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51
耽誤了你的青春紅顏?!?/br> 也只有曹淑敢這樣當著外人的面嫌棄自己丈夫。 宋袆問:“夫人說的是誰?” 曹淑指著婁湖,“就是這座別院的主人,清河公主。誰說女人不能當靠山了?在王敦之前,你的靠山一直都是女人。當年綠珠姑娘墜樓,你被襄城公主領到公主府,過了十幾年安穩日子,八王之亂,多少悲歡離合,都沒有影響到公主府,照樣夜夜笙歌。公主的地位超然,比一個個等著排隊粉墨登場的權臣穩定多了,你曾經都經歷過,比誰都清楚,想必不用我多解釋?!?/br> 曹淑另辟蹊徑,給宋袆指了條路,從洛陽到建康。從八王之亂到大晉重生,宋袆都是親眼目睹過的,曉得無論權臣更新換代起來是多么快,王敦乍看軍權政權獨攬,權勢如日中天,但若要倒,也就是瞬息之間的事情。 比起王敦,清河公主和曹淑的確更靠得住一些。 宋袆上下打量著曹淑,“既是清河公主,為何不見公主本人?” 曹淑指著臺城方向,“國喪期間,清河公主住在臺城,且臺城到處是王敦的耳目,說話不方便,所以我替公主代為轉告?!?/br> 宋袆問:“清河公主招攬我作甚?我還以為是縣公夫人為了自己丈夫重歸丞相之位而籠絡我?!?/br> 曹淑心道:你猜的沒錯。嘴上卻說道:“你在洛陽襄城公主府的時候,想必也聽說我和羊皇后的交情,我違背了丈夫的意思,帶著兒子離開建康,回到永康里支持羊皇后,我丈夫多次派人去接,甚至被王敦逼迫我們強行遣返,我和兒子都想法子回到了洛陽,幫助羊皇后度過五廢五立最艱難的時光?!?/br> “我和丈夫是夫妻,但我們的立場并不一致,甚至有時候是相反的。別人出嫁從夫,一切以夫家的意愿為主。但我曹淑從不如此,我只聽從自己的內心,做自己認為對的事情。我以前支持羊皇后,現在支持清河公主,清河公主是皇族,以前我丈夫當政時,君臣即使有諸多不和諧之處,我丈夫從不會威脅司馬家的皇位,毫無篡位取而代之之心?,F在王敦……” 曹淑說道:“你應該最清楚,王敦變了,他的野心膨脹,連我丈夫也壓制不住,再加上有個王應到處點火,這孩子年輕不知收斂,把一切都寫在臉上,這對父子有篡位之心,江山易主,這不是清河公主愿意看到的。大晉可以換丞相,但是不能換姓氏。所以,清河公主托付我來招攬你,希望你深明大義,倘若王敦有篡位之舉,還望你大義滅親,讓我們提前知曉?!?/br> 意思就是當內應。 曹淑所言,宋袆是相信的,曹淑母子一直站在羊皇后這邊,和瑯琊王氏兩任族長都有摩擦,在洛陽時并不是什么秘密。 難道眼前的富貴榮華那么快就要散去么?宋袆被王敦寵成人間富貴花,舍不得眼前的榮華,卻也對這一切有著隱隱的不安。 經歷了太多混亂的時光,宋袆的不安比任何人都強烈,曹淑一席話用現代的語言來說,就是販賣焦慮,這一招在任何時代都很管用。 宋袆喝完了茶,說道:“多謝縣公夫人瞧得起我,不過,在這之前,我要親眼見到清河公主?!?/br> 曹淑說道:“我來安排?!?/br> 宋袆告辭,回頭再看婁湖風景,問曹淑:“江南煙雨和金谷園山清水秀,縣公夫人都見過,夫人覺得那個美?” 曹淑折了一支秋月季簪在宋袆發髻上,“姑娘還不死心么,我們所有人都回不去了,洛陽已死,金谷園估計成為猿猴的家,那些舊時光,都忘了吧?!?/br> 侍女看著宋袆的背影,似乎要和江南煙雨融在一起,不禁感嘆,“真是個美人?!?/br> 曹淑說道:“也是個寂寞的人?!背錾硐沦v,偏又色藝雙絕,必須依附靠山才能體面的活下去。 曹淑心想,我這樣做,無非是乘虛而入,每個人都有弱點,王敦太自負了,以為一味寵愛,就能讓女人效忠,其實寵愛不能代替安全感。 曹淑看宋袆,志在必得,給清河寫了一封信,要王悅捎給他,要她配合招攬宋袆,清河自是答應了,找個借口出宮,悄悄與宋瑋見了一面。 國喪期間,風波不斷。王導決定奮起,王敦要大權獨攬,昔日心意相通的堂兄弟頻頻起爭執。 先是為了先帝的廟號問題。先帝雖然死的憋屈,但他畢竟是大晉復國的開國之君,那么謚號就是毋庸置疑的“元皇帝”。 可是僅僅一個元皇帝還不夠,還要取個廟號,尤其是開國和中興之君,絕對不能被一個謚號就打發了,還需取一個和成就有關系的好聽的廟號。 王導在尚書臺和群臣商量定廟號的事情。王敦的兒子王應來了,大煞風景的說一句,“我父親說,如今大晉剛剛經歷戰亂,有很多事情要做,廟號這事就暫且緩一緩?!?/br> 王敦討厭先帝,先帝是因他勤王而死,如果先帝有個好聽的廟號,那么他王敦勤王意義何在?先帝昏聵,并不值得如此尊崇。 王導罕見的沒有堂弟和侄兒面子,直言說道:“國家禮法不能廢。祖有功,宗有德,先帝是中興之君,怎么可能沒有廟號?根據歷朝歷代的舊典和慣例,就定下廟號為中宗?!?/br> 王導話音剛落,王悅,還有朝中重臣荀崧,周訪等人紛紛附議,都說這個廟號好。 這就是王導人緣好的影響力了,王敦大權獨攬,但是朝臣多不服,王導只是尚書令,卻都聽他的。 王應吃癟,回去告訴父親,王敦惱火王導和他唱對臺戲,但是為了廟號這件事鬧翻不值得,只得忍了,同意中宗的廟號。 王敦還能忍,王應要氣炸了,被王導當眾打臉,他面上無光,但是當著父親的面,他又不敢說王導的不是,只得從其他方向下手,說道:“父親,我今天去尚書臺的時候,尚書令和群臣正在商議太子登基大典之事?!?/br> 王敦說道:“國不可一日無君,登基之事刻不容緩?!?/br> 王應說道:“可是太子羽翼以豐,王悅是太子友,太子都聽王悅的,聽王悅的,就等于是聽尚書令的。父親,尚書令跟新皇帝牢牢的綁在一起,對我們不利。時間一長,焉知尚書令偏向新皇帝還是偏向我們……瑯琊王氏的利益?我看太子還有好幾個弟弟,最小的才八歲,不如我們改立最小的皇子,這樣才好控制?!?/br> 其實王敦也考慮過,立最小的有利于控制朝廷,太子不好管了,已經成為王導的人??墒?,王敦沉吟片刻,說道:“太子是儲君?!?/br> 王應說道:“這個簡單,就讓他在國孝期見出一個丑聞來,以不孝的名義將他廢掉即可?!?/br> 王敦說道:“太子孝順,人盡皆知,他這三個月衣不解帶照顧‘病重’的先帝,他還把生母接到東宮去了,無論父母,都無可挑剔?!?/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