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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手里,就好像他自己的家書是他們共同的家書一般。李景承一邊聽著林彥弘說話,一邊快速地瀏覽了一下信箋上的內容。“鬧了這么多年,總算是塵埃落定了,”林彥弘面上并沒有什么變化,只是帶著點無奈:“和離了也好,魯氏不安分,林雋也不是良人,兩個人繼續在林府里鬧,只會讓父親也安生不得?!?/br>林氏長房的大家長林穹德已經于兩年前離世,按照習俗,原本林彥弘也要回云陽為祖父守孝一年。不過平武好不容易安定下來,若長史不在,恐又生波瀾,所以陛下特意奪情,令林彥弘在云陽都督府著素衣守孝,就不用再回云陽城了。一般官家奪情多是在身居前鋒的武官,文官奪情的情況并不常見,但平武如何,世人皆可見,再加上西昌和南崇也有類似的例子,所以林彥弘的情況并不算特殊。魯氏鬧著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那年林雋納了妾室后,她見林豐一心記掛在京中養病的長子,林穹德又年老體衰,就算再想管家,也有心無力,所以動了析產別居的念頭。誰知道計劃趕不上變化,林穹德竟然在莊武二年的初春沒了,那時候她就算想和離,娘家魯氏也不會允許她一個出嫁女不給公爹守孝。于是她又“熬”了二十七個月,林府也同樣熬了近三年,才剛剛除服,她就舊事重提,不過這次不是析產別居了,而是直接要求和離。林雋如今已是而立之年,可謂一事無成,從十多年前勉強過了秋闈,至今還是個舉人,于學問一途上再沒有絲毫建樹。林穹德沒死的時候,曾經想為親兒子捐個官,林雋有林彥弘這個前途無量的侄子,云陽城的上官給林氏面子,不至于為難,也算是個出路。但林雋自己卻執拗地不肯放棄考官,他覺得林彥弘能夠有一鼎甲進士出身,他也當能憑借學識夠出頭,將來名正言順地做官,不至于連給母親請一道封賞都做不到!可惜,愿望是好的,但現實一次又一次地打擊,終于拖垮了他的意志。而林穹德的死,成為壓倒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讓他變得愈加古怪,時而陰郁,時而歇斯底里,在魯氏看來已經全無當年謙謙君子、清雋書生的樣子,只剩下面目可憎。“她也給祖父守孝了,沒必要留在林家繼續蹉跎歲月,跟林雋做一對怨偶,彼此憎惡,”林彥弘對李景承道:“我已經建議父親分家了,父親占長房之名,這是禮法不可違,但長房的東西,除了祭田和祖宅,其他的東西都可以給林雋拿去,我已經讓福叔和石青去幫父親了?!?/br>分家的事情他早就跟父親說過,只是還在孝中,不好cao之過急,現在魯氏既然先鬧開了去,他們再提分家的事情,也就不顯得突兀了,起碼族里不會多說什么。“林雋現在那個樣子,父親和彥思跟他住在一起,我不放心,越早分家越好,云陽官署那邊我來安排,你只要去信族里,讓其他幾房多看顧著些,你也不用太擔心,父親和彥思身邊有我們的侍衛,林雋離了祖宅,就別想再進去?!?/br>林彥弘點點頭,就到桌前,準備跟父親回信。李景承陪著他,開始還安安靜靜看他寫信,突然就道:“今年南嶺特別冷,感覺明天就要下雪了?!?/br>林彥弘手中一頓,微微抬眼看他:“你想說什么?”這就有點明知故問的意思了。“回京述職,得多待幾天……”某人被拆穿了也不害臊,干脆面不改色地道:“多待三、五天總是要的?!币馑季褪钦f,多待三、五天就夠了,快點回來。人都還沒去天京,李景承就開始催歸期了……林彥弘哭笑不得:“三年才回京述職一次,三、五天真的不夠?!?/br>發現對方不說話了,正好信也寫完了,于是林彥弘放下手中的筆,摸了摸對方的臉:“乖一點?!?/br>某人握住林彥弘的手,倒是很聽話地點點頭,林彥弘正想嘉獎他,回他一個微笑,就聽某人說:“信寫完,可以就寢了?!比缓蟀讯喾珠_幾天的利息取了。林彥弘:“……”總覺得今天晚上難得睡了。……年節前夕,林彥弘回京述職,李景承像過去一樣,親自送他去天京,但不會在宮中停留,而是即可返回南嶺。離開北境之前,他們兩個會率領鎮魔軍在南嶺一帶徘徊一陣。通過兩個先祖返魂的力量震懾南嶺的妖魔,這樣李景承離開幾天,南嶺就不會出大亂子。南嶺下過雪,看上去格外美麗,李景承與林彥弘共騎,率部從低空飛過,甚至能看到沒有冬眠的動物在林間覓食。林彥弘握著韁繩,李景承則握住他的手,雖然隔著厚厚的皮手套,但仿佛能感到對方的體溫,哪怕寒風瑟瑟,依舊十分溫暖。執子之手,春看萬樹新翠,夏看繁花似錦,秋看層林盡染,冬看白雪皚皚……這應當是世上最幸福的事情了。(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