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36
么? 太興帝不想見王悅,但是又好奇王悅的來由,一揮龍爪,“宣?!?/br> 此時即將到端午節,建康城已經熱得不行了,天氣潮濕悶熱得能從空氣中擰出來水來。 屋中有冰,王悅和太興帝隔著一缸煙霧繚繞的冰塊對坐。 王悅問:“聽說皇上把臨海公主賜婚給了劉綏?!?/br> 賜都賜了,你能怎么樣?太興帝說道:“這是我們皇族宗室的事情,和太子友無關。臨海公主沒有父母,她的婚事自然由朕這個堂伯父做主?!?/br> 王悅取出兩卷卷軸,捧給太興帝。 皇帝打開一看,正是他剛剛發出賜婚的圣旨! “你……大膽!”太興帝怒不可遏。 王悅淡淡道:“縱使是皇帝,也不能為所欲為,我父親覺得婚事不妥,已經追回圣旨,并給與駁回。駁回的原因是長幼有序,皇家宗室里,比臨海公主的年紀還大的未婚公主還有一位臨江公主——也就是皇上的meimei,她都沒嫁,怎好輪到臨海公主?” 太興帝說道:“臨江公主是個寡婦,她嫁過人了?!边@位臨江公主的脾氣能夠和彪悍的河東公主一決高下,和死鬼駙馬一年只有過節時才見一面,夫妻感情淡薄。 王悅說道:“寡婦可以再嫁,臨江公主正青春,且公主之尊,又是皇上的親meimei,皇恩浩蕩,劉家人定不會嫌棄公主是再嫁之身。我大晉歷經永嘉之亂,多少寡婦失去了丈夫,又有多少男子失去妻室?如果他們都不再婚,將來大晉人口凋零,何時能收復中原?” “皇上把臨江公主改嫁給劉綏,符合人情倫理,符合大晉急需人丁的國情,皇上和劉家人都為天下百姓做出了表率啊?!?/br> 太興帝雙手緊緊捏著圣旨,“你在逼朕下旨賜婚!” ”不是微臣逼迫皇上?!蓖鯋傉f道:“劉隗劉綏現在都在長安里家里等候皇上實現承諾,賜個公主給他們家,以光耀門楣。反正皇上要和劉家聯姻,把臨江公主嫁過去也是一樣的。要不然,劉隗劉綏父子會失望的,到時候還如何為皇上辦事呢?”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王悅既然有本事半路截胡賜婚圣旨,他就能截第二次,第三次…… 太興帝這才明白,清河不是他能碰的人,八成早就被王悅給盯住了! 瑯琊王氏也饞清河公主獨一無二的皇室嫡系血脈出身,想占為己有。 然而他已經答應給劉家一個公主了,不能食言,否則劉隗還怎么為他沖鋒陷陣去咬王導? 太興帝被逼無奈,只得重新賜婚,把臨江公主賜給了劉綏。 第156章 桃紅又是一年 賜婚圣旨一出,劉隗劉綏父子懵了,江海只是一字之隔,卻相差千里。劉隗意識到是王導從中作梗,從臨海公主變成臨江公主是雙方斡旋妥協的結果。 劉隗的想法和以前大晉丞相孫秀聽到皇帝把河東公主賜婚給孫子孫會的想法是一樣:賜都賜了,還能“退貨”不成?至少都是大晉公主,我的政敵遍布朝野,朝不保夕,取個公主回家,至少能保住一線血脈,穩賺不賠。 于是劉隗拉著呆若木雞的二兒子進宮謝恩。 寡居的臨江公主跑到臺城,找哥哥皇帝狠狠敲了一筆嫁妝,“嫁到劉家可以,以后劉家人得供著我,可別三天兩頭進宮找哥哥告狀,說我不賢。他們要的是我公主的名頭,不是賢妻。我住我的公主府,他住他的駙馬府,逢年過節一起坐下來吃頓飯,一飯之交而已,別談什么感情責任?!?/br> 司馬家的女人,就是痛快。 王悅擺平了此事,到了婁湖別院。悶熱了好幾天,青苔都爬到了墻壁上去,老天爺終于肯賞臉,淅淅瀝瀝下起雨來,雨量不大,還斷斷續續的,好像老天爺也邁入了中年危機,前列腺功能出現了問題。 水車咿咿呀呀的自傳著,牽動著圓形的石盤,清河用雙手扶著泥土,正在盤一個陶瓶。 王羲之用毛筆蘸著清水,在一塊光滑如鏡的石板上寫字,寫到后面,前面的字就干了,他就繼續寫,一遍一遍,不厭其煩,身邊有個陶制筆筒,筆筒里裝著三支已經寫禿的毛筆。 王羲之天性散漫,唯有寫字的時候投入認真,到了忘我的地步。 一串鈴鐺拴在屋檐下,隨著清風搖擺,叮叮當當,就像一個風鈴。 恬靜祥和,遠離紛爭,王悅舉著一把傘,遠遠的看著各自專心做著手頭事情的清河和王羲之。 王悅停下腳步,靜靜欣賞,他忙忙碌碌,勾心斗角,為的就是讓她能夠一心盤著手里的泥土,不用管外頭的風雨飄搖。 清河無意間抬頭時看見了他,會心一笑,洗了手,出門穿上羊獻容送的木屐,也不打傘,就這么走了出來。 木屐在石板路上發出清脆的撞擊之聲,王悅連忙舉著傘去接她,兩人在湖中竹航上散步,王悅云淡風輕的和清河講了太興帝“賣她”未遂的經過,“……這段時間你就借口天氣熱出宮避暑為由,不要去臺城。我可以不使出下三濫的手段對付他們,但是他們為了算計你而使出什么下作的手段,我不敢心存僥幸,讓你去犯險?!?/br> 清河差點被皇帝“強賣”,下雨天也有三分火氣,“這一天天的,整天鬧幺蛾子,先是要廢了我母親,又要廢我公主之位,現在又要把我賣個好價錢。你和皇帝撕破臉,不用裝什么君臣,把話說開了正好。因禍得福,我也不想和皇帝虛情假意扮演什么慈祥伯父乖侄女,他問都不問我一聲,就要賜婚——我親娘還活著呢。這個夏天過去,我也不回臺城了,皇上若還有臉派人來接,我就直說不敢去,怕被他賣了?!?/br> 王悅笑道:“你真這么說?” 清河笑道:“你連圣旨都敢半路攔截,我當然敢講,有靠山為什么不拿出來顯擺?皇上連臉面都不要了,我還怕他難堪不成?” 其實清河搬到臺城時并不十分反感太興帝,畢竟她以前一家人都是傀儡,她曉得明明身居帝國最高的位置,卻像個木偶人似的被權臣cao縱,萬事都做不了主是什么滋味。 那是相當難受啊。 可是清河一家子當傀儡時,從未干出犧牲別人來奪權的事情,他們一家人也曉得皇帝是個白癡,沒有奢望過皇權在握,一切以大晉的安穩為上,努力自保,不想主動挑事搞事,瞎折騰。 哪怕太興帝有半點治國的才能也行??!但是他沒有,不僅無才,就連德行也堪憂——瞧瞧他是如何對待為他生了五個兒子的荀氏,毫無擔當,推卸責任,惱羞成怒之下甚至要殺荀氏,簡直令人齒冷。 雨漸大了,王悅把傘傾到清河這邊,怕她淋濕,“好,你說不去就不去吧,皇上那邊我來應付?!?/br> 清河見王悅半個肩膀都濕了,連忙加快了腳步,拉著他跑到湖心竹亭里避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