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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暗倒吸一口氣,原來裴大爺的興趣愛好如此廣泛,不光男女通吃,還鐘情于虐戀情深……仝則看不下去了,提著氣,一步步謹小慎微地往外挪。等到了洞口,見天光大亮雨已經停了,便沒什么好猶豫的,一溜煙趕快離開了是非之地。一路走,心內不由地冷笑,深宅大院和時尚圈差不多,外表看著光鮮,內里藏污納垢,仝則不吝懷著惡意揣測,不知道大奶奶方氏是否因為是忍受不了丈夫的“情趣”而自暴自棄;二奶奶許氏呢,是否因裴詮這個特殊愛好,和他相處起來格外縱情愜意。事過他將這段深埋在心里,過了些日子卻聽說方氏感染風寒,裴詮搬出了長房,暫住在東南角小院里。聽聞這事,仝則不禁聯想起紅樓夢里寫過一出,因巧姐出痘,賈璉被迫和鳳姐分居,就那么幾天功夫,這個紈绔渣男就按捺不住和多姑娘鬼混在一處,還專門找了幾個清俊的小廝來瀉火。原以為里的事,看過一笑罷了,沒成想有天這樣的荒唐竟會落到自己頭上。就好像此刻,仝則內心堪稱波瀾壯闊,臉上卻還得裝出一副不明就里的平常態度。他面前站著的是裴詮的丫頭,對方上上下下把他打量了個遍,眼里的譏誚怎么也掩飾不住,“大爺閑著沒事,要問問哥兒的功課,指名叫你去回呢。不是我說,上回大爺幫了你多大忙,你倒好,跟沒事人似的,連句答謝都沒的,回頭可仔細想想怎么能讓爺高興才是?!?/br>說罷一搖三晃地去了,還沒走到門口,又回眸冷笑,“晚上過去的時候,把自己收拾利索點,大爺最是講究,不喜歡看人滿身疲沓像?!?/br>低頭瞧瞧自己,哪里疲沓了,挺干凈整潔的……仝則甩甩頭,現在哪兒還有時間想這個,眼看他的節cao就要保不住了!大晚上叫他過去能有好事才怪!問功課?怎么不直接去問裴熠。然而他可以推拒么?裝病,或是找裴熠幫忙搪塞,都是躲得了一時而已。只要他人在這府里,裴詮一次沒能得手,難道不會再有下一次?可為什么是他?仝則想不明白,自己哪里入了裴詮的眼!不過就是長得稍微齊整點么,論姿色絕對不如謝彥文盤靚條順。當然,禍水絕不能往別人那里引,那就只剩下自救這一條路了。得讓裴詮死心,還不能和他死扛,無論時代再怎么開明,裴詮和他也是主仆關系,惹急了一頓板子賞下來,也是他生命不能承受之重。靈光就在一閃念,才剛那丫頭說什么來著,裴詮喜歡整潔干凈。琢磨片刻,仝則嘴角揚起一個狹促的弧度,就著穿了一天的下人服,推開門往廚房方向去了。半個時辰之后,仝則跟著帶路小廝去了東南角小院見大爺裴詮。路上小廝頻頻回頭,大概是也想看看被大爺挑中的人,究竟有何動人之處。可瞧過幾眼,小廝心里直納悶,這人臉上沒笑模樣,活像個木頭,往常聽說也是個機靈的,看來多半是不情愿了。只可惜強扭的瓜不甜這話,在裴家大爺那兒是不成立的,下人間私底下早有傳聞,裴詮自有無數手段逼人就范,還能讓人從過之后欲仙欲死。“哎,你今年有十六么?”領路小廝或許是怕仝則想太多,頗有幾分好心地轉移注意力問話。“家在哪里?是京都人士么?”可無論他問什么,仝則都像啞了似的,只在他回眸詫異的時候,抿唇笑笑,然后用手指指喉嚨,表示嗓子出了狀況不方便說話。小廝一嘆,那也沒用,伺候大爺又不是靠嗓子。聽說裴詮本就不喜歡聽動靜,但凡叫得越多,過后挨得責打就越狠。有時候趕上實在忍不住的,干脆拿帕子堵上嘴,一點聲兒都不教發出來。這回好了,嗓子壞了倒省事,只要他乖覺,其實一晚上也沒那么難熬,挺過來,后續還能躺在床上歇好幾天呢。此時裴詮一個人在屋里,穿著一身水色涼衫,搖著泥金折扇坐在床邊,見人帶來了,揚聲叫關上門。他不動也不語,定定端詳站在面前的人,半晌笑著頷首——仝則這人,模樣算不上絕色,勝在別有味道,渾身透著少年人的陽光俊朗,還有那么股子滿不在乎的灑脫。這些日子他正覺得陰郁柔媚的有些玩膩了,借機換換口味感覺十分不錯。腦子里勾勒完此人匍匐在自己腳下的畫面,裴詮沖仝則招手,“站近些,我好問你話?!?/br>仝則聽命上前,模樣看上去很乖巧,不過幾步就站在了裴詮跟前。“今年多大了?”裴詮心情好,也懶得動太多腦筋,開口就是老生常談。仝則卻一笑,他是誠心展顏,臉上頓時光彩大盛,細看之下,嘴角還浮出兩顆若隱若現的俏皮酒窩。然后他開口,嘴角始終微微揚起著回答,“小的今年十五歲了?!?/br>俊美的人輕吐綸音,字字清亮,聲音隱約已有成年男子的沉穩,不緊不慢相當好聽。可是……有什么東西不對,非常十分的不對!只見裴詮倏地把頭向后仰去,伸著胳膊在空中亂揮一氣兒,另一只手匆忙掩住口鼻。“你……你是不是吃蔥了,怎么這么大味兒!”第12章當然是蔥了,還是正兒八經的章丘大蔥!說是發甜,其實后味兒還是辣,仝則硬生生嚼了兩根下去,辣得眼淚都快出來了,整個過程完全是在挑戰他的忍耐極限!沒辦法,為保節cao只有自虐,如果能讓裴詮覺得惡心不想再看見他,他不介意蔥姜蒜一起上,盡管這三樣都是他上輩子絕對不沾的東西。那氣味不光他受不了,裴詮更是大為光火,站起來怒吼道,“你懂不懂規矩,爺傳你來問話,你弄得這一嘴味兒……簡直豈有此理!”他滿臉慍色,失了之前等人前來的氣定神閑,外頭人聽見他嚷嚷,連忙推門進來,見他指著仝則,一通咆哮,“你們都是死人啊,給爺帶這么個人來,路上都沒察覺?還是成心看爺的笑話?”小廝們聞著屋子里淡淡的怪味,面面相覷,“爺,小的們是真不知道……這,這路上他也沒開口說話啊……”裴詮冷哼了一聲,盯著仝則的眼神立馬陰鷙下來,“你小子算盤打得不錯,想讓爺膈應?沒那么容易。爺要弄到手的,從來就沒見跑得了過?!?/br>他往前踱了兩步,到底還是嫌那氣味,咬著后槽牙道,“把他給我帶出去,盯著他刷十遍牙,收拾干凈了再領進來,爺今晚還就跟他耗定了!”裴詮不好糊弄,仝則被人拉扯著去了天井處,小廝們拿來牙具、青鹽、茶葉末,準備一股腦齊上陣,誓要去除他嘴里的味道不可。被人緊緊盯著,仝則只好照吩咐做,不過他心里是不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