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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瘋狂趕稿子,潘維也不管,徑自拖了一個小板凳在編輯對面坐下,雙手撐著下巴大吐苦水。“你說我要求高么?不高啊。漂亮都不需要,人好就行,你說怎么他們一個個的都找著對象了,就我一人還蕭瑟在風中啊。我比他們差了么?不差啊,我長得好看還有錢,我怎么就命里無桃花了我?!?/br>編輯縮在角落,正視死如歸地盯著時間和稿子的字數,理都懶得理潘維,隨口敷衍了一句:“那你相親去啊?!?/br>“我怎么能相親呢我這樣的條件還去相親那我簡直也太掉價了吧!我的愛情那就一定要是愛情,那種特別巧特別巧一不留神就喜歡上的,那種什么心里眼里全是她的那種,你懂么你!”編劇神色復雜地抽空看了潘維一眼,搖搖頭:“不懂?!?/br>都這把年紀了竟然還真的抱著找真愛的心,腦子里和水泥了吧。他一個專門編故事的人現在都不寫這個套路了。“你這種人,我都懶得和你講話?!迸司S從編劇冰箱里順走了排養樂多,氣呼呼地自己走了。他對那種愛情的確是有向往的。一腳油門飆出去,潘維手肘搭在窗框上,戴上墨鏡。任何一個成長在破裂家庭里的孩子對完美的感情都有一份執念,只不過年紀越大,那種心思也就慢慢淡了下去了。潘維覺得自己也是時候放棄了。在外頭玩兒了這么段時間,饒是潘維再胡鬧,也知道自己該回去工作了。果不其然,還沒等他停好車,秘書就接到樓下門衛的信報,奪命似的開始打他的電話。“親愛的啊,憋打了,我這不是來了么?!背鲭娞葑詈笠淮伟吹羰謾C上的電話,潘維對著火冒三丈的秘書笑了笑,“來來來,叫上他們開個會,有事說事沒事簽字了啊?!?/br>“就等著您了呢?!泵貢а狼旋X地走到辦公桌旁拿起內線電話,挨個撥給幾個辦公室。他們公司最近和某電視臺談了一個大型選秀的合作項目,現在正在前期規劃階段,亂七八糟的事情一大堆。潘維這兩天也沒好過,每天晚上都跟陪酒似的,趕場子東一家西一家,一個晚上連口飯都撈不著吃,半夜還要跟他們開會。天天被工作折騰得頭暈眼花腳步虛浮。等到他發現自己跟保命丹一樣的藥已經吃完了的時候,潘維這才想起來自己該去復查了。酒是真沒機會戒,但他好歹其他都遵了醫囑了。手上握著病例,潘維趕在醫院門診快下班之前去跑到B市醫院去掛了個號,直奔熟悉的三樓科室。要說為什么特意要跑到B市來瞧吧,潘維一是覺得在A市實在熟人太多,不說醫院里的醫生到時候嘴碎說出去,就算是意外撞見個誰他自己想想就都挺害羞的;二來他也是覺得,B市這兩個老先生也實在有意思。敲門進去的時候,醫生又剛好在看報??吹脚司S來了嘖了一聲:“坐吧?!?/br>拿到方子潘維撒腿就沖下樓去配藥,藥房的幾個小jiejie本來都換衣服正準備下班了,可沒想到半路殺出來個潘維,往小窗口一站討好地眨眨眼睛,她們也還是妥協著去拿東西了。但中藥就比較麻煩了。潘維要的是煎好的,現在這個點兒肯定是來不及了,只好拿著號子明天再來取。和兩個老先生道了謝,坐在他們辦公室又聊了會兒天,潘維這才卡著他們的下班鈴一起下樓梯。途中經過二樓的時候,潘維看到里面還是人聲鼎沸的模樣,嘖嘖搖了搖頭。“小傅也真是不容易?!崩舷壬餐锩鎻埻艘谎?,回過身來還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脯,“每天對著這么一群人,老頭子我可能光是氣都有可能氣死?!?/br>都是家長帶著十來歲的孩子,家長們偶然間推搡到高嗓子爭論的聲音就不說了,光是一群小孩兒的尖叫和嬉笑就夠討人嫌的,更不用說還有些素質不行的人叉著腰站在傅錦之門口大聲叫罵著說他騙錢不給孩子看病。“最厲害的時候喲?!贬t生拍著潘維的肩膀說,“凌晨四點啊我跟你講!小孩子都睡了不知道幾覺了,家長也都是被護士叫醒的。就堵在辦公室面前不給傅醫生走,傅醫生那天出來就直接被拉去急診了。這部,這個禮拜醫院強制性限號了,說再不這樣傅醫生還沒到三十就要過勞死了?!?/br>“誒咦——”潘維皺著眉毛癟著嘴,“真過分?!?/br>披著醫生的褂子干著奴才的活兒啊。一路聽兩個老先生搖頭晃腦地說道,潘維笑著繼續把人送到了門口的公交車站,自己才折回地下車庫拿車。醫院的車庫車流量很大,潘維進去的時候就看見一路車等在欄桿前邊兒排隊拿卡,隊伍拉得老長。吹著口哨往里邊走,他到處搜尋著自己洗的白白的小座駕。踮著腳站在大致停車的地方,潘維瞇著眼睛四周環視著。只不過車是真沒找著,熟人倒是看見了一個。傅錦之那修長的身影實在是打眼,脫個外套都跟拍雜志似的,甩上車門的動作也格外瀟灑利落。潘維嘖嘖搖頭,心想要是能簽上這個人,自己絕對有把握讓今年的業績再增長幾個點啊。傅錦之剛想坐進駕駛座,卻不留神在反光鏡里看到了后面的潘維。剛想起身去打個招呼,傅錦之腿都還沒伸直,就聽見后面爆發出了一句驚天地泣鬼神的臥槽,回聲在地下空間里顯得格外響亮。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他連忙起身跑過去,連車門都還沒來得及關上。“怎么了?”潘維正蹲在地上,肩膀向內縮著,臉朝向車身看不清表情。傅錦之還以為他是撞到了東西或者突然肚子疼,連忙蹲下去掰過他的肩膀轉向自己,半個身子環著潘維,幾乎形成了一個摟抱的姿勢:“怎么了??”“沒……沒怎么?!迸司S看著傅錦之緊張的神色,有點不自在地頓了頓,指向旁邊的車輪胎,“我車輪胎被扎了?!?/br>傅錦之本來繃直的肌rou瞬間卸下了力道,有點兒無語地皺眉順著潘維的手指看過去,只見瑪莎拉蒂的輪胎上被戳了倆長釘子,還有點兒散碎的玻璃片。放下攬著潘維肩膀的手,傅錦之湊過去看了看:“醫院外墻在裝修,你是不是軋著工地過來的?”看著潘維理直氣壯地點了點頭,傅錦之無奈:“找車拖走來修吧,你這樣也開不回去。要去哪兒,我送你吧?!?/br>潘維想了想,答應了。好歹自己也算是救過人家命的人,還順帶幫他保管了兩天的衣服,怎么著也算有個交情。這時候推脫,實在顯得矯情。蹲在地上給保險公司和助理分別打了個電話,潘維的語氣倒還算好:“對,B市醫院地下車庫。我這車是不是你給聯系過的定點維修的?你找個拖車過來幫我拉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