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勞改?癟三…”楊銘只是犟著,任他爹打了個鼻青眼腫,不躲不閃也不肯放開手中拉扯著的被子。倒是丁山放棄了搶奪被子來拉楊將軍?!邦I導!領導!”他勸道,“不能再打了?!?/br>楊將軍這才恨恨地住了手,轉身走了兩步又折回來,指著楊銘的鼻子罵道:“沒用的東西!我怎么生了你!”2好一會兒,床單掀開,葉佳寧看到了楊銘瘀紅遍布的臉。“嚇壞了吧?”楊銘笑道,“不要怕…我不會讓他欺負你的?!?/br>葉佳寧坐起身,不看楊銘顯得有些凄慘的臉,轉頭找尋著自己的衣物,說道:“你爸對你挺厲害的嘛?!?/br>“呵呵?!睏钽懶α诵?,伸長了手臂把葉佳寧掉在地上的衣服撿了起來遞給他,“他就喜歡我聽話…可是,能聽的我都聽了啊,就這一點我也沒辦法。偏偏他又是個恐同份子,脾氣又差…受這樣的氣,家常便飯了?!?/br>“家常便飯?就這種打法兒?”葉佳寧伸手捏住楊銘的下巴,用指尖輕輕摳了一把他嘴角的傷,“還有砸在你身上那些拳頭,已經超過輕傷了吧?”楊銘連忙抓住葉佳寧的手指,輕輕摩挲著他的指節,笑道:“心疼我了?嘻嘻,別難過,我都已經習慣了…在我爸看來,男人跟男人好根本沒有天生的,就是不學好,就是自甘墮落。他打我不是為了虐待我,相反,他是希望我能學好呢?!?/br>“誰心疼你?”葉佳寧抽出手,笑道,“你好像一點兒也不怪他?”“怎么說呢…他以為我一直在怪他吧,可其實并沒有?!?/br>楊銘歪歪頭,嘴角已然裂開,微微滲著一絲血跡,滿臉腫脹像只花貓,然而卻沒有任何悲傷或憤恨的表情。“我媽從小就不怎么管我,老愛待在國外,我爸他也算是個盡責的父親了…他是非觀念很強,做事情很少有灰色面,我佩服他。進了部隊之后,我走著他當初走過的路,莫名就滋生了一種理解。要怪也只能怪我自己,生來就是少數群體,別人其實沒義務一定要接受你的…”葉佳寧沉默地聽著楊銘的話,他對自己的同志身份鮮少思考,因為從小無依無靠,所以也無牽絆,不需要針對這樣一個身份去求得親人的理解和接受,又因為身在娛樂圈,恰是同志聚集得比較多的所在,見怪不怪,所以他并不曾覺得自己是個異類,然而此刻,楊銘的話卻觸動了他的一些思索。小時候的記憶突然涌了一些到心頭,他記起自己的爸爸離開他跟mama時的情景,當時,等在他爸爸身后的,是一位叔叔。他仍記得mama啐了一口在那位叔叔臉上,記得mama大聲地怒吼、大聲地詛咒,只不過那時他只知道害怕,只知道大人之間在鬧矛盾,卻不明白其中的真相。這么多年來,他一直在責怪自己的母親,每每想到她不惜帶著他舟車勞頓了幾百公里,為的就是把他扔掉而又確定幼小的他找不到回家的路,這樣她自己才能順利改嫁…每每想到這些,葉佳寧無不是冷笑。然而此刻的感覺卻很新鮮,葉佳寧竟莫名地滋生了一絲絲理解…呵…葉佳寧苦笑。媽,也許是你的詛咒應驗了吧...不,根本不該歸咎于所謂的詛咒,我生來就是這樣的人——你最討厭的那種人,被拋棄,我原也并不冤枉。葉佳寧這才明白,他注定沒有家。怨了這么多年,恨了這么多年,此刻卻突然覺得慶幸。因為,即使他mama當初沒有拋棄他,他仍然不會有家。他是同性戀,是異類,只會讓自己的mama覺得痛苦。“怎么了你?”楊銘見葉佳寧出神,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喚了聲,“佳佳?”葉佳寧回過神來,看著楊銘此刻的豬頭狗臉,半晌,擠出一個笑來,摸了摸他的腦袋:“你倒挺勇敢的?!?/br>“夸我???”楊銘的笑容里掩飾不住的歡快,又問道,“你呢?你家人對你的態度怎么樣???”葉佳寧聳聳肩:“我比你幸運多了,我孤兒院長大的?!?/br>說完趕緊補充了一個笑容。楊銘愣了愣,片刻后笑道:“也是哦…呵…”還想說什么,卻沒說得下去,他在葉佳寧的頭頂的微翹的發絲上揉了揉,又捏了捏他的臉頰。“干什么你?”葉佳寧偏過頭,失笑,“你不是在可憐我吧?”楊銘看著他狀似泰然自若的臉,想咧開嘴巴笑笑,然而卻覺得臉頰無由來地一陣僵硬。他感覺到葉佳寧內心的不安——別問他為什么會這么清楚,他就是知道、就是清楚。盡管葉佳寧在他的面前從沒肯展露過真實的面貌,可他還是神奇地捕捉到了葉佳寧的內心,他懂他,他就是懂他。他懂葉佳寧的孤獨源于何處了…那一顆孤獨悲哀的種子,從寂寞無助的童年時期便種下了,如今長成了一棵參天大樹。楊銘站在樹下颙望,竟有些抑制不住內心想要攀爬的欲望。于是他犯了蠢——如果他還有那么一點智力,他都不應該讓這個話題深入,因為他知道,葉佳寧對自己的身世也好了、同志的身份也罷,其實都沒有表現的那么釋懷。“你…”楊銘的問句還沒出口,手臂卻已經伸長,擁住了葉佳寧的臂膀,像是害怕他會回避或退卻一樣,“你的父母呢?”葉佳寧沒料到楊銘會問得這樣直接,事實上,葉佳寧從來沒有回答過這樣的問題——不親近的人知道了他的身世之后都會避談,哪會無禮地問這個?至于親近的人…呵,他的身邊何曾有過此種人?然而,此刻這個腦袋腫得像豬頭,色彩繽紛得像花貓的男孩子,用著他那種率真而無辜的表情,進攻著葉佳寧的禁區。“我不知道?!比~佳寧的嘴巴比他的心更早打破了沉默,他詫異地聽到自己的聲音,然而…還有更詫異的。“我爸爸跟別人跑了,我想,應該是跟著一個男人跑了?!比~佳寧的聲音不疾不徐,“我mama要改嫁,我就變成了一個大累贅…我只記得那天她帶著我從家里邊出發了,擠了好幾輛車,我睡睡醒醒,感覺天黑了好幾次,再睜開眼,我興奮得要命,因為…那是我第一次看見山?!?/br>楊銘沒有料到葉佳寧會說這么多,正如葉佳寧自己也沒料到一樣。他只是靜靜地聽著,擁住葉佳寧的懷抱越來越有力。“我叫著:媽!你看!是山!”葉佳寧停了停,牙齒在自己的下唇上剜了一下,“她卻沒有反應,就東張西望著,看看周圍,再看看我。我不記得后來她是怎么離開的,只記得我和她吃的最后一頓飯…一碗面條吧,熱騰騰的,我還記得那熱氣兒冒在我臉上的濕潤感,我迫不及待地一遍遍地吹,想吃得不得了…然后我媽她就…”葉佳寧的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