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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花綠綠貼著幾張社團海報。 看到那邊,夏樹像是驀地想起什么,突然脫開了霍靳珩的手獨自跑過去。 “阿珩,那你還記不記得這里!” 她一把跑到公告欄前。 距離他五十米的距離。 夏樹張開雙臂,臉上帶著盈盈笑意大聲喊:“阿珩不是殺人犯的孩子!” 霍靳珩視線頓住。 有那么一瞬他忽然感覺眼前所有明燦的陽光都化為了深冬皚皚的白雪。兩幕場景相重疊。 “阿珩不是殺人犯的孩子!” …… ——“阿珩不是殺人犯的兒子!” …… “阿珩只是被殺人犯收養,這是假的你們不要信!” …… ——“他只是曾經被收養,那家人和他沒關系!” ——“這上面寫得都是錯的,你們不要不要亂傳了!不要聽!” …… 上午的校園, 風清云白,陽光和煦。 所有光都在她的身上。 靜靜地在數十米步之外聽著她一遍一遍笑喊,他眼眶有些微熱意。 當然記得。 他怎么會忘記。 那年冬天,大雪無垠。 少年聽到過自己心動的聲音。 他邁動步子走上前去。 還不等他走到她面前,夏樹忽然自己往前竄蹦了兩步,手臂靈巧掛上了他的脖子仰頭看著他。 霍靳珩微頓,就這么低眸也靜靜地看著她。她茶色的瞳眸里映出了他的影子。 她蹦蹦跳跳,胳膊就在他身上軟綿綿地蹭呀蹭,聲音又細又甜,“阿珩,你到底還記不記得,記不記得!” 霍靳珩不由自主環住了她的腰,嗓音發自于胸腔里,“記得?!?/br> “那,那你當時是什么心情?”夏樹存心逗他,這會兒聽他應了,忍不住追問更多,連連說:“你是不是超級感動呀?你感動嗎?我當時都沒來得及問你,是不是很感動的!” 霍靳珩深黑的眸里倒映著她,“感動?” “對呀,你難道不感動嗎?當時所有人都在質疑你,我一個人沖鋒陷陣、單槍匹馬、不畏留言、指責質疑!你是不是可感動了?然后就是那個時候哐當一下愛上我啦?” 霍靳珩輕聲笑了。 陽光吻著他完美冷峻的側臉。 霍靳珩不是善于表達的人,習慣了做大于說,有些深藏刻骨的就已經說不出來了。 夏樹不肯罷休,晃著胳膊催促,“是不是?是不是?” 她喜歡在他一本正經的時候逗得他窘蹙臉紅,那是他面對全世界卻只對她一個人展現出的樣子,指尖點著他的臉頰,“阿珩你臉紅啦?” 霍靳珩微滯。 她的笑容更加燦爛明媚,星星都落進了眸子里,雙手捧住他的臉頰揉呀揉,“阿珩臉紅啦!阿珩,你臉紅的時候好可愛呀?!?/br> 他不講話,只靜靜盯著她,片晌空閑下的那只手微微抬,修長指節在她的額頭上輕彈了下。 啪! “呀!”夏樹一下放開勾著他脖子的手,皺眉捂住額頭,“霍靳珩!你居然打我!” “你叫我什么?” 她鼓著氣,故意又叫了一遍,“霍靳珩!” 笑嘻嘻氣他,“霍靳珩,宋珩,小破珩,壞蛋珩。氣死你!” 她一股腦說完轉身就要跑。 霍靳珩輕輕松松就將她扯回來扣在懷里。 夏樹笑著輕“啊”了一聲。 校園里。 女孩子清脆的笑聲像銀鈴。 高中部下課鈴擦響的時候,夏樹跟霍靳珩結伴往回走。夏樹忽然問:“阿珩,說真的,你到底是什么時候喜歡上我的???你從沒和我說過?!?/br> “重要嗎?” “倒不是重要,就是……” 就是很奇怪。 感情或許沒有終點,但總會有個起點,他們的起點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她竟完全想不起來。 其實霍靳珩有時候也會想,究竟是什么時候喜歡上、愛上她的呢? 或者,愛,是什么呢? 這世上感情有許多種。有的濃如烈酒,轟轟烈烈,動地驚天; 有的淡如溫水,初嘗無味,細水長流。 他們的羈絆太深也太久,不知不覺間,似乎就像根脈緊纏的蔓,根深蒂固,刻進骨髓,等發現的時候,卻是連靈魂都無法磨滅的地步。 那年冬天的少女的嘶喊和眼淚,是愛;少年的沉默和心疼,也是愛。 只是年少時,還不懂。 所以就執拗的,用自己的方式,薄弱又小心翼翼地保護著心底那片小天地。 很慶幸,哪怕曾懵懂,哪怕曾錯過。他們終究是回來了。 少年時不懂沒關系,好在,長大后還能繼續相愛。 - 下課時分霍靳珩和夏樹趁空補拍畢業照。 青城一中這些年校服款式一直沒變,最基礎的藍天白云款,除了左胸口的年級數字不同,其余沒有變化。 夏樹與霍靳珩的身量和高中生差不多,從徐玲那兒向學弟學妹借來了兩套合身的。 為了不引人矚目,拍照地方就選在徐玲辦公室門口。 主任辦公室來往的學生不多。周圍又是白墻,背景簡單些,后期也好摳。 原本已經格外低調,但班長關曉陸太活躍,還是召引了一幫文一班的小孩兒在旁邊嘻嘻哈哈圍觀,熱鬧得像趕集。 夏樹不太習慣被一群人這樣直勾勾地瞅,臉紅得格外不自然。 倒是霍靳珩自若許多。夏樹側眸去看他時,他正淡然地平視著前方,眉目疏冷,側臉清雋,藍白校服穿得格外工整,仿佛藍天下覆雪的遠山干凈清冽。 好像看到曾經的少年。 中規中矩拍了兩張后,關曉陸忽喊:“誒,學長學姐!你們手拉手拍一張唄!牽手,牽手!” 旁邊瞬時就有學生跟著起哄,“對!牽手!” “牽手!牽手!” “動動你們的小手牽起來!” 夏樹原本就被他們看得尷尬得不行,這會兒一起哄更是羞赧極了,糯糯地說:“我們現在是補拍畢業照,是高中生……不太好牽手,還是別了?!?/br> 關曉陸嚷著,“學姐你也說是畢業照了,畢業了,那學校就管不著了,那怎么就不能牽手了?” “沒事的學姐,徐老師和我們說了,我們一畢業地下黨談戀愛的就可以公開了,快牽一個嘛!” 徐玲立馬板著臉斥道:“去!造謠呢?我什么時候說過這話了!” 旁邊一片大笑聲。 夏樹手足無措極了,手緊攥著校服褲子掌心里攢滿了汗。 霍靳珩瞳眸寧靜,淺微停頓幾秒,在她面前輕輕攤開手掌。 男人的手,冷白修長,薄繭斑駁。 “哇哦!”那些小高中生見他伸出手,頓時起哄聲更高,一個個拍著手大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