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賢的時代葬禮上經常有這種不走尋常路的行為,比如建立金鉤馬場的主人駙馬王濟的葬禮上,王濟生前兩大嗜好,愛馬如癡和聽驢叫,好朋友孫楚就在葬禮上學驢叫,惟妙惟肖,叫完就走,絕對不哭。 阮的聲音至少比驢叫好聽多了,前來拜祭的人驚訝過后,都由著王悅彈阮,并不阻止。 當然,也有暗自腹誹說王悅借著王戎的葬禮沽名釣譽的。 那些贊美的、質疑的、輕蔑的、支持的目光,王悅統統不在乎,他只是想著風燭殘年的王戎提著半壺酒,在大雪紛飛的竹林里狂奔長嘯時的場景。 王悅彈阮,是希望王戎在人生最后的一程,送他入土的是以好朋友姓名為名的樂器,而不是千篇一律的哭聲吧。 出殯送葬的時候,王悅是百名挽郎團的一個,長的最好看,自然排在隊伍的最前面,王悅帶著挽郎團一路且歌且舞,帶著笑容,毫無悲戚之色,若不是他穿著喪服,路人恐怕還以為他是辦喜事。 清河也去永康里憑吊王戎,把王悅墳頭蹦迪的名場面細細講給羊獻容聽。 羊獻容最近寸步不離的照顧皇帝,看著皇帝虛弱的樣子,腦子也一塌糊涂,誰都不認識,夫妻重逢,沒有喜悅,唯有擔憂。 聽說王悅在葬禮上彈阮,羊獻容露出了這些天來第一抹笑容,“這孩子,縣侯沒有白疼他。他們一老一少是知己啊?!?/br> 清河坐在皇帝的病榻旁邊,“母后去休息一會,我來照顧父皇?!?/br> 剛從王戎葬禮上回來,清河回想著王悅彈阮的場面,看著虛弱的父親,深知大限已到,立父皇的葬禮也不遠了。 羊獻容不肯離開,“陪著你父親累不著我,我睡覺也是惦記著你父親,不如就在他身邊,還能安心一些?!?/br> 母女正說著話,潘美人來了,商議清河及笄禮的細節,羊獻容說道:“由紀丘子夫人曹淑當主賓?!?/br> 曹淑生的女兒,自是由親生母親為她綰上青絲。 少女及笄,是一種成人禮,并沒有固定的年齡限制,一般是定親之后舉行,表示吾家有女初長成,到了出嫁的年齡,結婚早的甚至十歲就及笄。 若沒有定親,一般在十五六歲,清河還不到十四歲,又沒定親,這個年紀有些偏早了,但是羊獻容和曹淑都著急把她嫁給王悅,以了卻這樁心事。 還有就是皇帝不行了,一副隨時可能登天的模樣,一旦皇帝駕崩,清河要守孝三年的,這三年變數不斷,清河的婚事就更難cao控。 羊獻容日夜祈禱,盼望著皇帝能夠多活一些時日,活到清河出嫁。 臘月初一,是清河十四歲的生日,也是她的及笄禮。 京城名門貴婦,皇室宗親皆受邀前來觀禮,紀丘子夫人曹淑是主賓,為清河及笄。 清河的頭發綰到頭頂,整張臉都露出來,尚且稚嫩的臉眉眼漸漸長開了,就像春日的青梅,半生半熟,最能解渴。 她逆著光,裸/露的臉頰和頸脖細細的絨毛鍍上一層金黃的光芒,就像夏日熟透的蜜桃…… 真想咬一口,觀禮的王悅腦子里驀地出現這個不該有的念頭,剛剛長出來的喉結一滾,立刻垂下眼瞼,非禮勿視。 三拜三加后,及笄禮成。 