他鉆研而成,他那人從來即興,連每一招一式的名稱也是遇到你娘以后由你娘為其命名,我又何來完整刀譜?實則刀也好,刀譜也好,都是當年他來見你之時托付給我,令我在你傷好之后傳授給你。他醒來的那兩年即便躺在病榻之上,卻未放棄專研武學,你所練的斷水刀,是他回憶當年與四大高手一戰再次完善以后的刀譜。他知你義父死前以立地成魔保你性命,便再次修整了其中一些地方,希望你在日后融合斷水刀與立地成魔的路上少走些彎路。他說他欠池冥的,也唯有在你身上才能償還了?!?/br>段須眉呆呆看著自己的手。這雙手從十四歲那年提起了破障刀,此后數千個日夜里,他沒日沒夜的練刀,不知揮舞那把刀究竟有幾千千次,幾萬萬次,他那個時候還在心里怨怪著段芳蹤,暗暗決心他所成有朝一日要超越他最初得到的斷水刀譜??稍瓉?,在他尚未握住那把刀之前,那個人已經在窮盡心力為他日后能夠超越他做打算。這可真是……令人挫敗又令人驕傲。“可師叔當年為何不親自教導師兄呢?他為何不肯讓師兄知道他還活著呢?”傅西羽聽得都快哭出來,“師兄那時候才失去池伯伯又受了那樣的重傷,如若師叔能留在師兄身邊照顧他,那師兄該多高興啊,也不會、也不會……”也不會在他們相處的整整一年里,連個笑容也吝嗇給他。“‘一身腐骨,何以為親’,他是這么說的?!备蛋艘舻?,“他半生驕傲,自幼就是武學天才,稍大之后縱橫武林,未逢敵手,何曾在任何人面前展露過軟弱無力的一面?他說與其讓眉兒見到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不如就讓眉兒以為他這個不中用的爹早就隨他娘一起去了,但……”“但這并不是段前輩不肯見段兄的真實緣由吧?”衛飛卿忽然輕聲道,“他或許只是不愿讓段兄背負仇恨而已。他若見段兄,必要將當年情由一一告知段兄,即便他不愿段兄參與其中,但段兄又如何再能夠置身事外?他是不是想著,待他傷好以后親自去報仇,此事最好從頭到尾都不讓段兄知曉?”如他死了,段須眉什么也不會察覺;如他能夠活下來,屆時再與段須眉相認不遲。段芳蹤那樣天生的英雄主義,即便渾身骨頭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