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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 幾個月前, 這位大師將前來挑戰的武林第一高手權鶴一掌擊退,藥師診斷后,說權鶴的傷勢三年內無法起身行走, 此事一出,宿安寺聲望愈發變高。 皇后這回來燒香祈福,可不僅僅是拜佛那么簡單,更是想要在如今皇帝病重、朝堂不穩之時,借助宿安寺的力量,穩固朝綱。 一朝天子竟要靠佛門中人庇佑,這中間沒臉的彎彎曲曲實在太多,不可言說,皇后行事自然隱蔽,不忘帶著十六歲的妯娌前來,做個幌子。 宿淼無心插手這些爭執,甘愿當一個精致紈绔,跟著皇后到處晃蕩。她從轎輦上下來,伸手搭在一旁婆子的肩上,露出一只皓腕潔白如雪,在日頭下簡直映著瑩瑩的光,腕上碧綠的鐲子與袖袍金邊碰撞,泠泠作響,卻及不上她肌膚的溫潤。 宿淼以扇遮面,即便沒有露出全臉,只那雙盈盈雙眸,就已經足夠溺醉眾人。 還好這是佛門清凈地,否則宿淼還得戴個錐帽,圍住全身不可。 禮佛過后,皇后與住持去了后院廂房細談,宿淼蓮步輕移,在寺院里閑逛,忽然聽見一墻之外傳來威武呼喝,伴著棍棒破風之聲,數人齊呼,陣勢十分雄壯。 宿淼頗有些好奇,繞過院墻去,終于找到一處月門,探著頭往里瞧。 只見十幾個青衣僧人,手上握著棍棒,口中一邊呼喝一邊有規律地揮舞,動作十分干脆有力,身上大汗淋漓,看來是已經訓練了有一陣了。 這一個個看起來都武功不俗,難怪皇后要尋到這里來。宿淼正琢磨,忽見對面房頂上背對著她翩翩落下一位白衣僧人,足有九尺身材,寬肩窄腰雄壯有力,布鞋綁帶繃出腿上蓬勃的勁道,他從青瓦綠葉中落下,白衣泛著柔光,如同神佛降世一般。 宿淼不自禁瞪大眼,一眨不眨地望著他。 看見他即將落地的瞬間,那群訓練有素的僧人忽然一齊轉身,將棍棒的尖端對準了他,宿淼不由得心頭一提,緊張道:“小心!” 話音未落,那白衣僧人單足輕點,甚至沒有碰到那些棍棒之一,只在空中虛踩了下,周圍的僧人便支撐不住地雙手一震,似是受到勁道攻擊,手上脫力,十數根棍棒滾落在地。 宿淼:“……” 那白衣僧人轉過身來,看向她的方向,顯然是聽見了方才的呼喝。他一轉身,宿淼才看見,那張臉龐俊美冷凝,眸目深黑,是個世間不可多得的美男子。 那俊美僧人看了宿淼一眼,單手立在胸前,朝宿淼鞠了一躬,此時其余青衣僧人也回過神來,紛紛圍上前來,語氣又是歆羨又是崇拜:“師兄,我剛剛哪里練得不對?你指點指點我吧?!?/br> “師兄,我下午再練三百棍,你能抽空來看看嗎?” “師兄……” 宿淼在一旁聽得有些耳熱,臊得。原來人家是師兄弟在切磋武藝,她真是瞎擔心了。 不過即便如此,宿淼還是沒有走開,反倒站在月門邊,好整以暇地期待著那白衣僧人往這邊走來。 她實在好奇,心中的揣測如一只活潑的鹿,在心頭攢動不止。 白衣僧人果然要出門,經過宿淼身邊時,又禮儀性地停了停,正要再點頭行禮,突然整個人都僵在了那里。 他……他的耳朵被人攥住了。 溯懷一點也不敢動,維持著那個往下低頭的姿勢,偏著腦袋,十分滑稽。他眼睜睜看著眼前,嬌妍得像是佛寺背后那座山上,點著露水的靜謐花朵的女檀越,伸出一只手捏著他的耳朵,笑瞇瞇地望著他。 宿淼高興,十分高興,高興極了。 原來仙人說的,“直到你們相觸”是這個意思,宿淼在捏住對方耳朵的那一刻,心魂如石子破開湖面狠狠蕩漾了下,神魂猛烈跳動起來,幾乎蹦跳著嘶吼,對面這個就是你尋找了多年的愛人。 但有了上一世的經驗,又有了這一世十年的磨練,宿淼學會了淡定,她沒有直懟上去就對人家摟摟抱抱,她還記得,這一世的愛人沒有之前的記憶,而且還是個一心向佛、不問紅塵的僧人。 即便沒有記憶,一些小習慣卻還是不會改變,宿淼看著被自己捏住耳朵就一動不動的俊美僧人,笑得又圓又亮的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縫。 她放下遮住臉龐的扇子,露出白皙無暇的小臉、秀挺的鼻尖和粉嫩紅唇,問了對方一連串問題。 知道了對方的法號,也知道了對方的年紀,宿淼仍不放心,對著溯懷一個勁地打量,問道:“你可還健朗?有沒有哪里不適,或是先天頑疾?” 溯懷雖不知這位女檀越為何這樣問,卻仍舊有板有眼地答:“沒有,小僧很好,多謝檀越關心?!?/br> 宿淼這才十分滿意,好心松開了對方的耳朵。 看來愛人隨身帶的頑疾終于治愈,那這也值得了,找他十年又有什么關系,只要他平安,她可以用盡生生世世的時間來等待與他的相遇。 身后有人呼喚,宿淼重新將扇子捂好,露出來的一雙眼,單挑一只對溯懷眨了眨,轉身俏生生地走了。 溯懷怔愣地站在原地,他受了一輩子色即是空的教育,此時腦海中卻停不住地一直回閃方才女檀越對他的一顰一笑。 那個動作究竟是什么意思呢?溯懷想著想著,忍不住瞇起一只眼睛,學著方才宿淼的動作,眨了一下。 坐進轎輦中,宿淼問皇后道:“娘娘,怎么樣了?” 畢竟是表面妯娌,口頭還是得關心下的。 皇后帶著愁容,搖搖頭道:“方丈只說自己是世外之人,那位大師亦早已回絕一切此類請求,只憑我,怕是請不到他了?!?/br> 只憑?這意思是,軟的不行,想要借助皇權來硬的? 宿淼蹙了蹙眉,略覺不適,隨口問了句:“娘娘如此看重,不知那位大師是誰?” “是個十分有才能之人,法號叫做溯懷?!?/br> 宿淼猛一震。 不對勁啊,你們這是要對我的心肝寶貝下黑手??? 宿淼眉頭鎖了一路,回去的路上經過熱鬧的街市,也沒心思往外多看一眼。 轎簾偶爾被風吹開,因為抬得高,倒不怕被市井之人隨意瞧見,宿淼想著心事,并未在意。 而某座食樓上,窗邊立了一道倩影,那女子也是十六歲模樣,她盯著街上行過的聲勢浩大的轎輦,尤其盯住了轎簾吹開那瞬露出的、花瓣一般嬌嫩的容顏,眼神深沉復雜,牙根更是跟著咬了咬。 這女子就是十年前毒死宮人、帶著心腹逃出去的朝琰,如今她已經改名叫朝顏,因兩個字都發音不同,乍一聽絕不會與宮中那位長公主聯想到一起去。 她確實可以選擇更安全的化名,卻仍舊是堅持了這個,對于原來那個榮耀的身份,朝琰多少還是有些放不下。 朝琰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