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輝看著他，搖了搖頭。

盛言默搞不清楚他的意思，但看他的樣子明顯懂他的話，于是又問，“你不能說話？”問完有點尷尬，小烏龜的身體那么小，舌頭跟氣管的發聲系統也跟人類不一樣，他從公文包里翻出ipad，打開一個文檔，轉為拼音模式，屏幕上顯示出小鍵盤，這樣方立輝就能打字告訴他。

方立輝擔心爪子會刮花屏幕，有些猶豫，盛言默溫柔的聲音就在頭頂響起，“不用擔心，屏幕上有膜?！?/br>
聞言，方立輝就在屏幕上點了幾個英文字母，很快的，文檔里出現了兩個字“車禍”，盛言默心里一驚，“你在車禍后變成這樣？”

方立輝打了兩個字：是的。有點緊張，又有些期待待地看著他，BOSS難道不記得他了嗎？

盛言默的腦子亂成一片，但在那紛亂的碎片里浮現出不少畫面，幾個月前的晚上，他的轎車撞到一輛飛速行駛的公交車，肖管家停下車處理時，他在路邊撿到一只受傷的小烏龜，然后帶回家養，小烏龜很可愛，又貪吃，喜歡五花rou跟牛rou，大概覺得自己對他好，喜歡跟著他，還會抱著布丁跟在他后面。

可是，有天小烏龜莫名其妙的消失，相反家里出現的是方立輝，他當時渾身□□，躲在洗手間里跟他借衣服，他萬分驚愕，沒想到保全措施那么好的別墅，會有陌生人闖入，再加上那牽強到離譜的理由更是有問題，但他真誠的眼神跟給予他的熟悉感，迫使他沒讓警衛盤問，還放他走。他沒將這段插曲放在心里，相反在意小烏龜跑去哪，可不管怎么找，都沒有找到他，后面跟方立輝吃飯，還向他問起小烏龜的行蹤。

回想起來，他那時的神色特別震驚，隱隱的還有些害怕，但還是堅定的告訴他，沒有見過……他應該是不知道如何回答吧，亦覺得說出來他不一定信，他的確不相信，要不是親眼所見，根本不相信這世上有如此不可思議的事！他喜歡的人，他們之前就見過，還在成為小烏龜時被他養在家，小烏龜那么的可愛，又懂事，他看著趴在床上的方立輝，眉宇間是溫柔的痕跡，“我沒有忘記你，只是以為你失蹤了，再也見不到?！?/br>
BOSS沒有忘記我！內心里的惡魔龜“嗖”一聲飛起來，方立輝雙眼發亮地看著盛言默，盛言默又說，“你其實可以暗示我，不用藏起秘密?！?/br>
——我認為不會變回來，那只是一次意外。

“所以我們第二次見面，你也沒有打算告訴我？”

——是的。

盛言默看著他用rou爪子在平板上點來點去，緊跟著屏幕上又出現一句話：對不起，我不是有意隱瞞你，但我恢復正常之后，一直沒問題。

“你怎么恢復的？”

——我從你家里的扶梯上滑下來，受到劇烈的沖擊，然后就莫名其妙的恢復過來。

想起他初次出現在家里，渾身是傷，神色驚慌，盛言默的聲音里就透著掩飾不住的關切，“你腳上的傷，就是當時扭到的？”

——是的，我突然出現在你家里，說的理由也牽強，還好你沒送我到警局。

盛言默不由地一笑，笑容轉瞬間又消失無蹤，“變成這樣有不舒服的地方嗎？你之前的臉色白得嚇人，現在這樣就沒事？”

BOSS擔心我！內心里的惡魔龜“嗷”一聲扎穩馬步，嘿求嘿求的開始打拳，BOSS小烏龜很精神，BOSS小烏龜像吃了十盤牛rou！而后偷看了一眼盛言默，盛言默瞬也不瞬地看著他，他連忙低下頭，趴在比他的小身板都大好幾倍的平板前打字，將目前的情況告訴他。

——我沒有不舒服的地方，比起先前的難受，現在只是沒力氣……然后方立輝就寫不下去了，總不能告訴他PP痛吧，不過變成這樣，除了PP不舒服之外，發燒引發的頭暈、惡心、身上發冷、大量出汗的癥狀都沒有了，現在讓他吃牛rou都有胃口，就是這么精神。

但盛言默認為他突然變成這樣，怎么會好，于是又接連問他好幾次，好像他說不舒服就馬上找醫生，但他目前的狀態并不適合面對醫生，他也很怕面對冰冷的醫療器材，于是將上次車禍的事告訴他，他那次受傷更嚴重，差點死掉，可變成小烏龜之后，他就像重生一樣，又活過來了。

為此，他跟盛言默說：你不要擔心，我現在沒事，你看我很精神吧，可以跟你說那么多，之前我連說話都困難。

盛言默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好像在確定他話里的真實性，然后看著他在文檔里寫道：上次的車禍，要不是變成這樣，我可能已經……

盛言默低聲說，“對不起，是我讓你變成這樣……”要不是那場意外的車禍，他可能不會變成小烏龜，一時間盛言默的眼里充滿自責。

方立輝心里一慌，沒想到盛言默將責任攬自己身上，急忙在平板里打字：不不不，這跟你沒關系，我很幸運，遇到的是你。

盛言默怔怔地看著他，忍不住摸摸他的頭，但手伸過去時，就看到小烏龜的身體僵了一下，而后仰起頭看著他，似乎在確定他不會抵觸。

一瞬間盛言默突然明白過來，不是只有他緊張、無措，他突然在自己面前變成這樣，還到現在都不清楚原因，比起自己應該更加害怕、不安，所以，自始至終都跟他保持一段距離，那在他眼里應該是很長的距離吧，而后趴在平板前，一邊接受他的每一個詢問，還要承受他上下打量的眼神，沒有人喜歡將自己想要隱藏的一面暴露出來，還被盯住不放，可他仍故作鎮定的待在原地，對于害羞的他來說，應該是拼盡了勇氣。

他的胸腔里漲滿一股酸澀的感覺，又有些感動，他明白方立輝在想什么，單純的知道他是小烏龜，而不是身為人類的方立輝，那就不會害怕，他現在的姿態以正常人的角度來說，等同于一個怪物，他怕自己抵觸，一時半會無法接受，因為察覺他的手停在半空中，他就開始后退。

盛言默的胸腔仿佛被一把尖銳的匕首反復地刺穿著，就要呼吸不過來，他沉聲說：“別動！”

方立輝的眼底劃過一絲失措，呆呆地看著他，盛言默也看著他，“你不會以為我害怕？我記得你跟我提起穿越重生劇，我雖然不是這些劇的粉絲，但也看過一些，里面的主人公沒有因為自身的時代背景不同就被當作異類，相反還在那個時代左右逢源，備受矚目，他的出現一定是上帝回饋給那個時代的寶物，不是任何人都有這樣的機會?！?/br>
方立輝錯愕，他是不是聽錯了，BOSS說他這樣的人是上帝回饋的寶物，他明明是一個怪物，還又蠢又笨又沒用。

盛言默身體向前，一手伸向他，用行動表明自己的心意，“我沒辦法讓你像劇里那般備受矚目，但不管你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