傾國傾城羊皇后唯一的親生女兒清河公主,在及笄禮上有了一些“美名”,女兒雖然遠不如母親漂亮,但誰能和羊獻容比美呢? 只要不和她母親比,清河公主的顏還是挺好看的——尤其是在身邊同父異母的jiejie河東公主襯托之下,清河公主簡直是神顏了。 河東公主好不容易在饑荒中瘦下來,最近又開始胖了,臉頰又圓起來,顯得敦實。 大家都心知肚明,清河公主年僅十四歲就匆匆舉辦及笄禮,就是要為公主選駙馬了——皇帝半死不活的躺著呢,難怪皇室會如此著急。 不過,紀丘子夫人曹淑作為主賓為清河公主插戴玉釵,加上曹淑和羊皇后在閨閣中時就開始的友誼,王悅又得羊皇后喜歡,經常召他進宮。 羊皇后五廢五立期間,王悅出力出智慧維護羊皇后尊嚴,以上種種,洛陽城士族皇族都是知曉的,大家紛紛猜測王悅應該已經被羊皇后中意為駙馬了,遂都歇了心思,并不在羊皇后面前推薦自家子侄。 人貴有自知之明,就像沒有誰會不長眼的和羊獻容比美一樣,也沒有誰會和瑯琊王氏的麒麟子王悅爭搶著當駙馬。 簡直自取其辱??! 更何況,在這個混亂的年代,皇室公主還不如士族世家女搶手呢。 所以,王悅獨孤求敗,并沒有什么對手,在很多眼里,他已經是天選駙馬了。 繁瑣的及笄禮之后,清河腰酸背疼,回去休息,荀灌今天也是作為貴賓盛裝出席,她跟在清河身 后,笑問道:“我聽家里人說,你這么早及笄,是要選駙馬定親事了?!?/br> 清河在及笄禮上看到王悅,小心臟狂跳,此時還沒有平復,荀灌挑明她的心事,清河有些害羞,“胡說八道?!?/br> 清河加快腳步,荀灌緊追不舍,“我還聽說你的駙馬已經定下來了,想不想知道是誰?” 清河臉頰緋紅,頭也不回,“不想聽你說這些瞎話?!?/br> 荀灌吃了兩年多狗糧,豈能放過她,一路跟到寢宮,看到掛在墻壁上卿卿劍,“你整天對著一把劍叫卿卿,那有對著一個活人叫卿卿過癮?“ 荀灌湊著她的耳邊說道:“你對著劍叫一萬聲卿卿也沒誰打理你,當時對著一個人,叫一聲卿卿,他就會回應你?!?/br> 清河假裝累了,往榻上一躺,用寬大的袍袖遮住紅透的臉,“我乏了,你回去吧?!?/br> 荀灌不依不饒,拔/出王悅親手打造的卿卿劍舞起來了,還邊舞邊歌,唱起了阮籍的一首詩歌,“西方有佳人,皎若白月光……修容耀姿美,順風振微芳……飄然恍惚中,流盼顧我傍……” 佳人是他,白月光是他,為他癡迷,為他恍惚,一看到他,就飄飄然,神魂顛倒。 清河一片少女心都被荀灌給唱得飛起來,魂飛魄散,卻也舍不得讓荀灌停下來。 如果得償所愿,嫁給王悅,就可以光明正大叫他卿卿了,像以前王戎夫妻那樣,整天卿卿我我…… 清河捂著臉,癡癡的笑。 入夜,永康里,曹淑和王悅母子吃飯。 因為脫鞋跽坐的原因,彼時士族吃飯一般都是分餐制,一人一個小桌,曹淑坐在主位,王悅在下首,曹淑吃著飯,時不時看著王悅笑。 王悅覺得母親今天的笑容有些奇怪。 曹淑以前是因為有這個完美無暇的兒子發笑,今天是丈母娘看女婿的那種笑,自然不一樣。 曹淑有種養了十四年的韭菜終于能夠收割了的喜悅。 曹淑親手養大的女婿,當然是最好的