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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的乃是性命重托?!?/br>衛飛卿道:“那如今呢?”他這個如今,指的自然是見到他以后的如今。萬卷書看著他,兩人就像過去二十年間無數次那樣對視。良久萬卷書方道:“我早知你來了。適才我頭疼,趴在窗邊想要吹吹風,探出頭一眼就看到了你?!?/br>他看到了衛飛卿,然而他并未出言招呼,也并未離開,而是就等在這直到與衛飛卿面對面。衛飛卿心中有了淡淡的疲憊與失望。果然萬卷書道:“我見到你,原本心里那些不愿意不高興就全沒了……我甚至很慶幸謝殷此番找我前來,只因我并不愿你見到這書冊之上記載的東西?!?/br>第63章千山獨行,不必相送(四)萬卷書就是如此坦白,坦白到衛飛卿想要欺騙自己眼前這人并未如爹娘一樣對他有諸多秘密、諸多隱瞞也不能夠:“如此說來,您也很清楚這書冊上都記錄了甚?”萬卷書有些無奈朝他笑一笑:“我可是說書人啊?!?/br>他是說書人,是書賢,他原本就知道許許多多旁人不知道的江湖隱秘。更遑論他與賀春秋相識數十年,對與其相關之事又豈會不了解?衛飛卿淡淡道:“您最了解我,應當明白我下定決心之事向來無人可阻?!?/br>萬卷書嘆道:“過往之事,已逝之人,又何必一追再追?難道你就要為此自苦,也讓你身邊關心你的人為之痛苦?”衛飛卿想了想,才想起這句話萬卷書早在十年前他第一次得知衛君歆身份之時也對他講過。只是那時候他覺得有道理的,這時候聽來卻只余荒謬與可笑:“過往之事?已逝之人?賀春秋與謝殷私底下追蹤那個‘已逝之人’追蹤了整整二十年您可知道?我險些在無意間死于他二人追蹤那人的陰謀之中您可知道?隨我一起前來的就是那個已逝之人的兒子您可知道?甚至還有人告訴我我也是那個已逝之人的兒子您可知道?如今發生的一切都是因為那個已逝之人并未逝去您可知道?甚至……”猛然剎住話頭,衛飛卿深吸一口氣,“我如今就像個任人欺騙與唬弄的傻子,早已厭煩了所有人都在我面前擺出一臉‘這些事不該你知道’、‘這都是為你好’的故作高深的煩人模樣。如果那個時候,十年前,我如果那個時候就開始追查這些事,想必不會淪落到今日這傻模樣?!?/br>萬卷書愈聽臉色愈是震驚,以衛飛卿對他了解,明白他當真是對他口中所言一無所知,但他聽到衛飛卿最后一句話,卻突然脫口問出了一句無關之言:“難道這十年你過得不開心么?”衛飛卿猛然轉過頭去,半晌方啞聲道:“我……過得很好?!?/br>他過得很好,因為有賀修筠、萬卷書、梅萊禾陪伴在他身邊,因為清心小筑之中許多人真心愛護他,因為與賀春秋衛君歆始終維持最緊密的關系。是以他口中如何說都好,但他心中并未后悔十年前那決定。萬卷書喃喃道:“我知道他們一直在暗中追查衛盡傾下落,但我一直認定他們只是白費力氣,只因我始終是相信那人早已死了。一個人但凡活著,又豈能無心無情到連自己的……萬沒想到這人真的……只是、只是,”他看著衛飛卿,雙眉緊蹙,凝重神情與望岳樓中那無憂無慮的說書人判若兩人,“只是他死沒死都好,你即便為此遭受了很多的罪也好,我仍不會為此改變主意。你說早已厭惡了我們‘都是為你好’,但我……唉,你討厭我也罷,難道你還能討厭我一生一世?你縱然可以氣怒我一時,但我說不改變主意,便絕不改變?!?/br>他說最后一句話之時,未嘗就沒有一些惴惴不安。只因衛飛卿從小到大無論有任何心愿,他總是竭盡全力滿足他,從未真正違背過他任何意愿。衛飛卿將他當做父親看待,他又如何不將衛飛卿視為親子?“我厭惡別人,卻又怎會厭惡您呢?!毙l飛卿嘆道,“您當真不肯讓?”萬卷書生怕自己會反悔一般,狠命將頭搖得如同撥浪鼓。衛飛卿無奈道:“我也絕不肯走,那看來咱們只好手底下見真章了?!?/br>萬卷書十分震驚地瞪大了眼睛:“你竟妄想打敗我?”“往日自是不能,但如今……”衛飛卿目中狡黠忽一閃而過,“您想必也看出我身受重傷,咱們就以招式論勝負好了,若不然您難道當真打算要我的命?”這便是他站在這半晌思考出的他面對萬卷書的最大優勢了。其一萬卷書再想阻攔他都好,但他絕不可能當真來傷他性命。其二他在外奔波這些日子,領悟到的新的武功招式便是他用來制勝萬卷書的方法。衛飛卿拔出了斬夜刀。萬卷書看他勉力提著刀面如金紙連站都站不穩的模樣,心中一陣疼惜無奈。他看得出衛飛卿早已到了極限,自己哪怕伸出根手指頭只怕也能戳倒他。但他更明白自己決不能在此時心軟,只因他聽完衛飛卿那段話后雖說心疼他遭罪,卻也更明白自己若退后一步,他從此只會遭受更多的罪。深吸一口氣,他想道,拼招式也好,至少不會讓他受很重的傷。他便自書桌前站了起來。他沒有武器。他傳授衛飛卿的,盡數是防御、逃命、自保才能用到的功夫。因為他原本就只會這些功夫。衛飛卿說手底下見真章,便是指二人從前無數次交手的方法——衛飛卿出招,萬卷書拆招。衛飛卿抬刀之際,卻忽聽身后傳來一道聲:“不如由我來領教書賢的高招?”說話的自是衛雪卿。他早就上來了,一直冷眼旁觀到此時,見到衛飛卿要動手這才忍不住開口。衛飛卿卻頭也不回冷冷道:“這里沒你的事?!?/br>他說這話自然不是為了同樣傷重的衛雪卿考慮,他只是決不允許任何人有一絲一毫傷到萬卷書的機會。他背對著衛雪卿是以沒看見,萬卷書與衛雪卿面對面卻看得十分清楚,衛雪卿面上出現罕見的猶疑、可惜之色,一閃過后終究輕嘆一聲,退后數步擺出觀戰姿態。衛飛卿勝過萬卷書之前,想必他是沒機會摸到那冊書了。只因萬卷書縱然對著衛飛卿有萬般無奈,卻絕不可能放任他去拿到書冊。衛飛卿出招。他清楚萬卷書實力,是以一出手就沒有保留。他出手第一招甚至并非他自己領悟招式,而是段須眉的刀法,是天下第一的斷水刀。他與段須眉相處月余,看他出招卻已有許多次。他固然學不來他刀中之意,但恰巧的是,他這時候原本就只需要使出斷水刀的形而已。斷水刀實則沒有形。這就像你很難形容風霜雨雪這些自然產物究竟是何形狀。但既然是招式,就必然會有軌跡。衛飛卿便順著他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