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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巧,暗器如何毒辣,他只憑一刀碎之。他想飛過就飛過,他說踏平就踏平。衛飛卿又看得呆了。從自然法則中悟出的斷水刀竟也有此等霸道的招式。而這份磅礴又直接的霸道,一時令他心馳神往。梅萊禾望著段須眉的神情卻更為復雜,似欣慰又似憂慮,心中不知是何等滋味想道,那兩個人的兒子,在這天下間果然便是獨一無二。機關既毀,三人再無顧慮,直直朝山莊大門行過去,衛飛卿邊走邊嘆道:“所謂高手,大抵就是這等視實力以外一切布防如無物的氣勢,徐家溺于機栝,輕看了武學之真諦啊?!笔且匀昵靶祀x才會那般輕易死在段須眉手中。他這話亦是真心實意稱贊段須眉武學造詣。他一直以為,他見過的高手即便不是武林的全部,至少也占武林的一半。可他見到段須眉的刀后才發現,除了他從未見過動用武學的賀春秋,清心小筑中大概只有梅萊禾與另一個嘮叨的老頭子能在段須眉刀下走出來。江湖奇人無數,各人各有絕學。然而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便只剩碾壓二字。三人在這碾壓中行到山莊門口,衛飛卿禮貌叩了叩門環,無人應門,門卻自動打開了。印入三人眼簾的是一座精致的庭院,亭臺,長廊,假山,荷塘,塘中尚有幾株青蓮,映著廊中燈籠,十分昏暗,卻也愈發幽靜美麗。還是無人。三人在外鬧了個天翻地覆,此間中人倒像既沒長眼睛,也沒生耳朵,全無問津。這時分倒似所有人都已睡死了。但三人當然知道,今夜絕無一人得以安枕。“你預備如何做?”衛飛卿向段須眉笑道,“再來一刀劈開這山莊?將所有人都喚醒?”你永遠無法用溫柔的言語去喚醒裝睡之人,那就只好用刀,用劍,用暴力。段須眉面無表情道:“我預備一刀一刀將這山莊中的所有都搗個稀巴爛,讓徐家的機關術從此絕跡?!?/br>衛飛卿詫異挑眉:“何至如此?”段須眉忽然笑了笑:“我生平最恨之事,就是遭人脅迫?!?/br>他笑起來的模樣總是令人眼前一亮,也因此那笑意之中的不耐與兇戾更加無處遁形。衛飛卿正有些無可奈何,梅萊禾卻道:“等一等?!痹捖曋兴锨皟刹?,深吸一氣朗聲道,“清心小筑梅萊禾受登樓謝郁謝堂主所托,押解關雎之人回登樓,還請徐莊主行個方便?!?/br>他在段須眉拔刀之前,先行選用了最穩妥也可能最不傷人的法子。他聲音清清楚楚傳入偌大山莊的每一處。梅萊禾這名字雖無甚人知曉,清心小筑姓梅的護院卻名滿天下,他統領一干高手護衛了賀春秋二十年身家性命,天下無人敢冒充,也無人敢不將他當回事。但衛飛卿卻暗暗嘆了口氣,他沒想到梅萊禾會這樣做。適才他說那番話,不過是寬梅萊禾的心而已。畢竟以謝郁為人中正,下山之后傷勢再重恐怕也第一時間來到此地尋人,徐攸人既未將人交出來,此時幾人再說替謝郁來拿人,恐怕半分不得徐攸人信任了。果然等了半晌也無人應聲。段須眉愈發不耐,正要往前走,忽覺亮光乍現。三人齊齊抬頭,卻見適才還黑暗的地方轉眼之間亮光大作,竟將那處一切都看得清楚。那卻是山莊之中最高的一座樓,此時小樓門窗大開,里間樣貌清晰印在幾人眼前:最高層的橫梁之中搭了一根繩索,繩索上縛著一個姑娘,臉色灰白,卻不掩花容月貌。再看得仔細一些,卻瞧見姑娘雙眼緊閉,渾身僵硬,顯是被制住了渾身xue道,而她原本纖細的腰身上另綁了一圈物事,想是火藥無疑。衛飛卿不由苦笑,全沒料到幾日前自己才堪堪經歷一次的慘狀今日又在一個貌美的姑娘身上重現。當日自己最終逃過一劫,卻不知今日這姑娘還有沒有這等好運了。梅萊禾卻見到那姑娘臉孔時整個人便如遭雷擊,呆愣在原地。待反應過來她此時處境,已是渾身顫抖,目中殺意乍現。這姑娘自然就是梅一諾。小樓燈光亮起之時,一道聲音陰測測傳入三人耳中:“這女子身上火藥該如何點燃?關山月,你大可仗著本領高強將這一座庭院夷為平地,試試能不能救她性命。又或者你想要她活命,現在就在自己身上捅兩個窟窿?!?/br>握住段須眉握著刀柄的手,衛飛卿朗聲道:“在下只當徐莊主欲以機關之術再與關山月拼個高低,卻原來徐離山莊丟了名聲不算,竟也丟掉了氣節么?莊主這是要用一個無辜少女的性命脅迫關山月么?”那聲音怒道:“你懂什么!只要關山月一死,我父親大仇自然得報,我徐家聲望自然無人再敢說三道四!至于無辜?關雎之人殺人無數,他們即便死上千百次也不足惜!”聲音的主人果然就是徐攸人。被衛飛卿握著的段須眉的那只手忽然松開,破障刀掉落,又被他反手cao起,凌空劈出一刀。刀意沒有波及庭院中的任意物事,哪怕連一片落葉也未曾掃到,只是斬向東南方不知名之處,下刻便聽得一陣彷如房屋垮塌之聲。東南方,正是那聲音傳來的方向。于是那聲音便也隨即消失了。掙開被衛飛卿握住的右手,段須眉淡淡道:“吵死了?!?/br>……真是藝高人任性啊。衛飛卿嘆道:“你那將山莊搗個稀巴爛的法子怕是不能用了。我沒料錯的話,院中某處能夠發射火箭的機關應是正對著梅姑娘,若叫咱們擅自觸動,恐怕頃刻就要發動引燃梅姑娘身上火藥?!?/br>“可以用?!背聊?,段須眉道,“我毀了此處,火箭發射的瞬間你用暗器將其銷毀,再去救小梅下來?!?/br>“不行!”梅萊禾截口道,“這太過冒險!梅……她身上布滿了火藥,但凡觸到火星,必然再救不及!”段須眉冷冷看他:“你有更好的辦法?”梅萊禾咬了咬牙,下刻身影忽的便從兩人身邊消失了。通往后院唯一通道便是庭院荷塘之上的回廊。以梅萊禾輕功,他自也能借力凌空越過去,只是……衛飛卿急急叫道:“師父不可!”卻已晚了。庭院上方驀地爆發出一陣刺耳的撕拉之聲。于此同時衛飛卿點燃一個火折子扔向半空,一瞬間亮光使段衛二人看得清楚,空中竟牽了不少暗色絲線,并不密集,卻也絕不會任由一個大活人就此通過!衛飛卿心下大悔,那徐攸人費盡心機引段須眉前來,又怎會輕易發聲暴露自己行跡?恐怕適才那毫無阻礙的一刀亦不過是他設計要使得幾人放松警惕,情急下直直前去擒拿他。三年前段須眉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