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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br>周嫵娘何等聰明,稍微一思量就明白了經過,不必再拷問也能猜得出來龍去脈,當即斷然吩咐,“將此人送去見官,務必聽著他招認實情?!痹捯粢活D,語氣已生決絕,“倘若是真,這樣的毒瘤決不能再留在周家?!?/br>說完眼見下人拿繩子縛住黑衣人,幾個人扭著五花大綁的倒霉蛋出了門,她這才轉頭,和顏悅色地安撫起仝則來。突生變故,處置起來卻迅速有決斷,仝則對周嫵娘觀感還不錯,對她的關懷亦表示感謝。耳聽她放緩了聲音,頭一回客氣得充滿誠意道,“佟掌柜救命之恩,我周嫵娘當涌泉相報?!?/br>仝則笑了笑,“那倒不必,只是周小姐有沒有想過,其實周老爺子是真的很思念你。父女之間有什么話不能說清楚,因為一點分歧起隔閡,平白讓人利用,親者痛仇者快,似乎并不明智。倒不如直面解決,想來老爺子經過這件事,也會重新思考,過往糾結未必不能解?!?/br>頓了下,他半是感慨半是向往地說,“人生在世,親情也是可遇不可求,短短幾十年,錯過了在一起的時光,將來再要后悔可是什么都抓不住,一切都來不及了?!?/br>話說完,不禁渾身一激靈,自己先寒了一寒,這么老氣橫秋的道白虧他也能想得出來,難道自己果真是兩世為人未老先衰了?不過話不在多,能讓人聽進去才叫有用。周嫵娘不是糊涂人,雖沒立刻表態,但之后便拿了黑衣人的供狀,氣勢十足地回了趟周記,聽說是親手清理了門戶。其后又和周老爺子一夜暢談,至于父女倆是否和好如初,仝則不甚了了,不過周嫵娘的確搬回了家,周記綢緞鋪從上到下也開始重整旗鼓。后頭的事不難想象,為表感激,仝則所需面料,周記表態要全權供應。不光如此,還和仝則簽了一筆不小的訂單,而價錢上則是給足了優惠。那周嫵娘展示料子給仝則看時,笑說,“從前總想著好玩,嘗試過不少新鮮花色和織染的手法,這一匹布還是中秋賞月那會兒得了些靈感,原本預備自己壓箱子底兒的,想不到還真有人要找這個顏色?!?/br>可見女人對美的追求,心思細膩之人亦會有相似之處。再看那緞子,銀線的針腳呈水波狀,倘若不貼近還看不大明顯。只有隨著人行走于燈下,青色的底子上才會現出一片片云紋似的光華,望上去真好似月色清暉灑在泛著漣漪的水面上。不光仝則滿意,等到千姬按約定來驗看布料時,傲慢驕矜的女人雙手撫摸良久,終于也露出嘉許的微笑,卻依然很矜持地贊道,“佟先生好伶俐的一個人,那么就按我的尺碼來做好了,五天之后我再來這里試穿?!?/br>五天的時間不算短,可仝則身上畢竟有傷,傷處雖在大臂,隨便動一動也還是會痛。但為了這單辛苦得來的買賣,說什么也只能忽略rou身,全力拼上一拼。游恒卻不知是良心發現,還是看不過眼,這日擺出嚴肅臉,預備幫他打個下手似的戳在一邊,神情黯然間還夾纏著星星點點的落寞。“趁這會兒天晚了,帶你去個地方,是少保派人來吩咐的?!贝巳硕⒘税胩炜p紉機,發覺完全沒有插手的余地,愈發黑著臉,訥訥地說。仝則也不抬眼,問,“三爺回來了?”游恒訕訕點頭,“還聽聞了近日的事,說我沒能護好你,正怪罪我呢……”仝則看看他委屈的模樣,戲謔一笑,“那好像,也不算冤屈您游少俠吧?”游恒嘖了聲,“你這人,怎么總不信我,告訴你多少回了,那天一切都在我掌控中,我可是睜大眼睛瞧著呢。你想想,要不來上個苦rou計,萬一人家以為咱們早算計好的,就為了那塊料子來的呢?要不何至于這么巧?我就稍遲那么一步出來,還不是為你掛點彩,更好博人家信任同情?!?/br>“巧么?難道不是良玉華先找上的我?”仝則輕輕一哂,也懶得打擊這個一根筋的人,站起身便往外走,等上了車才想起問,“是要帶我去哪兒見三爺?”游恒慢悠悠趕車,半晌有點神秘兮兮的低聲道,“這回帶你去的是少保另一處私宅,滿京都也沒幾個人知道,連太太都不清楚的?!?/br>狡兔三窟,想必那洞府定然格外隱秘。仝則坐在車里,忽然有了種這就登堂入室的奇怪感覺,除了奇怪,心下也有點好奇裴謹找他有什么事,約摸還是為他搭上千姬有話要囑咐吧。第28章車子七拐八拐,并沒走正常大路。不知是裴謹刻意吩咐,還是游恒心有靈犀,似乎是故意要讓仝則記不清楚道兒。畢竟是去裴謹隱蔽又神秘的私宅,平日里少有人去過,或者說只有真正的心腹才會得此殊榮。而他呢,暫時還稱不上是他裴侯的心腹吧。仝則聳聳肩,借著一點光亮看向外邊,他記憶力好,空間感更好——凡是會畫畫的人空間感都不差,所以再怎么繞他也能找得到。可有什么意思?他只是被雇傭的人,雇主不想讓他知道的事,那就合該裝傻充愣,如此才算更符合契約精神。走了小半個時辰,車子終于在一閃暗紅色的門前停下。落車一看,那門兩旁居然種有一排竹子。仝則腦子里立時蹦出古人說過的話,居不可一日無竹。于是眼見著北方酷寒天氣下,那竹子雖不蒼翠卻依然保持挺立不枯萎,一看就是花了大價錢養護的。進門像是穿越一小片竹林,迎上來領路的是個年輕男人,沒有多余的話,熟稔地沖游恒點點頭,帶兩個人往內院走去。裴謹在他的書房會客,游恒卻只送到門口,“進去吧,少保要見的人是你?!?/br>入內卻發現并不是只有少保一個人,裴謹正和另一位華服男子相鄰坐著,桌子上擺了兩盞清茶,裊裊冒著白煙。華服男子看上去比裴謹年長,約莫二十七八歲的樣子,容長臉,身上似乎有種清寒的貴氣,雙目極有神,視線在仝則臉上一轉,其后審慎地瞇了一下。仝則站定,先行了個揖禮。裴謹點頭,伸手向旁邊那人一指,“見過趙王殿下?!?/br>原來是大燕的親王,仝則再見禮,趙王平易近人地一笑,“坐吧,”轉而對裴謹道,“能讓行瞻看中的,果然一表人材,一望而知是個聰明機敏的?!?/br>“殿下過譽,”裴謹笑得從容,對待身邊的皇親貴胄也沒有特別熱絡的趨奉,“他還算是能干,短短幾個月就和千姬有了接觸,下一步倘若能得她信任,殿下籌謀的事或可有進展?!?/br>他說著,壓壓手示意仝則坐下,“千姬三日后去你那里試衣服,隨后她要出席的是太子壽宴。就在昨天,借太子千秋的名目,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