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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十八個小時都是不清醒的,就窩在床上睡覺, 偶爾還說些胡話。 直到初二那天,汪忻才恢復了一些精神。久違的大病一場, 她整整瘦了五斤,水靈靈的眼神亮晶晶的, 臉上泛著不健康的蒼白。仿佛整個人都細小了一圈,穿著白色睡衣窩在床上蔫蔫的喝藥。邊咳嗽邊輕聲對站在床前,一臉為難的寧夢和汪文臣說:“爸媽, 你們去看姥姥吧,我自己在家沒事的?!?/br> 從除夕到初二, 為了照顧她,寧夢和汪文臣就推了一切大大小小的應酬,甚至連季家都沒去成。而家里冷冷清清的就三個人,還病了一個, 年夜飯都沒人有心情做,可以說過的十分兵荒馬亂。 而今天初二,都是去娘家人里拜訪的日子,寧夢也是快半年沒回家了,按理說怎么也要去一次的。但看著女兒這個樣子......又是躊躇萬分的拿不定主意。 汪忻見狀,內心不是不內疚的,趁著清醒就主動寬慰寧夢:“mama,我自己在家真行,我現在頭不暈了,都好的差不多了?!?/br> 寧夢真的有些發愁——她想去看看自己父母,但也是真的被前兩天汪忻來勢洶洶的昏昏沉沉嚇到了。按理說十五六歲的孩子自己在家呆兩天沒什么問題,但是大過年的,汪忻又生病,寧夢和汪文臣真有點不忍心。 “可是,你姥爺家在隔壁市......”寧夢皺了皺眉,為難的說:“要是去了,盡快也得明天才能回呢。你自己在家能行么?張阿姨他們都走了?!?/br> 此時此刻,寧夢都有點后悔給家里的保姆放假了。只是大過年的不放假,也不人道。 “沒關系的?!蓖粜眯α诵Γ骸拔茵I了就自己做點東西吃嘛,你們快去吧,都半年沒去看姥爺姥姥了?!?/br> 汪忻這么一說,讓寧夢和汪文臣對老人那邊的內疚更深了一點——本來夫妻倆平日里就忙生意不怎么回去,這要是過年也不走動走動就真的太說不過去了。寧夢又給汪忻量了遍體溫,確定降下來了才松口氣。 兩夫妻還是決定去了,只是臨出門前還是忍不住絮絮叨叨的拉著汪忻的手好一頓交代:“mama最晚明天下午也到家了,你在家里別吃冷的,也千萬不要出門!外面冷,小心又受涼,餓了冰箱里有菜,熱熱就行?!?/br> “嗯,知道啦?!蓖粜每扌Σ坏玫膽吨话驳膶帀?,連連答應:“我肯定好好照顧自己?!?/br> 早去早回,縱使萬般不舍,寧夢和汪文臣還是一步三回頭的出了門。 伴隨著大門‘咔噠’一聲合上的聲響,偌大的屋子里頓時陷入一片死寂——汪忻情不自禁的就有些困。她這兩天因為發燒的原因精神狀態一向很差,恨不能一天到晚睡不夠似的昏昏沉沉,感覺腦子都有點遲鈍了。 汪忻也十五歲了,自己在家呆著倒是也不怕,就是無聊的緊,呆呆的睜著大眼睛看了一會兒天花板,就又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睡著的時候,汪忻做了個光怪陸離的夢—— 夢里仿佛還是夏天,熱的出奇,她夢到了季明玦清瘦修長的身影站在她面前,面無表情的拿著手機展示著汪忻曾孜孜不倦的單方面給他發的那些信息,電話,然后冷冷的問:“你能不能別再sao擾我了?” “sao、sao擾?”夢里的汪忻都覺得自己心口揪了一下,下意識的反駁:“我沒有sao擾你呀?!?/br> “你發信息,打電話,就是sao擾我?!奔久鳙i清雋的眉頭微蹙,雙眼冷冷的:“都說了,我煩你,我現在就要拉黑你?!?/br> “別,別拉黑我?!蓖粜眠B忙搖頭:“我不給你發就是了?!?/br> “不行?!彼龎衾锏募久鳙i大概要比現實生活中的冷酷一百倍,無情決絕的說著:“我就是要拉黑你?!?/br> 別......別拉黑她。 在快要熱瘋了的天氣里,汪忻只覺得全身都是汗,倉惶的想喊,又莫名其妙的喊不出聲,只能徒勞無功的用焦急的眼神請求他—— “不要!”汪忻受不了的一下子睜開眼睛,猛地掙脫夢魘坐了下來:“別拉黑我!” “忻忻?!彼郎喩戆l抖的還沒來得及清醒,不停震顫的手臂就被一只骨骼分明的修長大手拉住,是季明玦清澈低沉的聲音蘊含著一絲著急,平地驚雷一邊的在她耳邊響起:“沒事吧?” 汪忻倏的扭過頭,怔怔的看著半年多沒見到過的季明玦不知道為什么,就好像從天而降一樣的出現在她房間里,腦子都有點發木——她是在做夢么?可是......眼前的季明玦,看著又是那么真實。那張無比熟悉的臉線條分明,鼻梁高挺,微微抿著唇的焦急模樣看起來比起夏天的時候,更加清瘦了幾分。 “明、明玦哥?”汪忻不自覺的伸出柔軟的小手碰了一下季明玦那只微涼的大手,接觸到真實的觸感,讓她忍不住微微瞪大眼睛,聲音都打了個磕絆:“你、你怎么會來?!” 這幸福來的也太突然太奇怪了吧?她剛剛才夢到季明玦,怎么一覺起來的時間,就能看到真實的季明玦出現呢? “你發燒了怎么自己呆在家里?”季明玦面色發沉,伸手摸了摸汪忻的額頭,在對方目瞪口呆的眼神中有些別扭的偏了偏頭,不自在的問:“怎么了?” “小哥哥......”汪忻傻傻的問:“你怎么會過來呢?” “你......忘了給我打電話了?”季明玦有些不安的看著汪忻燒的紅彤彤的臉,一向蒼白冷漠的面容上寫滿了著急:“要不然去醫院吧?!?/br> “打電話?”汪忻怔怔的問:“我什么時候......打電話了?” 一片沉默中,季明玦看了她半晌,忍不住輕輕嘆了口氣:“你真的燒糊涂了?!?/br> 汪忻給他打電話都是兩天前的事情了,甚至是半夜。終于在她第四次打過來的時候,季明玦終于忍不住接下,還沒等說些什么的時候,就只聽到汪忻胡亂模糊的聲音,像是在生病,無意識得給他打過來的電話——胡言亂語只會說胡話。 季明玦當時就急了,連夜打車來到這個大院,在汪忻家獨棟的窗戶前隔著半掩的窗簾偷偷的看著她的情況——他知道汪忻父母應該不會歡迎自己,所以也不敢貿然進去。 所以季明玦只能躲在汪家的院子里,在窗外看著汪家父母和傭人保姆之類的所有人進進出出,請醫生買藥,各種圍著汪忻忙活給她治病......一直看到了凌晨一點鐘。才等到汪家別墅里面的燈全滅了,而他即便穿著棉服,體格堅硬,在冬日的深夜外面站了幾個小時也不免有些徹骨生寒。 汪忻應該沒什么事情了吧?季明玦感覺胸腔里的一顆心一直半懸著,從口袋里摸出手機,怔怔的看著幾個小時前汪忻給自己撥打的那幾個未接來電,感覺心里漲的發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